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開端

 想到陸虞,陸城名心裡突然顫了一下,他剛剛沒記起自己夢到了什麼,現在想起來,他是夢到陸虞了。

 夢到他打陸虞的那天,陸虞不停地流鼻血,就那樣幽怨地盯著他,到後來在池塘裡的卻成了他,所有人都冷眼看著他沉溺在池塘。

 那種窒息感不是假的。

 他對陸虞不是沒有愧疚,但那點愧疚並不強烈,他知道陸虞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自己帶來的,但莊寧月他們怎麼就算沒有錯呢?

 陸城名摸了一把額頭,將上面的密汗蹭去了。

 在這一陣的風吹雨打中,陸城名好歹是成功到了公司,眼下正值中秋假期,在公司值班的人並沒有多少。

 他下車後就匆匆趕到了辦公室。

 在辦公室門前,陸城名深吸了兩口氣,儘管他已經很小心了,但身上還是不免沾到了雨水,辦公區這邊又開著空調,所以他現在整個人都是黏糊糊的感覺。

 當然更多的還是他本來就對莊寧月的畏懼。

 他抬起手推開了門。

 莊寧月正坐在沙發上,手裡端著他的助理給她衝的咖啡,她身後站了四五個人,有些人陸城名認識,是當初幫莊寧月辦理離婚手續的律師。

 莊寧月戴著一副墨鏡,化著明豔的妝,雙腿交疊,渾身都透著一抹女強人的壓迫感。

 她連夜趕回臨啟市,又回西山別墅見了莊父莊母,處理了公司的一些事情才趕過來,前後休息時間加起來只有幾個小時不到。

 現在眼睛下的烏青連化了妝都遮不住,所以才戴了一副墨鏡。

 “你來幹什麼?”陸城名第一句話就是質問的語氣。

 莊寧月不鹹不淡地打量著他,這個男人精神氣很好,看來這段時間過得很不錯。

 她扯了一下唇角,陸城名不想看見她,她又想看見陸城名嗎?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莊寧月抬起手招了招。

 她身後的律師就走上前來,從隨身的公文包裡翻出了一沓複印文件放在茶几上。

 “這是關於貴公司在這幾年間,以公司名義向老闆討借的錢財和地皮,還有廣文路那裡的寫字樓,都是您以公司名義向老闆借的,當然您放心,這其中並不包括老闆主動資助貴公司的任何錢財地皮。()?()”

 律師將手裡的文件攤開在了茶几上。

 陸城名被震驚到了,他不可置信地說:“當初是她說不用歸還的,是她說我們之間不必計較這些的!()?()”

 律師預料到了如此,就接著問:“請問您是否和老闆立了字據?請問您是否有相關的證據直接表明老闆有過類似承諾約定?這些對您?_?_??()?()”

 “我哪裡有?當初都是一家人,誰會弄這些?莊寧月,你說你是不是主動說過不用歸還這些的?()?()”

 陸城名就知道莊寧月找上前來沒什麼好事。

 莊寧月揚唇反問:“我說過嗎?沒有吧?”

 “好的先生,老闆沒有說過,您也沒有證據證明老闆說過,那麼我方繼續呈遞證據,這是您主動授籤的手續和文件,您過目。”律師將這些文件攤開給陸城名看。

 陸城名當即破防:“放屁!老子不認!老子就是簽著做樣子的,誰知道她居然真收下了?”

 陸家生意那兩年很不景氣,幾乎全靠莊寧月的支持才能挺過去,一次兩次還能讓莊寧月直接幫他,時間久了,他就不好意思了。

 因為不想讓人看出他是吃軟飯的男人,是靠著莊寧月這個女人才能活下去的男人,他才主動簽下那些文件給莊寧月做保證的。

 他知道莊寧月收下也只是象徵性的收下,因為她親口說了不用太當真,這些是她作為妻子應該做的,他就沒把這些債務放在心裡,反而心安理得地靠著莊家在背後的支持,讓他的公司一步一步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可他沒想到莊寧月會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把她所投資的資金拿回去。

 而且現在他和黃老闆正在談一筆大生意,一旦談成,短期內也會需要一大筆錢,莊寧月這樣做存心就是報復。

 “是這樣的,如果您不配合,這些將作為證據交予相關部門,我們會起訴您,您也有權請律師為您辯護。”律師到現在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陸城名腿踉蹌了一下,腦子像被什麼東西打了一棒,他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了一些,“莊寧月,你一定要這麼狠心?”

