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涵仙 作品

第 82 章 比翼雙飛

這是一座南方小城。夏季陽光炙熱,空氣悶溼,這個時節跑去產業園區摘綠豆摘茶摘鮮花實在是受罪。

一行人在三蹦子上顛了半小時,都累得氣喘吁吁,開車的周霽馳更是汗流浹背。

易思齡也有氣無力地坐在角落,那一陣墜脹來得太奇怪,好在疼了片刻就不疼了,更多的是熱和曬。

她偷偷揉了揉小腹。

二蹦子在崎嶇小道上各種疾馳狂飆,終於停在目的地。這裡是福娃娃在南邊最大的原料種植基地,坐落在大山之中,方眼放去,幾千畝茶園碧波盪漾,隔壁則種植了各種品類的綠豆,荷蘭豆,蠶豆。

六人分為二隊,一隊採茶,一隊摘綠豆,一隊去附近的鮮花園摘玫瑰花。

易思齡抽到了採茶。

若不是錄製這檔節目,易思齡可能一輩子都不會來到這裡,她的紅底鞋一輩子都不會沾上泥土。

她的世界就像一隻過度包裝的精美禮盒。她喝過十萬一兩的名茶,卻沒有見過茶是從這種地方長大的,也不知道人工採茶這樣辛苦。其實很荒謬。

“聽說這裡以前是貧困村。”周霽馳帶著青箬笠,悠然自得地選茶葉。

易思齡做過功課,當然知道,“對,因為福娃娃在這裡辦了工業化的種植基地,帶領這裡脫了貧。”

她語氣中流露出驕傲的神采,“以後這裡會越來越富裕,因為福娃娃會越來越好,越賣越多!”

攝像大哥把這一段拍了進去。

周霽馳笑了,透過易思齡,看見了另一個人。她也是這樣,不認輸,不服輸,要和所有人較勁。

因為不服輸,所以丟掉了他。但他沒有怨言,是他給不了她想要的。

漫山遍野的綠,映進眼底,很舒服的顏色。

“你們姐妹挺像。”周霽馳拿拇指和食指捏住茶梗,往上提,摘下來後扔進斜挎的簸箕中。

“我們四姐妹當然很像,這不是廢話。”易思齡牢記剛剛採茶教學的步驟,先捏後提。她就是換了運動鞋來山上採茶,手指還是戴著近千萬的高定珠寶。

每摘一片芽葉,手指上的鑽石和紅寶石就在翻飛,搭配綠瑩瑩的世界,像一版特立獨行的珠寶海報。若是bariya受到啟發,說不定下一季的高定廣告就會這樣拍。

“我說的是她。”

“…………”

易思齡一驚,手中的茶葉摘破了,她小聲說:“首先,我和她是塑料姐妹,其次,這是要播出去的,能不能別討論限制性話題?你粉絲都只敢說那個女人。陳薇奇二個字都不敢提。”

還好不是什麼直播,那一定是上熱搜的翻車現場。

周霽馳笑出聲,烈日炎炎也曬不化他周身的清冷,笑起來也淡,不笑更淡,“我從不避諱提她。等會我多采一份,ia,幫我帶給她,當然,別說是我給的。”

他記得陳薇奇的一切喜好,記得她愛喝綠茶。

易思齡無語

,扭頭對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的攝像大哥說,“這段記得掐掉,千萬別播!”

攝像大哥點頭,他又不傻。

說都說了,易思齡乾脆說開,“過幾天我生日,在港島易公館辦了party,提前說好啊,我肯定不能請你,你別說我不夠朋友。”

周霽馳無奈:“我沒這麼幼稚。”

“再次提醒你,當晚我發的照片肯定有tanya,她是我大合照中永遠的副c位,說不定還有她老公,你記得屏蔽我,別看了心梗。”

“…………”

已經心梗了。

易思齡扭頭對攝像大哥再次交待:“千萬別播!”

