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啪——




展凌聿觸電似的合上書,握著書籍的指尖泛白。




門口探頭探腦的髒髒包被嚇得一跳,嗖的一下跑了。




但屋內的人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它。




展凌聿手上的書彷彿重比千斤,讓他不敢觸碰,又不願意丟開。




顧逸文想走,並且已經做出了行動,在他完全不知道情況下。




為什麼?




他不喜歡展氏嗎?還是不喜歡他?




顧逸文很喜歡學校,早在5年前,他非要租在b大的時候展凌聿就知道了。




只是他從來沒有沒有想過,顧逸文會離開。




展凌聿感到生氣,感到害怕,也更多的確是無力。




因為他發現,他根本沒有什麼立場去質疑顧逸文的決定。




展凌聿呼吸不可抑制的急促,用盡了全部的理智才壓抑住想要衝出去,把人牢牢捆住的衝動。




展凌聿抬頭,目光緊緊盯著浴室的門,若隱若現的淋浴聲透過牆壁傳出來。




人還在……




意識到這點,展凌聿的理智壓過沖動,漸漸平靜下來,只是臉色還是不正常的白。




展凌聿盯了浴室許久,收回目光,低頭看見手上的書本,立馬移開。




過了會兒,展凌聿又自虐般的打開書本,逼自己一點一點看下去。




展凌聿自己的錄取通知書都沒有看得這麼認真過。




通知書最開始是除了顧逸文的名字外,都是千篇一律的標準格式,有學校名稱,祝賀恭喜,然後是報道時間……




報道時間!




展凌聿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盯著這一行字,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看過去。




沒有錯,通知書是五年前的。




看清時間之後,展凌聿非但沒有鬆口氣,反而心更加揪成一團。




顧逸文那麼喜歡學習,為什麼放棄了?




再聯想到這段時間,正好是展氏剛出事的時候,展凌聿不得不多想。




展凌聿的手帶著慌張的微顫抖了,像是在觸碰什麼易碎的泡沫一般,拿起這張重若千斤的紙。




他拿起通知書,一張紙從從通知書後飄落,在空中轉了一圈,掉到展凌聿腳邊。




展凌聿放下書,撿起這張紙,看清了上面的字。




——調崗申請。




中文的字比起英文更加直白,就那麼毫無阻礙的撞如他的眼裡。




展凌聿本來以為今晚的通知書已經是最讓他震撼的東西,沒想到還有更震驚的。




展凌聿急迫的看到最後面的落款時間,同樣是五年前,就在他提升顧逸文做助理的前一個星期。




顧逸文申請的是秘書處,申請書已經蓋完章,簽完名。




展凌聿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顧逸文的場景那是在一個飯局上。




展凌聿恰巧在同一家酒店,進去路過他們包廂門口時不經意一瞥,看見顧逸文站在人




群裡,稍顯稚氣的他在一群老油條裡彷彿隔著一層,卻又十分融洽。




展凌聿第一眼就看見了他。




裡面的人淺淺的笑著,將被為難的小姑娘護在身後,同對方推杯換盞,在看不見的角落偷偷倒掉了酒。




他認出了裡面的人是展氏的,那個小姑娘是秘書處剛來的實習生,好像是叫katia。




展凌聿看了一會兒,見裡面無事就沒有進去,等他談完事情離開路過的時候,看見顧逸文臉頰泛紅,眼底卻清明的拿著文件讓對方簽下了名。




後來回到公司,展凌聿重找助理的時候腦海裡不知為何就蹦出了他的臉,讓人事把人提了上來。




可是直到現在展凌聿才知道,就算他沒有提拔顧逸文做助理,在不久之後,他也能在辦公室看見顧逸文的身影。




展凌聿捧著紙,眼眶微微泛熱。




他久久的,久久的盯著手上的紙,洶湧的酸澀的情緒在胸前翻滾。




他靠著牆,低聲的、控制不住的笑了,笑得肩膀抖動。




像心口懸掛了許久的蜜,終於倒了出來,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被蜜糖浸泡。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顧逸文早就拋棄一切,向他奔赴而來。




不論當初顧逸文是為什麼留下來,最終他都選擇留在的自己身邊,這就夠了。




那現在,接下去的路,就讓他來走。




展凌聿窺見了自己的內心,眼底的困惑徹底褪去,只餘堅定。




顧逸文顧念家裡還有人,規規矩矩的穿好睡衣才出來。




一出來,他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展凌聿。




展凌聿低著頭,手上拿著貓罐頭,髒髒包兩隻前腳踩在他的腿上,伸長了脖子去吃。




顧逸文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心裡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脹脹的。




顧逸文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個感覺,沙發上的人聽見了動靜,抬起頭,笑了下。




展凌聿:“洗好了?傷口碰到水了嗎?”




笑了……還笑得過於……




顧逸文說不上來,總之就是溫柔得讓人生寒,感覺下一秒自己就要被刀了。




顧逸文凌亂中,機械的點頭,“嗯,洗好了,沒碰到水。”




展凌聿點點頭,“嗯。”




顧逸文問:“展總你要去洗嗎?”




展凌聿:“等等去,它還沒吃完。”




顧逸文看著他給髒髒包喂罐頭的場景有點魔幻。




他走過去,看清展凌聿身上的情景之後,更凌亂了。




室內有暖氣,展凌聿脫了外套,身上穿著黑色的高領毛衣和黑色褲子,以至於白色的髒髒包在他腿上十分明顯。




貓毛也十分明顯。




尤其是腿上和毛衣胸腹部,簡直就是重災區,層層疊疊的貓毛不要錢似的掉在他身上。




顧逸文嚥了咽口水,看向無辜臉吃貓罐頭的髒髒包。




果然什麼都不懂的膽




子最大。




顧逸文尷尬的提醒,“展總,你衣服。”




展凌聿低頭看了眼,沒在意,“沒關係。”




顧逸文在旁邊的椅子坐下,看見罐頭已經吃了快一半,說:“展總,可以了,它昨天今天已經吃過了,吃太多不好。”




展凌聿垂眼,手掌在髒髒包腦袋上摸了摸,像一個人溺愛孩子的家長,“它想吃,就一點而已。”




顧逸文看著剛剛剛還見了展凌聿就跑的髒髒包,現在安安穩穩的呆在展凌聿手下任憑他摸,嘴角一抽。




真是為了吃,什麼都不怕了!




但是,顧逸文是一個嚴格的家長。




顧逸文:“不行,它前陣子才因為腸胃不好去寵物醫院,不能慣著它。”




顧逸文嚴肅的說。




展凌聿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的拿走罐頭。




髒髒包喵喵喵的抗議,踩在展凌聿腿上去勾他的手。




展凌聿一隻手舉遠,一隻手按住髒髒包,顧逸文配合默契的接過他手裡的貓罐頭,放進專門儲存髒髒包食物的小冰箱裡。




髒髒包不高興的喵嗚幾聲從展凌聿手下逃走,給他留下一個無情的背影,絲毫不見剛剛吃貓罐頭時的熱絡。




展凌聿望著空空的手,側頭看向顧逸文,眼裡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