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春鳶 作品

25.美色所惑 “我不喜歡!”





這話出口,她不免覺得緊張。




她只是前山東按察副使之女,現順天府丞之妻,若非崔家和安國公府結了親,她是不大當得起國公之女一聲“姐姐”的。




若二姑娘同大姑娘一樣傲氣,即便這聲“姐姐”叫出來,心裡也必不情願。




紀明遙也覺得她仍像“外人”一樣,客氣稱呼孟恭人是“恭人”有些怪。




早晚要是“一家人”……人家都主動示好了,她當然得趕緊接住。




人家還會幫她幹活呢!!




紀明遙忙笑喚一聲:“孟姐姐!”




孟安然被這一聲兒叫得渾身舒泰,也不禁改了稱呼,喚道:“二妹妹!”




溫夫人在旁含笑看著她們重見了禮,心裡卻不免回想起來,明達和孟恭人認識了足有半年,卻從未被孟恭人喚過一聲“妹妹”。




這自然……並非孟恭人的不是。




明達的“孟姐姐”叫得不算情願,孟恭人又怎好再進一步,稱她做“妹妹”呢。




現下正辦明遙的事,溫夫人便且不再想親女兒。




待兩人重又歸座,她便摟住明遙,對孟恭人笑道:“你倒別被我這二丫頭騙了!這丫頭滿口甜言的蜜語,其實最是會偷懶的!她聽見能讓你幫著佈置屋子院子,心裡不知道多高興呢!”




崔家沒有長輩,只這一位嫂子,能算半個婆婆。明遙若能和孟恭人一直處得好,在崔家就更順當了。




見二姑娘被這般說了,還是靠在溫夫人肩頭抿唇笑,孟安然忙笑回道:“小姑娘家自然嬌養些,二妹妹年紀又還小,我看……是夫人望女成鳳,對二姑娘不免有些求全責備了!”




她心內自思,這算是溫夫人在為旁人的謠傳解釋嗎?




那二姑娘攆走奶嬤嬤……又是因為什麼?




溫夫人已又笑道:“隨你們怎麼說去!那修繕院落的事,就有勞你了。”




孟安然便忙道:“這都是應該的。”




她還要回家打點事務,又說幾句閒話,便辭了溫夫人的留飯,告辭回去。




溫夫人送她到院門,又令明遙好生送出去。




孟安然又怕二姑娘不願意。




但二姑娘自在挽上她的手,同路出去,一面笑著說些天時、花草的閒話,她便也不覺高興起來,問:“還不知道二妹妹最喜歡什麼花木?喜歡什麼樣的擺設?那院子到底是妹妹將來要住的,也得你喜歡才好。”




紀明遙想了想,笑道:“已經很勞動姐姐了,怎好再提東說西,請姐姐只管隨心佈置,我信姐姐。”




不管“屬於”她的院落有多大、有幾個,她主要會住的也就三五間門屋子。而“新房”一定會空著,準備放她嫁妝裡的傢俱,那其餘屋子就算再不合她的審美,也不算多大的問題。




還是那句話:




都有人幫忙幹活了,還挑三揀四的嗎?




只是紀明遙越推辭,孟安然反而越要問清楚。




推讓到了二門,軟轎已經備著,孟安然索性說:“等圖紙畫好了,動工之前,我把圖紙拿來給妹妹看。”




被人重視、尊重的感覺真的很好。




紀明遙便答應下來。




她叫碧月扶孟恭人上轎,笑道:“只是又要勞姐姐多跑一趟。下回姐姐過來,請一定要留下用飯,家裡廚子徽州菜、蘇浙菜、齊魯菜都做得不錯,還等姐姐再嚐嚐看做得正不正宗。”




孟安然祖籍徽州,亦是自幼在徽州長大,後隨父親到蘇浙、山東等地任職,直至出閣嫁到崔家。




她心裡便如春光照面一般暖,不由又從轎中半探出身子,笑道:“那就一言為定了?”




“一言為定!”




紀明遙目送她的軟轎行遠,才轉身回正院。




她將與孟恭人約定的事回報給太太。




溫夫人笑:“也好!還能讓你這個懶丫頭多用用心!”




她就讓明遙去預備下回孟恭人來的席面:“是你請人家,這份心要盡到,這可不能躲懶兒了。”




一頓飯換幾個月的操心,紀明遙當然不推諉,況且她也是真心想謝孟恭人。




但有了這件要緊的活,今天別的活是不是——




“行了你,去罷!”溫夫人還能不知道這丫頭想說什麼?




但她叮囑:“你回去別換大衣裳,我看一會崔珏還要來的。”




“好哦!”紀明遙行完禮就溜!




看了片刻她撒歡的背影,溫夫人便欲令管事們接著進來回話。




但這時,鏡月先走了進來,回道:“太太,大姑娘的藥熬好了。”




溫夫人臉上的笑意霎時便消失了。




“我去看看她。”溫慧看向女兒屋子的方向,起身時的動作卻有些凝滯。




她有一會沒動。




鏡月等也並不敢催促。




“今日事忙,你去看著她吃藥吧。”溫慧最終沒有站起來,只命鏡月說,“已經這麼大的人了,也該真正懂些事了。”




……




紀明達已經病倒了兩天。




昨夜她高燒已退,但身上還是虛乏無力,幾乎起不來身。她知道孟恭人來了,她想問這人平白過來做什麼……是不是來給二妹妹定婚期……但沒人敢告訴她,連奶嬤嬤都不同她說,只勸她“靜心養病”。




靜心、靜心……




外面流言紛紛,傳完了二妹妹和崔珏,只怕即將要傳是……她與溫從陽有了私情才和妹妹換親事。家裡祖母也病著,祖母的陪房幾乎都被爹攆走了,只剩了一兩個人……若不是娘攔著……爹還要罵她——




這讓她怎麼靜心!




但她頭昏昏的,眼皮發沉,眼睛越發睜不開……還是睡了一覺。




她又做了那夢。




夢裡,她正與崔珏爭吵。




崔珏不再是那副淡漠樣子。他眼含怒意,似乎正強壓著火。




他指責她說:“嫂子與大哥一同撫養我長大,於我有如親長姐一般。你非崔家子女,自有家人,也未受長嫂之恩,我不強求你同我一般敬重兄嫂,但請你也別太過輕慢於她!”




“我何曾輕慢過她!”她顯然甚有底氣,毫不相讓地回嘴,“她筵席預備的有不妥之處,我指明告訴她,就是輕慢於她?你也知道她是‘嫂子’,難道還要我哄孩子似的哄著她嗎?”




她越發氣壯,問:“還是叫我視而不見,只等著看你崔家丟臉?!”




她冷嗤一聲,等著看他還能說什麼。




崔珏卻收回了撐在案上的手。




他退後兩步,眼中又恢復了冷淡。




“紀明達,”他毫無感情地叫著她的名字,“你是名揚京中的國公之女,難道從前對自家長輩、姊妹,也是這般態度嗎。”




“你自恃聰明,”他語氣疏離,“也別把別人全當成傻子。”,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