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狸 作品

第 76 章 番外if(2)

 宴聆青繼續喝橙汁,,纖長的睫毛垂下來,一眨一眨的,似乎真正在思考著什麼。

 片刻後,他放下了杯子看向江酌洲,端坐在沙發上的樣子看上去乖巧極了。

 “對不起,我撒謊了,我不在這裡工作。”

 神色和語氣和他說在這裡工作時一樣真誠無辜。

 是個小騙子,江酌洲想。

 小騙子身份有疑,來路不明,其實完全可以交給保衛處,又或者交給助手,但他莫名不想這樣做。

 “那你在哪裡工作,名字是真的?”語氣並不凌厲,也不是質問,但透出的疏離和壓迫卻是與生俱來的,“抱歉,不是我非要探究,而是你的行為太可疑,我家最近又剛好出過意些事情,所以不得不在意。”

 江酌洲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他的堂弟江應遠在公司給他找了一串麻煩,處理掉後沒想到對方居然變本加厲給他製造了一場車禍,正因為這樣,他現在才需要坐輪椅。

 宴聆青:“我的名字是真的,就叫宴聆青,但我沒有工作,是還沒有找到,過幾天我會去找一份的。”

 江酌洲只是看著他,他五官立體氣質矜貴,眼睛深邃幽暗,直直看著人不說話的時候,少有人能直面這種壓力。

 但宴聆青能,他甚至還迎上他的視線對他笑了笑。

 這樣的人不是深不可測就是心太大,不敏感。

 聰明人總是習慣想多,江酌洲一直也是這樣,但現在他直覺宴聆青是後者,短短時間他已經數次把類似的形容用在他身上,譬如呆,譬如腦子轉得慢。

 江酌洲端起水喝了一口,才又像閒聊似地問道:“不是在這裡工作的話……你是住在這裡?”

 當然也不像,一個人的穿著能看出很多問題。

 江酌洲等著看他怎麼回答,然後他看到了他臉上的遲疑,很明顯的遲疑,哪怕是那張笑起來很僵硬的臉也看得出來。

 “沒關係,你可以慢慢想,”江酌洲給他在杯子裡重新倒滿了橙汁,“喝吧。”

 這一舉動顯然很討宴聆青的歡心,他又對江酌洲笑了笑,兩隻手捧起杯子喝了幾口後很老實地答:“我沒有想騙你,我是怕我說了真的你不相信。”

 江酌洲不以為然,“說吧,我喜歡聽真話。”

 宴聆青就說了,“我住在湖裡,就是金雙湖。”

 江酌洲:“什麼?”

 宴聆青大聲了一點,“我住在湖裡,那個湖叫金雙湖。”

 江酌洲當然知道金雙湖,但他覺得很荒謬,什麼東西會住在湖裡,魚嗎?

 江酌洲臉色冷了一點,“不要開玩笑,說真話,不然我會報警讓他們把你帶走。”

 宴聆青擰起了眉頭不太高興的樣子,“我覺得你不該對我這麼兇,而且我說的是真話。”

 頓了下他補充道:“我都說了,我說了真的你也不會信,你也不能讓警察來抓我,我不是壞的。”

 江酌洲迎著他的視線,感覺有

 一股氣堵在了胸膛,他不該對他這麼兇,他對他兇嗎?江酌洲覺得恰恰相反,他對他很縱容,底線一二再再二三降低,這不是他的性格,他甚至懷疑不是自己腦子出問題,就是對方腦子出問題,他們兩個總有一個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好,我不報警,”他本來也沒打算報警,語氣到底是緩和了些,“你想找工作?之前有過工作經驗嗎?找工作的事我或許可以幫上忙。”

 宴聆青眼睛一亮,聞言有些驕傲地挺起了胸膛,“有的,五年前我在南崖街的張記燒烤工作過。”

 “學歷呢?你知道有時候找工作不僅要看經驗也要看學歷,我需要做一些瞭解。”

 “我……我沒有學歷。”那雙很漂亮、亮晶晶的眸子黯淡下去了。

 江酌洲那瞬間幾乎有了反思自己的衝動,他移開了視線,安慰道:“沒有關係,很多工作也不需要這個。”

 又問:“你……滿十八歲了嗎?”

 或許是因為那雙黑亮乾淨的眼睛,少年總給人一種年紀偏小的感覺。

 宴聆青想了想說:“我可能有十九歲了。”這大概是他死之前的年紀,如果再加上死之後的,那就很多很多了。

 江酌洲注意到了關鍵詞,“可能”,他垂下眼,動了動手指,如果宴聆青的話是真的,住在湖底可以理解為湖邊,尤其是湖對岸的小樹林裡。如果是這樣,什麼局面造就了他現在的情況?

 江酌洲在思考,宴聆青一邊喝橙汁一邊看他,等了片刻他問道:“你想到適合我的工作了嗎?”

 江酌洲根本沒有在想這件事,但他答得很順暢,“想到了,我的腿因為車禍骨折了,起碼還要坐兩個月輪椅,我缺個幫我推輪椅的人,你可以嗎?”

 宴聆青認真點頭:“我可以。”

 江酌洲嘴角微微翹起。

 宴聆青:“工資有多少呢?可以有一百塊錢一天嗎?”

