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165杖斃

 一百杖打下去,章善他還沒有沒有命活都是個問題呢!

 胡惟庸一時間沒了主意,隨即躬身道:“陛下,駙馬乃是天子的女婿,旁人不得隨意問審,如何判罰,還需陛下定奪。”

 朱元璋摸著鬍鬚沉思起來,又看向朱標。

 朱標只能硬著頭皮道:“父皇,妹夫他身為江寧縣典史,轄區內出了人命案子,破案之後抓捕兇手歸案,還百姓一個公道,說到底,也並無過錯。”

 “標兒說的在理,朕的女婿他公正執法,與琉球國使者並無私仇,若不是琉球國使者隨意殺了我大明兩條人命,叫他賠命也說的過去。

 反正人死都死了,朕今天就判了一起糊塗案,再判一起也說的過去。”

 朱標躬身,不再多說什麼。

 “胡相,你覺得呢?”

 早上幾人為琉球國使者開罪,朱元璋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聽了他們的勸諫,放了琉球國使者,結果中午他就被王布犁砍死,下午朱元璋對於這件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輕輕掠過。

 殿外的擊打聲停下來了,侍衛進了大殿稟報。

 說禮部尚書挨不住仗刑。

 嘎嘣死了!

 胡惟庸臉色又變了變。

 果然老龍家的子嗣,是誰也不能動,除非他自己個想動。

 饒是生性冷酷的陳寧也被嚇了一跳,這可是堂堂三品大員禮部尚書,就這麼被打死在大殿外。

 塗節已經開始控制不住顫抖了。

 胡惟庸見坐在皇帝寶座上的朱元璋還在等著他的回答,立即開口道:“陛下,臣認為太子說的有道理。”

 “太子一向仁慈,我想要聽聽你的建議。”

 胡惟庸也知道袁凱因為兩頭回答,讓朱元璋不滿意,直接給“逼瘋了”,他強撐著道:

 “當街殺人影響過大,臣建議還是要罰俸三個月,以此來讓駙馬都尉受到警示。”

 “罰俸,是個好主意。”

 朱元璋微微頷首,便叫中書省寫一個罰俸的奏章來,審批過後發給吏部。

 胡惟庸等人出了大殿,瞧見已經被打死的禮部尚書章善,皆是後背發涼。

 他是自己找死,敢說那話,還差點連累咱。

 胡惟庸一甩衣袖,看不都看章善的屍體,便回去辦公了。

 朱標見幾個人走了之後,又聽著朱元璋給他耳提面命的說著一些帝王術的法子,讓他今後找機會自己多加驗證一二,方能得心應手。

 皇帝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什麼三品大員,說打死你就立即打死你,用不著結結實實的讓你捱上一百杖。

 一般而言,帝王的個人利益最大化同帝國利益最大化有時候並不是完全一致的。

 皇帝是終身在位制度。

 他可以把自己胡作非為的代價和風險轉嫁給整個帝國和後代子孫。

 但反過來,精心維護帝國秩序所帶來的利益,卻有相當大的比例是屬於帝國秩序各個方面的受益者,而辛勞是完全屬於自己的。

 朱元璋屬實是把正反面都給佔了的少有者。

 故而歷史上的暴君、昏君和庸君佔據了很大的篇幅,明君卻廖若晨星。

 相對於有限的廉潔官員,以權謀私的衙門和官吏才佔據了大多數。

 大明需要承擔官吏代理制度的弊病,因為一家一姓是無法掌控天下的,他需要牧羊犬的。

 只不過官吏與百姓之間的關係更加脆弱,他們這些代替天子牧羊的官吏,是受僱用放牧人家的羊群的,他們比貴族集團更加不關心百姓的死活。

 反正天下又不是我家的,故而很多當官的都不在乎屁民的死活。

 就像永安村被殺的一對新婚夫妻一樣,沒有人在乎他們的死活。

 再加上小農經濟自給自足水平高,只要不被逼到一定的份上,百姓都是能容忍貪官汙吏的敲詐勒索的。

 兩千多年的歷史上,各個帝國一直都在繼承前朝的制度並且不斷的補bug。

 大秦廢除分封,採取郡縣制。

 漢朝削藩,有獨尊儒術。

 隋唐發明了選拔人才的科舉制度。

 宋朝限制武將,拼命鼓吹書中自有黃金屋的論調,避免出現藩鎮,地方獨大後反攻中央。

 明朝廢除丞相後又發明了代替相權的內閣制度,以及提高皇帝個人監控能力的廠衛制度。

 但就根本而言,哪朝哪代都沒有出現有效的權力制衡。

 江寧縣衙內。

 永安村的三個村民被王布犁那個殺神出世的模樣嚇得吃不下飯去。

 待到旁人議論得知典史老爺拎著的那是殺害餘生兩口子兇手的腦袋,他們三個膽子又變得大起來了。

 沒成想典史老爺辦案如此迅速,說把人給宰了就宰了,他們還以為得去三山街去看行刑呢。

 倒是一旁的劊子手瞧著那腦袋分外不滿意。

 四爺割腦袋這活幹的忒粗糙了些。

 一瞧就不是一刀割下來的。

 蔣環已經把王布犁的血衣拿走去洗了。

 王布犁已經在朱棣興奮的詢問當中吃完飯了,他自是認識毛驤的。

 “他去告狀了,我看父皇得抽你幾鞭子。”

 “不會的。”

 王布犁坐在大廳內的椅子上喝著涼茶乘涼,方才吃點飯就出汗,天氣實在是太熱了。

 仵作孫九生被叫來去處理那個腦袋,免得大夏天的直接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