黍寧 作品

22.第 22 章 多了送命





劉儉說:“去什麼去,我都不去,芳之更不用去。”




劉儉和謝蘅都有官職在身,謝蘅還在司空王宏手底下做事,是王宏的掾屬。不過南國這些世家子,說是當官的,每日也不過去官署打個卡。整日遊手好閒,吃喝玩樂,呼呼大睡才是常態。




謝蘅嘆了口氣,他衣襟敞開著,頭髮也沒梳,臉上還泛著酒後的紅暈,“我酒還沒醒,頭痛著呢。”




劉儉:“灌點醒酒湯。”




謝蘅:“苦,喝不下。”




一直靜靜看著兩人折騰的王道容,忽然冷不丁地來了一句,“瓜蒂可作醒酒湯,味甘不苦。 ”




劉儉攛掇:“好好好,就喝這個。”




“瓜蒂二十,水一升,煮取五合,去滓,頓服。”




王道容又道:“切記,只二十個。多了送命。”




下人聽命去抓了瓜蒂煮了醒酒湯捧了上來,謝蘅喝了一口哇地就吐了,“誰說不苦的?”




謝蘅用懷疑的眼神看著王道容。




王道容臉不紅心不跳,脊背挺拔的跪坐在方榻上,如雪中的青竹,清姿出塵,可謂君子典範。




君子平靜地看著謝蘅大吐特吐,這才道了聲,“抱歉。”漆黑的眼底看不出一點歉意,就連語氣也毫無波瀾,“我也是從醫書上看來,從未試過。”




劉儉幸災樂禍地大笑起來:“我就說芳之這傢伙不能信,這小子蔫壞,故意整你呢。”




劉儉:“湊合著喝吧你,實在不行吃個蜜餞。”




謝蘅苦大仇深地盯著眼前這一碗,皺眉捏鼻,鼓起勇氣一口氣喝了。




雖然含了蜜餞,但那股怪味兒一直在胃裡和嗓子眼裡翻湧,蜜餞的甜味兒非但壓不下去,反倒與嘴巴里的酸苦味組成了個十分奇怪的味道。




胃裡一陣翻山倒海,謝蘅終於沒忍住哇哇全吐了出來。




王道容安安靜靜,一雙烏黑的眼波瀾不驚,親眼看著謝蘅把昨天喝的一罈桑落酒一點沒剩全吐了個乾乾淨淨。




對著穢物,他容色還是平靜澄澈如初雪,甚至還有餘力,頗為體貼地安撫了一句:“瓜蒂有催吐之效,不吐出來不醒酒。”




謝蘅生無可戀地抱著桑落酒:“可惜那女郎贈我的好酒——”




王道容垂眸,輕描淡寫地說:“美酒是難得,但凡事適可而止,貪杯反成負累。”




最終謝蘅還是捱不過劉儉的痴纏,忍著頭疼爬了起來,跟著劉儉和王道容又去了一個常去的酒肆喝了一下午。




喝到太陽都快落山了,劉儉還不肯走。




謝蘅輕斥:“你就喝吧,再喝下去被行鬼叼走吃了。”




劉儉喝得醉醺醺的,抱著酒罈子眨巴眼,“行鬼?什麼行鬼?哪來的行鬼啊?”




謝蘅對這個醉鬼是徹底無奈了,“你問芳之。”




王道容酒喝得極為剋制,因此還是清醒的,嗓音也淡淡的,“近日城內確實怨氣頻動。聽說何家那個半夜縱酒被行鬼給刳腹拆頤,首身分離。”




王道容的嗓音本來就清冷,如冰泉琅琅,寒石覆霜,說起話來一直能涼到骨頭縫裡去。




劉儉一下子就被嚇清醒了,臉上露出惡寒之色。




謝蘅倒是很關切:“既如此,芳之你這段時日還是別去除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