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冤家路窄

 秋玥在看臺上，看到了年烈青湊到師兄耳邊碎語了兩句，她著急得伸長了脖子，多希望自己有順風耳，能偷聽到對方在講什麼…… 

 龍虎殿的喝彩聲，呼喚聲，尖叫聲依舊在持續，一個蒙敖倒下了，無數個蒙敖衝上了上來，熱血龍虎殿。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秋玥把師兄放在客棧，走遍華京城，尋醫問藥，不過一日，已經用完了本就不多的盤纏，師兄的病情卻仍不見起色。退掉客棧，拿回押金和預付的房錢，或許還能熬幾日。 

 翌日問了數家醫館，水平處於合格線的醫師讓秋玥安排後事，不止是一家，好幾家醫館的說法如出一轍。儘管並非未經歷過生離死別，但是或許是距離上次已將近十年之久，這種悲歡離合的情感實在過於沉重，以致於身體出於本能地讓自己忘卻了這種感覺。 

 彎月高掛於空，微弱的月光無法驅散夜幕帶來的黑暗，這條街的商鋪也陸陸續續放下了長長的木門，一條一條木門連接起來，最終也蓋住了商鋪裡透出的最後一柵燭光。昏黃色的燈籠稀稀落落地亮了起來，黃色的燭光讓這條街生出一種混混沌沌的錯覺。 

 她放下肩上的師兄，坐在了閉戶商鋪前的青石板臺階上，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隔戶之外的大街。 

 大街上燈光如晝，歡聲笑語不絕於耳，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家家戶戶，每商每戶內來傳來酒肉香氣，本來還並不覺得很餓的秋玥此時也感覺到飢腸轆轆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句詩倒是很應時。 

 多少年了，這種風雨飄搖的日子早已遠離自己而去。想不到今日再次重溫這種悲慘淒涼。而秋玥也慶幸，自己不是什麼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也並非從未經歷挫折的雛鳥，而是曾經在懸崖峭壁之上經歷風雨錘鍊的雄鷹之子，日曬雨淋不僅沒有葬送她，反而是磨鍊了她的意志，讓心裡那不屈不撓的種子生根發芽，從岩石中開闢出一條生路。 

 這道理她懂，但是道理似乎無法控制情感長河的奔流。 

 汗流浹背的秋玥所坐之地，連師兄的喘息聲都能聽到。淚水在她眼眶裡打轉，眼前的世界就像沾滿雨水的玻璃窗，光怪陸離，色彩繽紛的世界糊在了一塊。 

 咫尺之近的繁華，似乎與她毫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