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聽得這個命令,溫靜玥臉上的怒氣一滯,飛快和哥哥交換了一個眼色。

而旁邊的姜玉回了一句“知道了”,就帶著青容轉身走了。

至於溫靜嫚,在姜玉決定鬧到家主面前的時候,已經示意她離開了。

回棲鸞院的這一路上,姜玉都在分神思考著什麼,旁邊的青容此時已經收起了之前的喜意,垂著眼眸靜默下來。

兩人一路在夜色中沐浴著許多探究視線回到了棲鸞院。

院內的氣氛倒是尚可,普通僕紛紛恭賀姜玉成為靈脩後,趕緊表了一番忠心,才拿著賞銀高高興興退下,反倒是消息靈通的武修有些樂不起來。

姜玉成為靈脩後,這些僕從也好,武修也罷,就徹底歸屬於她了,她用得不滿意倒是可以隨意打殺隨意更換人手,僕從們斷沒有輕易背主的時候。

主子有什麼不好,他們也落不得好,是以一個個神情都有些凝重。

今日的動靜,讓幾個武修很是忐忑。那可是家主夫人的親女,更有一個天賦出眾的雙胎哥哥,已經沒有母族幫襯的主子,這麼強硬和她起了衝突,怕不是要受族中責罰了。

姜玉不管眾人什麼想法,她大口吃完飯後,就在內室細思量明日之事,她沒想到家主居然直接召開族中會議……

正想著,便聽到青容來到裡間門外請見。

作為大丫鬟,青容可以隨意出入姜玉所在的正堂外間,但裡間不論誰進來都需要稟告。

想到青容今日的異常,姜玉若有所思地應了,“進來吧。”

青容在一眾容貌出眾的溫家丫鬟裡,並不算極為出挑,但是她長得也頗不差,最難得的是,她一身書卷氣,乍一看彷彿哪個大家小姐一般。

平日裡行事也極為穩妥,將棲鸞院管理得不錯,最起碼,在姜玉沉心修煉學習的時候,沒有被任何來客、僕從打擾過。當她學習結束,又能很快盛上合適的入口飯菜,也沒有其他瑣事鬧到她面前,對姜玉來說已經很舒心了。

除了在她請靈這天,青容幾乎沒什麼失態的時候,所以對於她的請見,姜玉還是有幾分好奇的。

青容進來後,先是給姜玉行了一個大禮,“給主子告罪,青容之前一直未曾單獨謝謝您留奴婢在棲鸞院,還任奴婢為一等丫鬟。”

“不值當告什麼罪,你今夜想必也不是為了此事來求見我的。先起來,再慢慢說。”

青容沉聲道了謝,“謝主子。”

隨後她站起身慎重望向姜玉,“奴婢今日來,確實有要事想要稟告主子。奴婢大膽揣測,您對族內許多事不甚瞭解,想必您很奇怪,為何那兩位這般在意您的大小姐名分。”

沒料到青容今夜是來說這個的,姜玉沒追著青容說什麼心知肚明的“兩位”是哪兩位,而是探究地回視她,“你知道什麼,又為何要告訴我?想必你也知道,我目前在家中的處境,不要說什麼僕從合該忠心為主的客套話,實話實說。”

青容面對姜玉的懷疑和探究,並不迴避,“主子,奴婢確實因緣際會下知道一些內情,且因一一事,唯有主子才能庇佑奴婢一二,斷不敢有任何大膽欺瞞之處,容奴婢細稟。

“奴婢並非是族中的家生子出身,也沒有武修天賦,受不得育僕苑重點培養,早早便被派去各房服侍。

“去年有幸被三房的老太爺看中,但奴婢命賤,承不了這般福氣,就來了無主的棲鸞院混日子。如今蒙您看重點為一等丫鬟,縱然沒有沒有難處,奴婢也當盡心盡力為您效力。”

聽著聽著,姜玉眼神厭惡起來,青容這是不敢說主家的壞話,什麼老太爺看中,什麼命賤,不過是三房的老不死想要納青容為房裡人,她不知怎得才脫身來了棲鸞院就此沉寂不敢冒頭罷了。

青容說得這些應當不假,畢竟許多事一查就清楚明白,但姜玉也沒有全信,只是點點頭,對她的難處也猜到了一二,便先問清楚她到底知道什麼,“說說你知道些什麼吧。”

察覺姜玉並未因此事對她有什麼忌諱,青容心中一安,繼續說起來,“奴婢在三房服侍的時候,知道些隻言片語,再發覺那兩位自您歸家後的做派,便確定了此消息的真假。”

說到這裡,她警惕地看了看外間,姜玉知她顧忌,安撫道:“無妨,若有宵小,我靈識自會察覺。”

青容警惕的眼神隨即一鬆,“是奴婢太緊張了。這消息其實主家許多人都知曉,乃事關族內少主遴選一事。溫家的每一任少主雖說是從嫡脈各房少爺中遴選,但大多都是長房嫡子順利成為少主。

“只這一任少主人選略有爭議。族內一直有族老對那兩位頗有微詞,加上嫡脈二房少爺天賦一樣出眾,所以遲遲沒有定下少主人選。而您在禮法上乃是毫無爭議的原配嫡長女,若您被打壓沉寂,沒了您作為由頭,那兩位的地位自然會更穩固。”

青容沉聲說完後,那張沉靜秀麗的面容上露出些忐忑:“奴婢所知信息太少,這只是大概的推測,不敢斷言其中還有沒有其他緣由。”

姜玉在她訴說的時候,想到嫡脈二房,也就是溫乾恆溫靜嫚兄妹二人對自己的友善和熱情,已然可以確定,青容的推測基本正確。

由此姜玉想到了溫靜姝的身死,對查明她的死因已然有了確定方向。同時這也能佐證在接應溫靜姝入京時,族內為何命令反覆,先後派出了兩隊人馬。

至於什麼禮法上溫靜姝才是原配嫡長女,不外乎是被族內當做了少主之位爭鋒的由頭罷了。

但這樣一來姜玉對自己在溫家的安危更有把握了,有人把自己當槍使,自己也可以藉此保命,如此錯綜複雜才好。

不過不光青容知道的少,自己知道的也不多,所以這也是一部分的猜測,姜玉還不明白溫鳳閣對自己的放任態度何解,想必明天也能探尋個一二吧。

心中的疑惑解開大半後,姜玉心神大定,讚歎地看向青容,“不用謙虛,你的推測應是對的,確實解了我不少疑惑。”

但是這雖不算什麼機密事,也不該是普通僕從能知道的,青容既然沒有被三房老太爺收房,又是如何得知的?好奇中姜玉問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