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涵仙 作品

第 81 章 比翼雙飛

是謝潯之。

易思齡煩躁地皺起眉,一點也不想在這種情形下接他的電話,有一種被他抓包的羞恥,雖然他不會知道她在做什麼。

震動、空虛和燥熱同時侵佔她所剩不多的理智,直到最後一秒,她還是咬牙按了接聽。

“你打什麼電話啊…好煩啊…”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如春潮一樣軟,落在對方的耳朵裡,帶來潮溼氳氣。

謝潯之當然不可能知道她在做什麼,心中壓著一股火,聽見她撒嬌般的抱怨,一股子天真調皮,那股火湧得更兇,聲音壓低,他剋制著情緒,溫聲問:“照片是你拍的嗎?”

易思齡懵了下,芯裡還溼著,很不舒服,“當然是我啊…你還想看別人嗎?”

謝潯之無奈,有些和她對不上頻道,“你都不問我在哪,就敢發這種照片?”

聽出來男人聲音中淡淡的慍意,易思齡越發茫然,“什麼叫敢不敢發…我想發就發,你什麼意思啊…謝潯之…”

發照片時的羞赧、盪漾和雀躍,被他一兇,全部消失殆盡,只剩下莫名其妙的不解和委屈。

謝潯之沉著嗓,儘量讓語氣溫柔些,不想讓她不開心,但她實在是太調皮,溫聲細語與她講道理她不會聽,只會和你對著來,於是說出來的聲音還是有些許嚴厲,但溫柔更多,

“我在外面應酬,昭昭。萬一我身邊或者身後有人,你的照片被別人看見了,該怎麼辦?你下次發這種照片時,可以提前說一聲,我好有個準備,好嗎?”

他確定,他語氣很溫柔。

他在說什麼?易思齡大腦被空虛和潮熱佔滿,有些遲鈍,只知道他聲音低沉,像一頭兇猛的獸,追著她咬。

“我、我沒想那麼多…我就是發了啊…”

“下次不準突然發。”謝潯之嚥了下,又補充,“也不準給別人發。相冊裡留的也刪掉,別存著。昭昭。”

不論怎樣,羞恥還是調皮,她發照片的心情都是愉悅的,絕不是想得到這樣一番莫名其妙的反饋,還遭受了一番莫名其妙的教育。

他一點也不解風情,像個古板的老頭子。

易思齡還夾著枕頭,雙頰染了緋色,在這樣狼狽的狀況中她無法理智思考,委屈更是隨著腿芯的空虛一陣一陣湧上來,眼眶泛紅,不講道理地吼回去:“關你什麼事,我就發,別人看見就看見!我還要發給別人看!你不愛看自然有人愛看!”“昭昭,別為了氣我胡鬧

。”

很沉地一聲。

“誰氣你…滾蛋!”

兩人壓根就沒在一個頻道,一通電話簡直是雞同鴨講,聽筒中的忙音清晰地迴盪在耳邊,她把電話掛了。

謝潯之看向不遠處的濃釅樹影,面容隱匿於夜色中,不辨神情。

清楚她只是嘴巴上一說,不會真這樣做,也清楚她拍這種照片都一定是忍著羞閉著眼,但聽她為了氣他說這種話,還是會氣息不順。

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那張照片,身體漲到發痛,還是強忍著不要保存,他甚至是點擊刪掉,讓這臺手機不留下任何痕跡。

謝潯之做事周全謹慎,滴水不漏,他不是那種把愛人的私密照存在手機裡欣賞的男人。也許這種事現在很常見,多得是男人的手機裡存這些東西,但他不喜歡,甚至是反感。

這太危險了,也輕浮得過分。

萬一中的萬一,手機丟了,不見了,被人破了層層系統,又或者他在公共場合不小心手滑點開了相冊……總之他不會埋一顆雷,要好好地保護她,也要好好地教育她。

刪掉。

謝潯之還要刪掉易思齡手機中的這張照片,他滾了滾喉結,將領帶解開,抽出,拿在手裡。回包廂的途中,叫了個服務生,讓他把領帶轉交給梅叔。

包廂裡繼續熱鬧地打牌,聊天,抽菸,喝茶。謝潯之折返回來,有人眼尖地發現他的領帶不見了,散發著冰冷的氣息,跟同伴遞了個眼神,都沒說話。

為剛剛的失禮,謝潯之沒有提前走,一直陪到兩點,局才散。

梅叔打著哈欠走下車來接謝潯之回酒店,替他拉開車門。

“是回酒店嗎?”發車前,梅叔慣例問一嘴。

謝潯之嫌棄地脫下西裝外套,扔到後備箱,全是烏煙瘴氣的煙味。

“回家。”

梅叔還在打哈欠,老了就是不能熬夜,他張著嘴,差點下頜紊亂,“啊?回家?”

謝潯之不會把酒店說成家,回家只有一個代指,回謝園。現在凌晨兩點半,從北城開高速回京城要兩個多小時。

“回謝園。”謝潯之不耐煩地命令,闔上眼,疲憊地靠著椅背,眉間一片沉鬱。

司機得到指令,邁巴赫如一條深海猛鯊,眨眼間就消失在黑夜中。

臥室裡,易思齡心煩意亂地躺在床上,把燈都熄滅,默默在黑暗中睜著眼睛。

那種將到未到的感覺盡數幻化成小蟲子,啃噬著她,熱意非但沒有褪去,反而更旺盛。

其實房間裡的溫度很舒適。

這種事已經開了頭,被迫打斷,就成了一種折磨。水芯好似被炙燙抵住,軟軟地翕張,想迎接什麼,但什麼也沒有,得不到填實。

原本枕頭都能替代,手也不錯,加上一點幻想就能得到滿足,但她礙著面子,強迫自己不要想謝潯之,這種事就變得進退兩難了。

“…唔…好煩…”

毫無章法,沒進展,

幽幽寂靜裡,洩出一聲小小地,哀怨地低吟。()

易思齡把泡到發白的手指拿出來,用溼紙巾隨意擦了擦,翻了個身,把那條礙事的尾巴脫掉,手指拎起,往不知哪個地方一扔。

 

她也懶得再找一套新睡衣換上,就這樣裹著空調被,強迫自己睡覺。

窗外的知了一聲一聲不知疲倦地叫,也不知大晚上叫些什麼,平白惹得人心煩意亂。

對於幾點睡過去的,易思齡不記得了,失眠是肯定失眠了,也許是一點,兩點,不知道。意識陷入深海,她夢見回到倫敦,回到布達佩斯的金色夜晚,夢見和謝潯之在雨夜中接吻,在多瑙河上接吻,又恍惚到了婚禮夜。維多利亞港放過很多場煙花,有一場最漂亮的只屬於她。

又夢見他們抱在一起,滾到辦公室的地毯上,忽然有人來了,謝潯之捂住她的嘴,把她拽到辦公桌下,兩人偷偷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