 莊寧月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她站起身逼近了陸城名,質問說:“狠心?說我狠心?你摸著你自己的良心問問,誰更狠心?把我,把這個家逼成這樣,你就不狠心了?我告訴你陸城名,這只是我回來的見面禮,我們後面走著瞧。”

 莊寧月恨不得當場甩陸城名一巴掌,但她覺得自己碰一下他都噁心,所以她只是拿起身邊的包就離開了。

 律師把文件整理起:“明天我們會把欠款條例發給您,您有七個工作日籌錢還款,如果您不能接受,您可以請律師為您辯護,到時我們法庭見。”

 一行人來得急,走得也急。

 陸城名身子晃了晃,助理急忙上前來扶住了他。

 “你,

 你學過法律,你告訴我,我請律師辯護能贏的概率有多大?”陸城名問身邊的助理。()?()

 助理皺了皺眉,面露難色:“那些文件是您親自籤的字,也您親自擬的內容,打官司只會耗費您的時間,而且勝訴的可能……”()?()

 頓了頓,助理才補充:“最好的辦法是籌錢還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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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城名閉了一下眼。()?()

 他就知道。

 莊寧月不愧是莊家培養出不用如此,可文件遞出去的時候,莊寧月還是收下了,還是簽下了她的名字。

 陸城名沒料到莊寧月會來這麼一手,但他的公司也早就不是曾經那個小小的上市公司了。

 莊寧月的那些錢割出去也不會對公司造成太大的經濟損失,只是莫名其妙損失那麼多錢,換成任何一個商人都會肉疼。

 “請一個律師,明天仔細核對欠款條,有任何不屬實的情況,我們就告敲詐。”陸城名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明白,莊寧月不至於蠢到在這裡讓他抓到把柄。

 一場暗流湧動的‘戰爭’即將爆發了。

 ——

 c市沒下多久的雨,天是在下午四點多放晴的,微風不燥,卷著雨後的泥土芳香,聞著很讓人舒心。

 金帝花園的西側是一片巨大的空草地,管家去外面買了一隻風箏回來給陸虞,現在他們在陪著陸虞放風箏。

 “陸少爺,像這樣,線鬆了就拉緊,緊了就松,您試試。”風箏是好不容易放飛起來的,陸虞一直不敢上手,擔心自己的失誤讓風箏掉下來了。

 秋嬸和管家一直鼓勵陸虞去嘗試一下。

 陸虞仰頭看著空中的風箏,滿眼的欣喜,“要是掉下來了怎麼辦?”

 “這樣吧少爺,我就在旁邊看著,快掉了您就給我,我再放起來。”畢竟是帶陸虞出來放風箏的,別玩了一下午,陸虞連風箏線也沒碰過。

 陸虞躍躍欲試地伸出了手,將風箏接了過去,學著管家的模樣開始松線,收線。

 “飛得好高……”陸虞的眼睛緊緊盯著風箏。

 那是一隻春鳶,色彩明豔,越飛越高。

 “好高啊,它飛好高啊!”陸虞眼底的欣喜藏不住,拉著風箏線跑了好幾步,他是第一次放風箏,這種新奇的體驗讓他幾乎忘卻了所有的身外事。

 秋嬸拿著手機錄了好多視頻,臉上一直掛著慈祥的微笑。

 只是放到高處時,風力突然小了一些,那風箏搖搖晃晃,一副要掉下來了的模樣,陸虞僵在了原地,不知道怎麼拯救這個情況。

 他表情一下就變得慌措了起來,下意識就看向了一邊的管家,管家也小跑了過來,準備接過陸虞手裡的風箏線。

 只是一隻手突然橫空出現,拉住了陸虞手裡的線,他手法很好,沒拉扯幾下就讓風箏線重新緊繃了起來。

 風箏沒有要掉下來了的趨勢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風箏上面,自然沒注意到有人的靠近,陸虞被

 突然靠近的陌生人嚇得後退了半步,但看清來人的臉以後,他就心安了很多,同時也很好奇。()?()

 因為他認識這個人。()?()

 “沈爭鳴?”陸虞試探性地喊了他一聲。()?()

 在這裡玩的人只有幾個,管家沒料到會突然有人上前來,看見他離陸虞那麼近,他心裡還咯噔了一下,只是看陸虞現在的表情,兩人好像是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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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爭鳴鬆開了手,“陸虞同學終於記得我了。”

 他眉眸微彎,笑得很溫柔,聲線也很溫和,儼然一副翩翩世家公子做派。

 陸虞把手裡的風箏線遞給了管家,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之前那兩次很不好意思,我總記不住不經常見面的人。”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他和沈爭鳴真正打過兩次照面,第一次是陸虞剛回學校,有好幾張表需要填,沈爭鳴作為學生會志願者就帶他去領了表格,那次沈爭鳴問了他的名字,陸虞卻沒問對方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學生會的。

 第二次是學校在中秋節給學生送月餅,是他給陸虞他們寢室送去的,當時是陸虞開的門,對面第一句就是喊他的名字問好,陸虞卻對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但這次陸虞終於把人記住了。

 “沒關係,本是陸虞的學長。

 在這裡遇到同一個學校的人,陸虞覺得很新奇,所以就和沈爭鳴多聊了一會兒,無非就是關於學校的一些事。

 最後兩人還加了聯繫方式。

 不過陸虞在外面玩的時間也很久了,現在外面一點風也沒有了,陸虞就對管家說不放風箏了。

 沈爭鳴幫他收了風箏線。

 “謝謝學長。”陸虞把沈爭鳴遞過來的風箏線給了管家,才對沈爭鳴道謝。

 沈爭鳴笑著說不用謝。

 “我家是那邊的14號住戶,你家在哪裡呀?以後我們還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