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逢
一位高中生模樣的男生,揹著黑色的雙肩包，手上還夾著一塊滑板，從車站出口走出，雙臂突然的張開，抬頭仰望著今天極度蔚藍的天空，大口的深吸了口氣，看似想要把那天上白淨的雲朵都要吸進自己的鼻腔裡，沉靜了幾秒後，隨後大喊道：
“哇塞！就是這個氣味，瑞城，我回來啦！！！”
“周瑾煜，你又在瞎叫啥，快用手機打輛車先。”此刻跟在後面推著兩箱行李的一位中年人催促著說。
“爸，當畫家的你，看到這麼充滿爛漫色彩的天空，咋不抒發下呢？”說完後並拿出褲兜裡的手機，打開打車軟件後，邊操作邊說：
“老爸，我們還是打車回那個破舊的小區嗎？”
周爸走上前，大力用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說：
“那是你家，不回那還回哪？”
“哎。。。都快過去五年了，也不知道那破小區現在是不是更破了。”周瑾煜邊搖著頭說話，邊在手機上輸入家的地址。
“咋的，對那老房子這麼嫌棄，在外地的時候不是老惦記家裡的沙發嗎？”周爸不解的皺著眉搭話道。
周瑾煜看向父親，攤開雙手低沉的說：
“老爸呀，這五年來你在外面到是閒雲野鶴，每天去不同的地方寫寫生，你可不知道我們的小區現在已是物是人非了。”
周爸：“說的你啥都知道是的，你不也在外地，咋看到小區物是人非了？”
周瑾煜：“都啥年代了，一個手機啥事不知道，住我們家樓下的馬大叔，以前老嫌我們家樓上吵到他，我在家裡輕輕的跳一下，就微信馬上發過來叫我安靜些。”
周爸：“你說你馬叔呀，他就喜歡安靜。”
周瑾煜：“去年他們家買了新房，已經搬走了，看他在朋友圈炫耀著，還是個小別墅，這樣他倒是不用擔心，樓上會有人吵到他了，不過倒是他新家真的很漂亮，羨慕不來呀！”
周爸看著自己兒子說完後，還不停的搖晃著自己的腦袋，不客氣的一隻手掐住兒子的後脖子，面帶冷笑著跟兒子說：
“看來你是不是對你親愛的爸爸有些意見呀！”
周瑾煜馬上認慫的收回了自己脖子，並抬起手臂搖晃著手上握著的手機說：
“你看我們家對門的張姑娘今年剛把自個嫁出去。”
周爸湊近兒子的手機看，隨後滿臉驚歎的回應到：
“還真的穿著婚紗，你張大媽以前一個人帶著這個女兒，現在自己女兒終於嫁出去，估計張大媽開心壞了。”
“可不是嗎，在三十九歲，驚心的破四前夕，終於還是有好心人出現的，老天還是會閉眼的。”周瑾煜打趣笑著說。
“你小子又在瞎說啥。”周爸又大力的拍了下兒子的肩膀。
“你可沒看到，結婚那天，小區的朋友圈發的，各個都像自己家裡人出嫁一樣，那個開心勁呀。”周瑾煜邊說著，邊把手機滑到那天朋友圈的消息遞給周爸看。
幾位鄰居那天在朋友圈發的消息：
——哇！張老師終於找到她的學生了，這學生了不起呀，這都敢搭上張老師的終身課。
——張曉敏終於嫁出去了，以後終於清淨了。
——張曉敏都嫁人了，二十八歲的我終於放心了，三十歲前必嫁！。
——張阿姨都嫁出去了，以後沒人敦促我垃圾都要分類，到是有些落寞。
“現在的小孩呀，咋就這麼不懂事，你張阿姨就是人較真了點，其他也挺好的，這些讓她看到了多不好。”周爸邊看邊嘀咕著說。
“放心吧，那些人會屏蔽不讓她看到的，不過說的也是，以後身邊少了這樣有趣的人，的確覺得生活失去些味道，體驗不到張姑娘的彪悍人生咯。”說著說著，周瑾煜到是臉上浮現出些許的遺憾。
在兩父子的交談之際，網約車也到了，兩人坐上車，駛向他們離開整整五年的家。
車開到了小區門口，小區以前門口這條破舊的道路，倒是被重新整修的寬敞且又平坦。兩人各拉著行李走進小區，小區裡面倒是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和五年前大致一樣，只是垃圾站旁多了好幾個分類的垃圾桶，擺放著也更加整齊了。來到了老家那棟樓層下，這是一間六層高的老式公寓，各家窗戶外的防盜鐵窗，泛黃的鏽跡顯示的這座樓的陳舊年份，樓道也是貼滿了各類通渠的小廣告，父子兩人提著厚重的行李箱緩慢的爬到了六樓，來到家門口，首先看到的是隔壁張阿姨家的大門上，還貼著紅色的大囍字，再看了下自己家大門，視乎門面並沒有想象中會沾滿厚厚的灰塵，相反到只是沾了薄薄一成的灰，視乎前段期間有人擦拭打掃過。
