一片蘇葉 作品

第一百八十九章:萬劍歸宗(7.257k)!

可是他的內力在不知不覺中入了趙榮的陰陽氣旋,化作其中養分生出反哺之力。

這門神功在他天人合一時,已參陰陽造化。

除非對手內力狂暴到瞬間衝破循環,否則他的功力只會越打越多。

旁人皆能瞧見。

劍神衣袂飄飄,他的表情一直是雲淡風輕。

反觀左盟主,額頭上青筋跳動,汗珠滾滾落下。

又持續一段時間,被逼到極限的左冷禪一聲大吼,猛地推出最磅礴的一口真氣!

可惜

那種不知天空之高的凝重無力之感油然而生。

這一股真氣打出後,他已無法阻擋趙榮的功力衝入體內!

幾乎在一瞬間,趙榮的真氣呈摧枯拉朽之勢,左冷禪八脈真氣潰散!

跟著經絡崩裂,真氣衝破丹田!

左冷禪渾身劇震,仰天吐出一口鮮血。

敗了,毫無懸念地敗了~!

他連退三步,單掌撐地。

此時丹田已如漏勺,殘餘的真氣也徹底流出。

這代表他多年練出的武功,一朝全廢。

“深不可測,果然深不可測。”

左冷禪捂著自己的胸口,愣了半晌:“看來兩位師弟所言不錯,我們嵩山派在與天人交戰。”

“輸得不冤。”

“不過.”

“左某人唯一的遺憾,就是在五嶽盟會的日子看走眼,沒有將你扼殺。”

“那任我行狂妄自大,沒想到我也會犯同樣的錯誤。”

他遺憾已極,一拳砸在地上。

此時功力盡廢,又受重傷,這一拳再無嵩山左盟主該有的威力。

左冷禪回憶起那個天垂清光,滿是三秋爽氣的夜晚。

當時他立身高牆之上,聞聽簫聲入耳,又覽嵩陽盛夜,笑意何其濃厚。

可嘆可嘆

趙榮聽了他的話,也浮想聯翩。

不由問道:“左大師伯,我離開勝觀峰的前一夜,那晚所奏之簫如何。”

“哈哈哈!”

左冷禪忽然仰頭大笑:“妙極,簫聲妙極。”

“莫大先生厲害,你更厲害,沒想到,那竟是我左某人的瀟湘夜雨。”

“然嵩陽形盛,那般盛夜,我聽不出來也不算奇怪。”

“今日一敗,左某人心服口服。”

他側頭看了一眼嶽不群夫婦,恆山三定,天門道人,跟著又看向少林武當。

左冷禪忽然朗聲道:“諸位在此見證,左某人練功走火入魔,失了心志,陷入魔道,全是咎由自取!”

“尋常弟子全然不知情,我嵩山殘餘弟子不可有半分遺恨,違者殺無赦。左某人釀成大錯,此刻醒悟已晚。”

“湯師弟”

湯英鶚雙膝跪地,悽然道:“左師.師兄~!”

“請將五嶽盟主令旗交由趙盟主,此後劍神便是我五嶽盟主!”

“嵩山派要聽從趙盟主號令,不得有誤!”

“是~!”

湯英鶚以頭搶地,雙目含淚,聲音不住顫動。

“哈哈哈,人算不如天算。”

“但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歸宿,趙師侄,就不勞你動手了。”

左冷禪霸氣一笑,眼見黃河如帶,煙水茫茫。

皇圖霸業,一場空談。

古今幾度,江湖悠悠,恨滿天涯又能如何?

不如一笑休休。

“諸位朋友,告辭!”

左冷禪朝著五嶽各派、少林武當拱手,跟著飛身一躍,跳下峻極懸崖。

趙榮瞧見了玄衣一角,再望遠山,眼中雲海浮塵,卻填不滿那一絲絲忽然生出的寂寥之感。

“左師兄~!!!”

