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魚 作品

008

陳琮嘆氣。




他自己都覺得挺巧:爺爺是反派,當孫子的本來就自帶嫌疑,跟他牽扯上的人,還接二連三出事。




難怪對方一臉要活剮了他的表情。




形勢對自己不利,但也不是無可挽回,看起來,“人石會”還挺講道理,陳琮決定條分縷析、以理服人。




他說:“我害這兩人,動機呢,我的動機是什麼?”




梁世龍面無表情:“我這不是正在問嗎。”




行吧,陳琮換了個角度:“方天芝和黑山都是突然發瘋,你覺得我有這個能力做到嗎?”




“你有。石頭,簡單點說就是礦物,是礦物就有各種功能,治病、致幻、致命。就我所知,你爺爺能做到,你是他養大的,所以,你也能。”




陳琮涼氣倒吸,陳天海還真是讓他驚喜連連,但老天作證,這老頭除了教他玩玩猜謎、辨別珠寶之外,真沒教他別的啊。




他儘量心平氣和:“如果我爺爺能做到,別人也一定能,也許是內部有鬼呢?99號人,99樣心腸,對吧。”




梁世龍那表情,就差把唾沫唾他臉上了:“是啊,我們的內鬼,幾十年都沒動作,你一上火車,他就行動了。”




陳琮噎住。




這時間點,卡得確實絕。




梁世龍鄙棄地看他:“沒話說了?那我來說。”




“黑山出事之後,我們很想知道半夜至天明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所以查看了監控。這個賓館,消防樓梯是死角,沒攝像頭,但走廊是有的。”




“監控顯示,你半夜進了樓梯,至少停留了近兩個小時,請問,你幹什麼去了?”




陳琮實話實說:“我喝了點酒。”




梁世龍陰陽怪氣:“一罐啤酒要喝兩個小時?你怎麼不說你在釀酒呢?”




陳琮無奈:“我真的是喝酒,喝得太猛,頭暈,就睡了會。”




梁世龍:“樓梯間又陰又潮的,就那麼適合睡覺?回房睡不舒服嗎?”




陳琮:“……”




真是心累,好在,他還有牌。




他說:“行吧,我說什麼你都不信,那就讓我的判官出來說話,她一路觀察我,我是不是可疑,她最清楚。”




不提“判官”兩個字還好,一提這人,梁世龍的面色黑得如同鍋底。




陳琮有再度踩雷的不祥預感。




梁世龍盯著陳琮:“我問過小嬋,她說你早察覺到判官的存在了,還說是個女的,對吧?”




“正是因為你早就察覺到了,怕她發現你的秘密……不,也許她已經發現了你的秘密,所以你一不做二不休,對她下了手。”




陳琮如墮雲裡霧中:“啊?”




梁世龍怒不可遏:“狗屁的讓判官出來說話!方天芝都那樣了,怎麼出來說話?”




陳琮腦子裡嗡了一聲,小臂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方天芝是他的判官?




沒錯,這才合理:他是反派的孫子、重點懷疑對象,理應一上路就有人從旁監視;火車票是“人石會”訂的,方天芝恰好在他上鋪,哪有這麼巧的事,都是安排好的。




瘋的兩個,一個是他判官,一個是他對接,都跟他深度綁定,難怪梁世龍卯上他了。




陳琮喉頭發乾:“那……那個女人呢?去火車站接我的那個?”




梁世龍壓住火:“去火車站接站的,只有牛坦途和旅行社的葛鵬,哪來的什麼女人?”




陳琮意識到,從開始自己就犯錯誤了。




那個女人出現在接站的小麵包車上,他就先入為主、以為她是“人石會”的,再然後,他發現她謊報號碼,又自我糾錯,以為她是判官、行事詭秘是職責需要。




可如果由始至終,她就不是“人石會”的人呢?




他思緒有點亂:“不是,當時確實還有一個女人……”




梁世龍咬牙切齒,反而笑了:“怎麼,被問到無話可說,開始生造臆想、子虛烏有了?行,我給你機會。”




他一把薅住陳琮的頭髮,逼得他面孔朝上,一字一頓:“你說還有一個女人,有什麼證據?除你之外,還有第三人看到嗎?”




陳琮的心直接沉底。




沒證據,只有他看到了。




梁世龍從他的表情裡讀出了答案,眼神由嘲諷轉成了看死狗般的憐憫。




看得出來,這小子的防線已經開始崩了,首輪問話就能有這效果,梁世龍很滿意。




不過繩子勒太緊,容易適得其反,得適當鬆一鬆,讓人喘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