打開門的一剎那，一股發黴的氣味迎面撲來，父子兩人都用手遮住嘴鼻進去。
“看來今晚要聞著這些黴味睡覺了。”周瑾煜依舊捂著嘴鼻說道。
“打掃打掃因該就會好了。”周爸也捂著嘴鼻說著。
“但願如你老人家說的。”周瑾煜邊說邊往廁所走去，往水桶
裡放水，準備好要來場大掃除。
“咦！咋沒停電停水呢？”周爸聽到水聲後驚歎著說。
“你老倒是不食人間煙火，早一個星期前我就在手機上補交好水電費了”周瑾煜回答道。
“還是兒子想的周到！”周爸讚揚著連著點頭說道。
“有這樣大條的老爸，自己不想的周到點，還真怕會被餓死。” 周瑾煜倒是在心裡默唸著。
兩父子對房子大範圍的清掃擦拭後，剛才的黴味倒是消散了不少，周瑾煜累的直接趴到沙發上，而周爸此時從行李箱拿出了一個畫框，鑲嵌在畫框裡的是位女子半身像油畫，被鮮花背景包圍這，這是妻子五年前因為先天性的心臟衰竭去世後，周爸親自為妻子畫的半身像，隨後把畫像擺放到了客廳顯眼的位置，還不停的調試著畫框的角度。
“老爸呀！啥時候你也能這麼細心的對你兒子該多好呀！”周瑾煜趟在他朝思暮想的沙發上看著老爸的舉動說著。
“瞎說啥，老爸對你啥時候不上心了！”周爸依舊在邊調試著畫框邊說著。
“我咋感覺你對老媽的畫像，都比對我用心呢？” 周瑾煜直接開門見山的說。
“對了，明天你就要去新學校報道了，準備好沒？”周爸故意的找個話題岔開道。
“你老就請放心吧，學費、轉校證明、戶口簿我都準備好了，五年裡轉了五所學校，有的是經驗了。”周瑾煜躺在沙發上懶散的回答著。
第二天清晨五點，此時的天空才剛剛微亮著，周瑾煜依舊每天很準時的在這個點起床，每天早上五點，甚至不用鬧鐘都能自然的醒來，無論春夏還是秋冬，這個習慣視乎從他離開瑞城的那天就開始養成，或者更準確的來說，是母親去世離開他的那天起吧。洗漱完後，經過客廳，看著母親的畫像，微笑的向她擺了擺手，隨後拿起放在門邊的滑板，背起裝在網袋裡的籃球也就出門了。
揹著籃球，踩在滑板上，在這條剛修繕完不久的柏油路上，滑行的很平穩，輪子與柏油馬路的摩擦聲，清脆的響徹的五點靜寂的街道。
周瑾煜滑行到了公園處，隨後膝蓋彎曲半蹲在滑板上，以一個豚跳的方式躍過了一個臺階，滑行到公園裡面，這裡有一個完整全場大小的籃球場，四邊還圍起了鐵柵欄，頂部還有鐵棚遮擋著，很不錯的一個場地，雖然它也只是個水泥地，但在周瑾煜看來，這比五年前的這裡，還是凹凸不平的籃球場地，已經完美很多。
當他走近籃球場的時候，就聽到從球場上傳來籃球拍打地面的響聲，仔細一看已經有一個身影在打球，驚訝的他感嘆到：
“還有人和我一樣這麼早就來打球的，看來這次終於有個人可以一起打球。”
等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到讓他有些吃驚，一位大概身高只有一米六五出頭點，身材看上去有些臃腫，再加上那圓潤的臉頰線條，的確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小胖子，而這位胖子此時在他眼前，表現出極度靈活的胯下運球，還加了不少快速變相，讓他更吃驚的是，小胖子上籃時的起跳居然高的驚奇，難以置信一位一米七都不到的胖子，拖著他那個臃腫沉重的身體，起跳後，手中的籃球到了快接近籃板時候才脫離，這麼驚人的彈跳，讓他直搖頭不可思議。
周瑾煜正有興趣要上去和這位小胖子切磋切磋，而此刻，小胖子看到有人來，還沒等周瑾煜開口打聲招呼，就拿著籃球低著頭快速的從周瑾煜身邊跑過，頭也不回的直接離開球場。看著胖子滿額頭的汗，估計來的也有不少時間了，可能是累了吧，周瑾煜一臉的遺憾，今天依舊只能一個人對著籃筐練著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