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們一起回家
“我還想再見公臺和伯平他們一面。”思慮再三，呂布還是選擇跪下來朝著曹茂深深叩首道。
“此事也在情理之中，隨你的便吧。”曹茂點頭應下。
於是，呂布便跟在曹茂身後，一同走進了軍營中，來到了曹茂給陷陣營劃出的地盤中，此刻陳宮、臧霸、魏續和侯成四人也先後來到了營中，呂布手下的眾將此刻在曹茂的軍營中齊聚一堂，當真有趣。
眾人像是普通的聚會，又像是在等著什麼。
此刻呂布走了進來，望見眾人的身影，頓時一怔。
“你們這是……”呂布看見周圍都是熟悉的面孔，忍不住開口道。
“大家都到齊了，就等你了，奉先將軍。”臧霸滿臉笑容，率先開口道。
“我……”呂布瞬間怔住，想要說出口的話卻卡在了喉嚨裡。
就等他了是什麼意思，他手下的人全部都已經向曹茂投誠了嗎？
不等呂布繼續說話，曹茂先開口打斷道：“我沒有納降呂布。”
“我只是準備放他走了。”曹茂補充道，“他現在到這裡來是準備和大家道別的。”
聽完曹茂的話，營帳中幾乎所有人的臉色都在瞬間發生了變化，其中變化最大的還是臧霸，本以為曹茂領著呂布來營帳中是來與同事們見個面的，卻沒想到機緣巧合下湊成了呂布的歡送會。
一時間營帳中的氣氛有些尷尬。
“宣高，許久不見了，你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嗎？”還是呂布主動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
“挺好的。”臧霸點了點頭，“自從投降了州牧大人後，每天都過得還算平淡安穩。”
“是嗎？那挺好的。”呂布聽到臧霸說出“投降”二字後，便再無其他想法了。
於是他便轉頭，朝著另一人輕聲喚道：“文遠……”
聽到呂布的呼喚，張遼並不想理睬，此刻竟別過臉去，沒有任何回應。
曹茂也是假裝無事發生，冷眼看著呂布在營帳中演出的這場主臣複合的戲碼。
“公臺……”可呂布並不死心，仍舊轉頭向另一人申請援救。
而對方卻低著頭，默然不語，對於呂布的話恍若未聞。
“伯平。”呂布繼續喚道，“你願與我一起走嗎？”
“我們是不可能一起走的。”高順搖搖頭，“州牧大人放了你已經是格外開恩了，他是不會放任我們兩人一同離開的。”
“況且我已經打定主意要投靠州牧大人了。”高順繼續說道，“你一個人走反而還比較安全，別再想著東山再起了，你是鬥不過他的。”
“竟然連你也這麼對我嗎……”聽完高順的話，呂布頓時便像被吸走了三魂七魄，整個人的精神頓時就萎靡了下去，怔怔地往後退了兩步，身形險些沒站穩，“這不是講我打為了孤家寡人嗎？”
“我何嘗待你們薄過啊！”
聽完這話，高順羞愧地低下頭去，深感無法反駁。
“哼，你又何嘗待我們好過？”一旁自呂布進入營帳開始，就從未說過話的魏續此刻張口說道。
“不是你自願選擇放棄我們的嗎？”站在他身旁的侯成此刻也補充道。
“是了……是了……”呂布雙眼含淚，搖了搖頭，扭頭離開了陷陣營的帳中。
說到底，其實都是他自己選擇放棄了手下的這些人。
都是他的一意孤行，都是他不肯聽從別人的建議，將一個又一個的將領和士兵親手送到了曹茂的手下，到最後落得了孤家寡人的下場，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的。
雖然曹茂收走他手下所有的人，但他卻知道，曹茂能夠留得他一命已經是格外開恩了，自己又能有怎樣的理由去怨恨人家呢？
自古以來都是以成敗論英雄的，人家能夠饒得自己一條命已經是萬幸了，憑什麼還要去怨恨人家呢？
望見呂布孤單落寞的背影，高順心中突然一緊，但他也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倘若他此刻跟上呂布的腳步，與他一同離開，不僅會葬送了自己的前途，甚至還會把呂布也一起害了。
恍然間，他想起了自己還是少年時期的一件事，那時他獨身一人上山砍柴，意外遭遇了老虎襲擊，機緣巧合之下被路過此地的呂布救下，撿回了一條命。
自那之後他便將呂布的恩情始終銘記在心中，後來參軍之時，也是選擇投靠了呂布的軍隊，雖然對方估計早已對這件事沒了印象，可自己卻仍想要努力回報於他。
而後隨著年齡越來越大，戰功越積越多，自己的官職逐步攀升，終於在呂布手下掙得一席之地，深受呂布的信任。
甚至在呂布的安排下，花費大量資源組建了一支的由他獨領的裝備精良的陷陣營，本想著將來一定能夠大放異彩，結果卻差點折戟沉沙。
而現在，曹茂竟然毫無索取地直接放走了呂布，於情於理來說都是不符合邏輯的。
那麼作為交換，此刻自己替呂布投降於他，便算是將這些年以來的恩情全部還完了。
“奉先將軍，順此生已經不欠你的了。”他心中暗暗想道。
本當永生和睦的主臣二人，此刻卻也只能天各一方，卻不知下一次相見，又在何時。
……
呂布像是條行屍走肉般，渾渾噩噩走在兗州城的街頭。
看著這座城池內的光景，他一直朝思暮想的地盤，此刻的他卻沒有半點欣喜的心情。
丟了地盤，丟了手下將領，也丟了士兵，甚至於丟了所有的親人，此刻的他似乎確實已經一無所有了。
亦步亦趨地穿越熙攘的人潮走到城門外，呂布回頭抬眼望了一下這座高聳堅固的城池。
此後一別，再見便是遙遙無期了。
雖是這麼說，可他現在，又能去哪呢？
“夫君。”
“呂將軍。”
正站在原地迷惘的時候，呂布突然聽見了背後傳來兩聲呼喚，整個人頓時便是一愣。
“阿嚴，嬋兒……”呂布轉頭望向呼喚自己的身影，望見闊別已久的自己的兩位夫人此刻正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面前，他的眼眶頓時泛出了紅色，眼淚也止不住地流淌了出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夫君，我們接州牧大人的命令，在此已經等候將軍多時了。”嚴氏開口說道。
“好，好。”呂布猛猛點頭，“你們沒事就好。”
隨即他緩緩走上前，牽住二人的手。
“我們一起回家吧。”貂蟬輕聲說道。
聽到這話，呂布的眼眶再次成為了洩洪的閘口，淚水如雨般滴落下來：“好，我們……一起回家。”
三人相擁而泣，隨後一同來到了馬車上。
“曹茂，我如此對你，你卻以德報怨，如果往後還有機會，我呂布一定會回報於你的。”呂布心中念道，手中的拳頭默默攥緊。
窗外的風景迅速變轉，車駕逐漸遠去，帶著一心歸鄉的遊子，和他的兩位愛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