稼禾 作品
第 38 章
“你們一個個都護著,看看慣成什麼樣子了。”
楊鵲嘀咕:“說得像你不護著似的。”
方霧沒好氣地鬆了手。
“明日可要去縣裡?”
陶青魚:“要去,得賣藥材。”
就那麼點藥材被阿修拿走了。
說是他們正好坐馬車回去,明日他若是要賣藥材直接上門拿就行。
陶青魚想想也是,能省事兒何樂不為。
“那我就不跟著去縣裡了。”陶興旺像一頭老牛專注著手中,悶聲說道。
“好,我賣完就回來。”
……
()天氣愈暖,陶青魚沿著大路往縣裡走的時候,已經能看到旁側地裡的油菜冒了尖。
整片斜坡當中,綠油油的油菜田裡點綴著幾朵開了的黃色油菜花。
春風一吹,它們是鉚足勁兒地長。待到二月,這片油菜就會比人還高。
因為不趕著賣東西,到縣裡時已經半個上午過去。陶青魚去了進福巷,敲門就看阿修揹著東西出來。
“小魚老闆,走吧。()”
陶青魚下意識看了他身後一眼。
阿修笑:主子上書院去了。?()”
陶青魚臉一熱,道:“我又沒看他。”
“是,沒看。”
阿修笑眯眯的,瞧得陶青魚心裡發毛。
陶青魚:“我自個兒背。”
阿修看他堅持,只得妥協。
鎖了門,出進福巷後陶青魚直奔周氏醫館。一進去就見秦竹趴在櫃檯邊,周小五挨著他,指著跟前的紙上不知道說什麼。
陶青魚笑道:“阿竹。”
“小魚!”秦竹像受驚的鳥兒,一下抬起頭。
“小魚小魚我好想你!”
秦竹一個飛撲,結果中途被橫插過來的周令宜攔腰截了。
“別跑,人多小心摔著。”他將人放下,順帶理了理秦竹的衣服,狀似體貼道。
小哥兒乖巧點點頭,親親熱熱拉著陶青魚又捱了過去。
周小五看了他大哥一眼,拉著周小六一起嘀嘀咕咕。
“他故意的吧?”
“沒看見。”周小六歪著身子,兩隻手還在有條不紊地整理著藥包。
“就是故意的。”周小五確信。
周令宜:“小魚老闆,來做什麼?”
周小五嘖嘖搖頭。
夫郎那邊拉不走,就叫走人朋友。他大哥有點護食了吧。
陶青魚笑著將秦竹拉開,拍了拍人腦袋讓他站好。他將揹簍卸下來,道:“山裡採的藥材,拿來賣。”
“我瞧瞧。”
“我也瞧瞧。”秦竹擠著周令宜道。
兩人親熱不似作假,陶青魚見了欣慰不已。
揹簍裡的枯葉被移出去了,雞血藤扎捆嚴實,移開之後下面就是零散的藥材。
周令宜一眼看中那何首烏。
“上年份了。”
陶青魚:“你估摸著多久?”
周小六見了立馬收了銀錢圍過來,他還沒見過新鮮的老何首烏。
“四十年有了。”
陶青魚放了心,他笑道:“那你看看,給個價就成。”
陶青魚不是第一次賣藥材,周令宜給他全拿到後頭去稱重。
鐵皮石斛一斤二兩,何首烏兩斤六兩。雞血藤二十斤,再有雜七雜八的黃精、百合……
“何首烏二年為藥,七年為寶。上二十年的……按照我們醫館前幾次收的價錢,八兩可行?”
陶青魚:“可以。”
()比他預想的高個不少,不排除有方問黎跟竹哥兒的原因。
“其他的,石斛貴些,一百二十文一斤。雞血藤五文一斤……攏共算五百文。”
陶青魚:“可以。”
八兩五錢,這下魚苗的錢是有了。
藥材換了錢,陶青魚沒了其他的事兒。
阿修請他去院兒裡坐坐就回了,陶青魚則留在醫館裡陪了一會兒秦竹。
待看到那藥櫃的紙上寫的小字,才知道秦竹在跟著周家人認藥材。
“想學醫?”
秦竹笑著,臉上的肉似乎又多了些。“打發時間,給自己找點事做。”
“學一學也不錯。”
“嗯嗯!我認真著呢。”
說完小話,秦竹將陶青魚拉到一邊。他低聲道:“小魚,最近縣裡有人在打聽你。”
陶青魚看著醫館外來往的人,擰眉問:“誰?”
“好像是姓趙。”
陶青魚明瞭。“好,我知道了。”
他叮囑小哥兒道:“最近要開始忙著春耕,我上縣裡的時間不多。你多注意著身體,順帶幫我多留意。”
“但記住,絕對不能摻和。”
秦竹:“嗯!我曉得。”
“你放心,我有相公護著呢。”
陶青魚笑道:“行。”
趙家打聽他的事兒,無非就是那刁蠻小姐的主意。
陶青魚審時度勢,自覺自己這樣的小老百姓對上當官兒的只能任由處置的份兒。
後頭這些日子他打算不上縣裡來了。避避風頭,那趙家小姐總不能找上他家門。
因著這事兒,陶青魚沒久留。跟秦竹說完話就告辭離開了。
他一身粗布,行走在人群中除了相貌優越一點,也不顯眼。
回到家,陶青魚先將銀子藏好。
去看了他爹一眼,叨叨了幾句就去自個兒屋裡歇著。
“魚哥兒。”方霧找來,手裡端著剛炸的小魚,“嚐嚐味兒。”
陶青魚咬著小炸魚,咔嚓一聲。連骨頭都酥了。
“好吃!”他彎眼。
方霧坐下,仔細打量了哥兒一圈。“有心事?”
“沒有。只是在想明日要不要出去挖野菜。”
方霧:“村裡的怕早被人挖完了。”
“那我只能去找找筍子了。”
方霧摸摸他腦袋,輕嘆一聲道:“你歇一歇吧,小爹爹看著心疼。”
陶青魚拉下他的手,臉貼上去笑道:“我又沒什麼事兒,做慣了的,停不下來。”
方霧:“那就在家陪著你爹。”
“好。”
轉眼驚蟄後,寶瓶村四周的田地裡盡是農人。
陶家十畝的田,除了種了油菜的一畝地,餘下的都要翻耕。
但陶家沒水牛,全是人力拉著。
家裡缺了自家爹這個壯年勞動力,二叔每日拉犁頭拉得一回家就坐凳子上,累得話都說不出來。
陶青魚見狀,也不管他小爹爹讓不讓他下水田。家裡就剩他力氣大些,不幹活在家等著誰來養。
如此,每日早出晚歸,陶青魚也忘了縣裡的那一茬。
等到方夫子上門時,他才後知後覺已經過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