 江酌洲頓了下,他說:“可以,包吃包住。”

 宴聆青就這樣

找到了工作,江酌洲讓人給他安排了房間,就在他房間的隔壁。

 安頓好人之後,江酌洲打了個電話出去,宴聆青的身份他是一定要查清楚的。

 第二天一早,宴聆青是被江酌洲敲門叫醒的,他猛地一拍腦袋,立馬意識到自己搞砸了,平時習慣晝伏夜出,他躺在那張大床上又很舒服,一時根本不想起來。

 江酌洲沒有說他什麼,只告訴他洗漱一下該下去吃早餐了,他也沒有等他,自己啟動輪椅從電梯下去了。

 宴聆青不禁懷疑,這個輪椅真的需要幫忙推嗎?

 看不到江酌洲的身影后,他回到房間洗漱後穿上了昨晚曹伯給他準備的衣服,黑襯衫黑褲子,很多在這裡工作的人都這樣穿。

 吃早餐的時候只有他和江酌洲一起,吃完了還有專門的人收拾東西,宴聆青有點迷茫,這跟他以前的工作狀態一點都不一樣。

 曹伯還樂呵呵笑道:“有小宴陪著一起,少爺用早餐都有興致多了。”

 江酌洲每天都會按時用早餐,用餐禮儀沒得說,就是很多時候吃東西看上去就像一臺機器在執行任務。

 宴聆青去看江酌洲,這麼好吃的早餐都會沒興致嗎?

 江酌洲沒說話,如果曹伯不說,他不會意識到這點。

 曹伯對宴聆青說完又對江酌洲道:“少爺如果每次用餐都這樣,先生和夫人也不用為此操心了,對了,夫人今天打過電話來了,她說公司的事您想處理就處理,別奔波來奔波去,待在家裡就行,如果您非要去公司,她和先生會搬回來盯著您。()”

 江酌洲:……()”不管搬出去還是搬回來都不是他決定的,當初搬出去的時候是嫌他這麼大了礙事,用的理由是怕妨礙他帶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回家,他想說他沒有這份心思,但說了也只會得到“沒有就立馬去有”之類的話。

 而且江酌洲不覺得自己是個連吃飯都需要操心的人,至少他不是那種吃一頓沒一頓的工作狂。

 江應遠的事已經處理過,現在公司也沒有什麼大動作,曹伯又說了那樣一番話,江酌洲猶豫了下,還是把去公司的行程取消了。

 他在書房處理了一些文件,開了個短暫會議後,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

 客廳裡沒有人,宴聆青不知道去了哪裡,他在偏廳和幾個房間轉了轉,最後在烘焙室裡找到了他。

 曹伯閒暇下來會嘗試做一些甜點和飲品,除了咖啡,江酌洲其他都不愛吃,所以很多時候都會剩下來,曹伯會將它們分派給在別墅的工作人員做下午茶,然而並不能保證每次都好吃。

 現在桌上擺著幾杯顏色各異的飲品和幾個空杯子,宴聆青手裡拿著那杯分了四個色,一層一層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做的,宴聆青喝了一口,對曹伯重重點頭,“好喝,曹伯做得很好喝。”

 然後很快他把那一杯喝完了,“現在我要喝這一杯了。”

 “好好好,”曹伯笑得牙不見眼,但還是提醒道,“還能再喝嗎?喝撐就不能再喝了。”

 “沒有撐,我最喜歡有水的東西,可以喝很多。”

 然後他拿起了第二杯,仰頭要喝的時候看到了在門口的江酌洲。

 宴聆青:“!”他的工作。

 明明在燒烤攤的時候他時時在忙自己的工作,這次工作工資更高了,他卻老是搞砸。

 這樣想著,他連忙過去把江酌洲推了進來。

 曹伯:“少爺。”

 宴聆青跟著喊:“少爺,您要不要也來喝一杯?曹伯做的飲料,都很好喝的。”

 江酌洲聽著這稱呼,看著那杯綠油油的飲料,額角青筋直跳。

 “少爺”的稱呼他早已糾正過曹伯好幾次,但曹伯還是習慣按小時候的叫法,久而久之就這樣了,但是宴聆青……學得一副小管家的模樣,他看著又可氣又可笑。

 他抬手輕輕推開遞到面前的飲料,“自己喝,我不需要。”

 “好的,少爺。”

 宴聆青是個實誠的孩子,讓

 () 他自己喝,他就喝了。算上空掉的杯子,他已經喝了五杯,哪怕杯子不大,喝得也夠多了,曹伯將他繼續拿杯子的動作阻止下來,“不能喝了,不能喝了,小宴,曹伯給你存著,再喜歡一下也不能喝這麼多。”

 宴聆青還覺得有點可惜,都是水,他其實喝多一點也沒關係,但人類確實不會像他這樣,於是乖乖應了,“好的,謝謝曹伯。”

 “你推少爺去花園裡轉轉吧,今天天氣好,去曬曬太陽。”

 宴聆青繃著臉遲疑著沒有回答,他不是很喜歡太陽,但這是他的工作,也不是不可以,他正要應下,卻聽江酌洲說道:“不用,推我去樓上吧。”

 “好的,少爺。”宴聆青的聲音揚起一些。

 他從曹伯身邊走過來,走路的時候腿腳看上去還是僵硬的,但比起前一天已經好了不少。

 江酌洲盯著他,心裡又略過幾絲疑慮。

 終於再次推上了輪椅,宴聆青安心不少。他這次的工作做得不是很好,如果要扣工資的話……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他以前在專門賣燒烤的地方也沒有免費吃過那麼多燒烤,在這裡吃的東西還五花八門,就是這樣的話他就很難再攢夠錢買手機了。

 “在想什麼?”許久沒聽到宴聆青的聲音,江酌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