湯英鶚跑到峻極崖邊,悲慟大喊。

他滿眼嵩陽盛景盡數淡去,唯剩蕭條二字。

野心破滅,終要舔舐傷痛。

這一切,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阿彌陀佛。”恆山三位師太見左冷禪跳崖,也露出一絲悲憫之色。

嶽不群沒什麼表情,只是凝望著懸崖。

寧女俠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師兄啊,我們早日返回華山玉女峰吧,我有點想靈珊衝兒和師叔他們。”

“好。”嶽不群點頭。

天門道人一拂袖袍,將拔出來的劍收了回去。

沖虛道長、方證大師以及一干少林武當之人,全都看向崖邊的青衣人。

沖虛與方證對視了一眼。

江湖有了一位如此年輕的話事人,少林武當鋒芒不在,要沉寂很長時間。

至少在他們有生之年,都難有什麼變數。

他們又看了一眼聖姑,卻什麼話也不說。

各位掌門似乎也保持著默契。

任盈盈駐足盯看趙榮幾眼,知曉他不會再有危險,又想起自己的身份,便轉頭下山去了。

一路上又以魔教聖姑的名頭勒令那些教眾停手,這才追向受傷的老爹與向問天。

“劍神,左師兄留下一物,特請你過目。”

湯英鶚打起一分精神,從胸口掏出一件物品,雙手恭敬遞上。

趙榮不由問道:“是給我的?”

湯英鶚點頭,愣愣地看向懸崖。

“左師兄早有囑咐,若若他身死,便讓我將此物交給劍神。”

趙榮順手接了過來。

這東西用灰布包裹,很沉很厚。

打開一看,下面是幾冊古籍。

《杏莊太音補遺》

《碣石調幽蘭》

《白石道人歌》

竟然是些很珍貴的曲譜

再看上頭,有一封沒拆開過的信。

趙榮有些好奇,將信拆開,裡面的字大大方方,頗為舒展,正是左冷禪親筆。

“趙師侄,見字如面。”

“你能看到這封信,那表示左某人沒有算錯,縱然千般佈置,萬般謀算,還是在你身上落空了。世事難料,我終還是個等閒之輩。”

“縱觀衡山派這幾年的變化,叫我佩服無比,又有惺惺相惜之感。”

“若非你我敵對,真想一起把酒言歡,共圖大事。若我能回到幾年前,定會搶在莫大之前收你為徒,可惜可惜,這是左某人一大憾事,當面難以提及,只得信中覥顏。”

“唉,愁愁悲悲的莫大,怎能有此樂事,可惱可恨.”

“那葵花寶典的陰譜陽譜,皆被我整理在勝觀峰後山最大的那棵松樹下,若趙師侄擔心我安放炸藥,可以叫我湯師弟來取。”

“這陰譜能以身殘為代價換取精進,雖是妙法,但我仔細精研,終覺不如陽譜高深精妙。初初我以為全是林遠圖所留,後來生出疑竇,真想瞧瞧原版葵花寶典,可惜黑木崖實在難登。”

“陰譜彙集起來乃是害人之物,一旦我死後必然遺禍嵩山,因此不做存留,趙師侄便將其取走吧。”

“我嵩山派無有什麼妙法,劍神恐怕看不上本派收藏,但若有得劍神青睞的,可叫湯師弟送原本到衡山,給我派留下刻本便感激之至。”

“左某人活時不負師長所託,光大門楣。如今身死,只能盡力叫趙師侄不再仇恨。”

“江湖便是如此,恩恩怨怨,永遠也無休止。”

“但請趙師侄看在往日多以左某人名頭行事的份上,給我嵩山派留下一絲血脈,左某人感激不盡。”

“知曉師侄愛曲,便以幾冊曲譜奉送,聊表歉意。”

“人生似幻化,終當歸空無。”

“如今煙消雲散,若十八年後還有記憶,當去衡山,與劍神同飲一杯。”

“……”

趙榮讀完此信,頗有感慨。

他想到江湖多少事

終又在崖邊.付諸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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