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魚 作品

014(捉蟲)





他問顏如玉:“姜紅燭是誰啊?”




***




顏如玉也不知道姜紅燭是誰。




他被攔在門口,只能抻長脖子張望,是瞧見福婆和梁世龍在說話,但聲音太小,身周的雜聲又太大,完全沒聽著。




不過,這名字,倒是跟紅蠟燭呼應上了。




“那個唱戲的女的,叫姜紅燭嗎?怪不得點紅蠟燭,等於是她出場的印記?也就是說,她今晚上,是專門來出作品、留名的?”




真會說話,把行兇叫“出作品”,真不怕壽爺醒來打爆你的頭?




陳琮點頭,又搖頭。




梁世龍曾說過一句“她死三十多年了”,而那個肖小姐,只二十來歲,所以今晚這一出,嚴格意義上講,屬於模仿式的、場景重現。




他說:“這個姜紅燭好像三十多年前就死了,喜好戲衣扮相,你仔細想想,聽說過這人嗎?”




顏如玉搖頭。




“你不是家族號嗎,問問家族的長輩?我感覺,三老他們,都知道這個人,而且,好像還挺忌憚她……”




話還沒說完,外頭有人敲門。




陳琮嘆氣,盤問的來了,不過早來也好,反正這一茬逃不過去。




***




來的是梁嬋,手裡還拿著記錄本。




她訕訕的:“那個,有些事要問你,我爸他們走不開,讓牛頭主問,我幫著記錄,牛頭馬上就來,閒雜人等……”




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瞟向顏如玉。




顏如玉鄭重強調:“我是039號。”




陳琮把梁嬋讓進屋。




梁嬋看出他有點不鹹不淡,覺得有必要說兩句:“剛才,確實也是不敢相信你……”




陳琮說:“我都給你看物證了。”




梁嬋委屈:“破布娃娃嘛,那萬一是你搞來的道具,貼個人名想蒙我呢?你上來就問壽爺住幾號房,我又覺得,興許你是想套出房號、對壽爺下手,然後你又要我帶你進賓館,我不得提高警惕啊?”




陳琮不好反駁:“那為什麼要帶去你爸那?”




梁嬋認真解釋:“如果在樓下就喊,前後都是門,怕你跑了。帶上三樓,不是不容易跑麼,正好又在走廊中央,四個安保包圍,我爸功夫好,再加上我偷襲,比較保險。”




這還分析上了,陳琮咬牙:“八百個心眼子。”




梁嬋不服氣:“那你還踹了我爸一腳呢,我都沒跟你計較。”




陳琮想說,那你爸還打了我一巴掌呢,轉念一想算了,說出來幼稚,跟小學生扯頭花打架一樣。




梁嬋以為他還是有氣,又補充說明:“之前不是不熟、缺少信任麼,那通過剛才的事,能看出你還是挺實在的,信任度不就提高了嗎……”




陳琮心中一動,既然信任度提高了,那再透點有用的信息來吧。




他問得突然:“你知道姜紅燭嗎?”




梁嬋一愣,那瞬間錯愕的神情不像作假,她問出了跟顏如玉一樣的話:“姜紅燭是誰?點紅蠟燭那個?”




看來,梁世龍從沒跟梁嬋提過這事。




陳琮岔開話題:“你爸忙什麼去了,都沒空來找我算賬?”




梁嬋撲哧一笑,自己也納悶:“不知道,看著挺嚴重的樣子。馬面帶人守著門,連我都不讓靠近,說是再要緊的事,也天亮再說。”




“那壽爺呢,沒事吧?”




梁嬋搖頭:“不知道,應該……沒事吧。”




奇怪,又是戲妝又是紅蠟燭又是墜樓,他還以為,激烈已經全集中在這前半夜了,但怎麼會隱隱覺得,這無聲無息的後半夜,才是廝殺的真正開始呢?




牛坦途很快就到了,如陳琮所料,他的問題圍繞著那個女人展開,陳琮把三次遇見那女人的情形,亦即火車臥鋪、接站口、消防樓梯上,都一一講了,就是講到夢時,牛坦途出言提醒他:“你做夢歸你做夢,你就講她實際出現時是個什麼情形、狀態就行了。”




梁嬋運筆如飛,唰唰記錄,偶爾還跟牛坦途討論兩句。




——翻接站的車,估摸著是以為車上有什麼協會的資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