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圍007 作品

第045章 新人與野人

 “咳咳!我、我叫宋、宋志剛,駐、駐馬.店農村的,今年二十五差、差三個月,我、我被通緝半年了。憑啥佔、佔我家的地,推我媽下溝,還、還打我哥,我、我拿鋤頭……”

 接下來一個殺人犯老實坦白,卻是結巴佬,看的葉特想尿尿。快進到下一個,又是印象深刻的“熟人”,七號櫃英雄。一張堆滿橫肉的老相臉,想不記住都難。早上蘇銘提醒,該人是名資深警察,佔居另一個殺人犯名額。醉駕撞死一對夫妻逃逸,算不算殺人犯?葉特不大確定蘇銘下的定義。

 “殺人犯邢大同,檔案上這麼註明,是有法律依據的。”

 葉特還糾結是不是殺人犯,邢大同給了答案。他自個笑了,靜靜看下去。

 “我就是邢大同,贛西萍鄉人,父母農民,今年三十九歲。2000年警察學院畢業,警齡十七年,二級警督,曾任區治安大隊長。今年,父母雙亡、老婆離婚、私下經商暴露被查處。十二月十號,頭夜喝醉早上駕車撞死一對夫妻。很想說我是背時鬼開脫,實在說不出口。過去幾年,我經常酗酒,在酒桌上才能刷存在感。宿醉撞人是大概率的事,我承認我是殺人犯。哦,我還做了兩件壞事。一件是搶劫地下賭場,拿到偷渡資金。一件是勒索傳銷老總費達得,獲取四萬美元。要問我後悔嗎?嗯……在貨櫃裡,快死的時候,我暗暗發誓。如果死裡逃生,到了米國拼命掙錢。時限三年,三年不管掙到多少錢,回國交給那對夫妻的家屬,然後自首服刑。”

 邢大同的錄像結束,葉特泛起同情心。定格畫面,點燃一支菸,心裡重新審視“偷渡客”。雖然口頭上強調,一視同仁。但內心深處,不可避免的厭惡、蔑視。固有認知裡,偷渡,怎麼講都是有失國格人格的叛變行徑。而這夥人文化程度非一般的高,讓你又恨又愛。博士、碩士各二人,本科生十三人,學歷最低也是高職畢業。職業種類相當豐富,警察、醫生、教師、廚師、美容師、機械師、公司老總、傳銷大王、“知名”道士等等,利用的好了,無疑是強大助力。

 煩惱在於,24個“偷渡客”沒一人是退伍兵,真正算“好人”的,恐怕只有小女孩秦安妮。兩個孕婦打什麼主意,一目瞭然,也是心術不正。其餘通緝名單之外的幾人,同樣不是什麼好鳥,自述來歷,三歲小孩看的出扯謊。比如一個叫江一龍的傢伙,信誓旦旦,偷渡為了當傭兵,簡直把別人當白痴。再比如陳醫生和張威二基佬,竟說遭到取向迫害。出櫃快成流行時尚了,迫害泥煤。

 藉助這麼一夥人,葉特打心裡不情願。邢大同讓他惡感銳減,也是對邢大同一人。

 比較而言,同樣“高素質”的海員可靠多了。人人有身份證、有護照、有工作檔案,聚在一起,無非老鄉、同事、戰友、親戚四種關係。用心打聽,交叉印證,有黑歷史別想隱瞞。不過,徹底收服不容易。職業特性關係,海員極度排斥外行。萬幸少了前任趙老大,並非鐵板一塊。六十一人多個山頭,九名退伍兵也尿不到一壺,窩裡鬥個個是好手。

 想完偷渡客和海員,葉特對數量最多的建築工期待起來。蘇銘摸底,建築工分屬四家公司。這種構成,便於預防扎堆抱團。而且,退伍兵比例不比海員低。五個管理人員,兩個是退伍士官。二百四十二人男人,三十七個退伍兵,佔男人的十分之一強。

 海員、建築工、偷渡客,三種不同性質的陌生人,如何擰成一股繩子?

 習慣迴避燒腦事,葉特不小心燒腦了。腦子裡像有個漩渦,攪的頭痛欲裂。續上一支菸,向電腦上粗獷的老相臉瞪眼,又反手拍合屏幕。

 與此同時,火地島上烏斯懷亞海灣岸邊,邢大同享受腳踏實地的安全感。登陸兩小時了,他用動力鋸砍倒四十幾棵山毛櫸樹。在新人裡,絕對是伐木冠軍。早操受罰,一共跑了五千多米,他一米沒落下,對一個年近四十的人來講,強悍的體力實屬罕見。

 今天,新人一分為四,伐木、裁木、搬運、搭建棧橋。林耀輝分組一刀切,指到誰就是誰。不管你乾沒幹過,一切行動聽指揮。最苦是搬運工,要把木頭扛到三百多米的小半島上。多名大學生倒黴分在搬運組,叫苦連天。虧得腦子好使,在沙土上,用木頭鑲嵌出一條長長的“軌道”,直通小半島。然後,放上裁好的圓木,撬動翻滾向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