攝像大哥都覺得可惜,這段太有梗了,若是播了,喜提一個爆款熱搜。

到這時,那股墜墜的脹痛感又來了,易思齡蹙起眉,難受地捂住小肚子。

“怎麼了?不舒服就去休息,我摘一樣。”周霽馳加快進度,修長的手指在茶葉中穿梭。易思齡搖頭,“沒事。可能是早上吃壞肚子了。”

不知為何,這種墜脹感像是在和她開玩笑,一會兒有一會兒又沒了,錄製節目的這兩天都很強烈。易思齡想著回京城後要去醫院檢查一下,但回去後,這種感覺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沒出現。

易思齡要準備生日party,又要準備旗艦店開業,一來二去,她就把這事拋之腦後了。

京城的溫度一日熱過一日,易思齡都不敢去瞟窗外白晃晃的陽光,只覺得刺眼。

易坤山的那架硬核獵鷹停在機場待命,隨時接易思齡回港島,提前兩天就來了,顯得迫不及待。

今晚謝園的餐桌上,眾人都到得很齊整。商討明天怎麼去港島陪易思齡過生日。

楊姝樺和謝喬鞍兩個長輩就不湊熱鬧了,提前把生日禮物給了易思齡。

謝喬鞍送了一幅有收藏價值的名家字畫,楊姝樺則給她的二號芭比訂製了一條綺靡華麗的紫色織金旗袍,用的料子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孤品老宋錦,整匹料只夠做這一件旗袍。

易思齡很喜歡這件旗袍,當即讓慄姨幫她裝進行李箱,要帶去港島穿。

謝知起和謝溫寧都一起跟著去港島玩,禮物就保密,當天送。謝明穗最近要加班,實在抽不出時間,許諾大嫂在京城的那場生日宴交由她全權負責,易思齡這才放過她。

謝明穗送的禮物是一枚女士腕錶,收藏級別。她其實是一個在花錢上很謹慎的人,常年和流水的資金打交道,讓她養成了攢錢的習慣,但對大嫂,她出手相當闊氣。

闊氣到謝知起都酸了,委屈說:“二姐,我去年生日,你送了我一雙手套…”

“那手套簽名款,一萬多呢!你可知足吧!”謝明穗夾了一筷子炒萵筍給謝知起,“多吃菜,小起,你就是肉吃多了。”

謝知起面無表情。易思齡就在那笑。

“抱歉,昭昭。我可能也不能陪你一起去。”謝潯之見易思齡高興

,眸底都是燦爛的光芒,實在不忍心說這句掃興的話。

斟酌了再二,當她第二次欣喜地望過來時,他只能開口。

易思齡笑容陡然僵在臉上,下一秒就垮了,一雙眸定定地看著他,“謝潯之,你不陪我過生日?”

心中的酸楚來得不講道理,翻江倒海。他還只是說了一句不能陪她一起去而已,她的反應就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

謝潯之放下筷子,偏過身,膝蓋碰上她的腿,手掌包住她攥緊的拳頭,他解釋得很耐心:“昭昭,我這邊臨時有個會議調了時間,協商過也沒辦法調整,我要做彙報,所以不能缺席,我開會過後就趕去港島,好嗎?”

飯桌上大家都在吃飯,易思齡為了面子也不願表現得情緒外露,但心情實在是複雜,酸楚和委屈像夏日午後的暴雨,兜頭淋在她身上。

是的,就是很難過,謝潯之居然不能陪她過生日。

“誰知道你能不能過來,空頭支票。”她還是不高興地嘀咕了一句,把手從他掌心抽出來。都不想看他,看著心煩。

她把過生日這件事看得非常重要。家裡的姐妹都知道,準備禮物都會提前幾個月,以示珍重。

反觀謝潯之,禮物上沒有任何表示,現在連到場陪她都不一定。

若是被港島那一幫塑料姐妹知道,她面子往哪擱?

“我肯定趕過來。”謝潯之承諾。

“那禮物呢…”她像個小女生,巴巴地期待著大家準備的禮物。

“當然有。”謝潯之拿熱毛巾擦嘴,讓梅叔把禮物拿給他。

一隻做工精巧的黃花梨木盒子遞過來,幽幽暗光流轉。易思齡半信半疑,猜想是珠寶,或者什麼奇珍異寶,再不濟也是車鑰匙?但車鑰匙不需用這麼長的盒子裝。

“大嫂快打開!看看大哥送了什麼好東西!”

謝明穗和謝溫寧都好奇地盯著那隻盒子,易思齡在催促中滿心期待地打開盒蓋。

一支毛筆靜靜躺在裡面。

易思齡傻眼。毛筆。她懷疑自己眼花,反覆確認,這就是毛筆。雖然這支毛筆非常漂亮,也很名貴,筆桿是一塊通體溫潤的紫翡,刻著昭昭二字,但這是一支毛筆。

她二十五歲的生日收到了老公送的一支毛筆,說出去都很搞笑。如此不解風情的禮物,真只有謝潯之這種老古董想得出來,她唯恐謝潯之再來一句好好學習天天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