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火 作品

第 190 章 二合一含60w營養液加更

四皇子無聲無應。

乙十二道:“人在受到刺激之後,不願意醒來,是正常的。殿下,把忘憂丹給他吃了吧。”

忘憂丹,是殿下不知從哪收來的,據說吃了可以忘記前塵。

早就拿出來了,就是一直猶豫著,沒有給四皇子吃下去。殿下說想讓他自己做選擇,誰想到四皇子一直逃避著沒醒。

曲渡邊摩挲著手中的一個小藥瓶。

很久前,模擬器抽獎抽出來的,簡介只有一句話:忘卻前塵紛擾事,世間煩憂我不知。

四哥自盡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這個東西,所以才會對他說那樣一句話。

只是真的等到他喂他吃下的那一刻,他猶豫了。

猶豫至今,四哥還是沒醒,反而好像沒有前幾天的情況好了,再這樣下去,他的生機還是會漸漸枯萎。

片刻後,他定下心,抬手道:“六六,拿水來。”

乙十二倒了一杯水過來,幫曲渡邊把四皇子半扶著起來。

曲渡邊捏住四皇子的下巴,捏開嘴巴,把忘憂丹給他餵了下去。

約莫一刻鐘,四皇子眉間的摺痕就緩緩鬆開了,呼吸變得清淺起來,他眼皮子動了動,似乎是要醒來。

曲渡邊在他後頸捏了一下。

四皇子立馬又睡著了。

乙十二:“殿下不想見他嗎?”

曲渡邊現在沒有回答,只是道:“儘快安排四哥離開吧,走渡船。”

乙十二:“京郊西河渡口可以控制,殿下也去嗎?”

曲渡邊:“嗯,我去送送他。”

“好。”

-

方府。

奚石秋來找方鶴川喝酒。

正常來講,這倆人一箇中年老頭,一個老年老頭,不咋喝酒,因為平時還要上早朝,身體老了,喝了酒代謝慢,第二天上朝都沒精神。

現在不用考慮了,因為已經一個多月沒上朝了。

奚石秋:“這麼久了,你也不找永王,是真坐得住。”

方鶴川:“說話也沒用,他還不到十九歲,催那麼緊幹什麼,”十九歲雖然還未弱冠,但已經算大人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也知道實在有點偏頗。

於是輕咳一聲,補充一句:“再說,朝中出事了?”

“……”奚石秋放下酒碗,嘆道,“是沒出事,就是我心裡懸了塊石頭似的。”

他這還算心態穩的,沒看見外面那幫臣子、甚至是宗室,一天不知道看著七皇子府的方向嘆氣多少次。

“再這樣下去,陛下生前說的讓百官去永王殿下府門前哭,估計就要成現實了。”

方鶴川:“已經成現實了,你還不知道?”

“???”

見他一臉懵,方鶴川慢悠悠道:“半個時辰前,林宗平組織著官員,烏泱泱去了七皇子府,現在估計快到了。咱們要不要去瞧瞧?”

奚石秋:“你不早說?!酒都喝了!”

方鶴川:“不是你上來就拉著老夫說話,老夫剛才才找到開口的機會。不過又不著急,現在去,時間應該剛剛好。”

奚石秋拉起他就往七皇子府上跑。

他們也算是永王的老師,屆時如果在七皇子府門前同意登基,他們遲到了多不好看!

-

七皇子府。

林宗平站在最前面,他左邊右邊站著的是禮部尚書和明親王。

禮部尚書穿得闆闆正正,雙手捧著帝冕、黑金色龍袍、帝靴、面容嚴肅。

林宗平對明親王道:“王爺,您開始吧。”

明親王頷首,看向七皇子府門,朗聲道:“文武百官皆在此處,請永王登基!”

林宗平攜百官跪地,拱手道:“請永王登基——!”

“請永王登基!”

這面子給的足足的。

文武百官心想,不就是想讓他們這群做臣子的先低低頭嗎?低了便是,新君臣相處,總得互相磨一磨的。

說不準還能留下一段賢臣登門,渴求明君的佳話。

先聽得府門裡面一陣狗叫聲,然後葉小遠推開門來,看見外面這架勢,懵了一秒,“諸位大人……?”

明親王客氣道:“葉公公,煩請將永王殿下請出來。”

禮部尚書道:“登基大典的禮服沒有趕出來,但是常規帝服還是有的,織造御司有永王殿下的尺寸,也是趕工做出來的。”

葉小遠道:“可是,殿下今天不在府上啊。”

“……”一陣寂靜。

明親王:“那他去哪了?”

葉小遠納悶:“出京郊了,有事要辦。”

殿下行蹤又沒瞞著,京城這麼多人,沒注意?

又一陣寂靜。

突然,不止是哪個缺心眼的吼了一句——

“永王殿下跑了!!!”

“趕緊追啊!!”

一群人呼呼啦啦的離開了這裡,很快就有人打探道了:“永王去了京西的渡口!”

又呼啦啦趕去了渡口。

只留下兩個人,奚石秋瞥著方鶴川,“你說得不會跑?”

方鶴川:“……不一定是跑啊。”

他心裡生出了點遲疑,忽的就有點捏不準了。也難說?畢竟人難免有逆反和鬧性子的時候。

從始至終都淡定的老頭,淡定不下去了,緊趕著走了兩步,卻又咬著牙退回來。

“把林宗平和禮部尚書那些人喊回來,別去打擾,老夫信他。”

-

京西渡口。

夏赴陽和奚子行一起,帶兵守在了八百米之外,肅清了周圍所有人。

他們不知道曲渡邊來這裡幹什麼,也沒有多問,只是找了個亭子,一邊坐著喝茶聊天,一邊看向渡口。

秋高氣爽,距離遠,看不太清楚那邊發生了什麼。

奚子行:“說是送友人,也不知是哪個友人,值得他這麼重視。”

夏赴陽嘖了聲:“是啊,周圍一圈的人全清乾淨了。”

奚子行:“他這架勢不像是送人,像是要跑路,難怪京中的臣子都擔憂的不行。奚尚書的頭髮都多掉了兩根。”

夏赴陽一直盯著那邊,最後還是沒忍住,站在亭子的臺子上往那邊眺望,“到底誰啊……”

什麼時候揹著他們又交了好朋友。

奚子行端起茶杯,放在唇邊吹了吹,垂眸間掩住思緒。

他倒是有個猜測……

只是,這個猜測永遠也無法求證,也不能求證。

渡口。

涼風習習,泛黃的柳葉飄落在水面,隨波逐流。

河面微微晃動,停靠在渡口的那一艘烏篷船也微微晃動著。

乙十二站在船尾,守著這裡。

船棚內的構造和普通烏篷船不太一樣,裡面很適合睡覺,一個人睡著剛好,上面還有掛雜物的小東西,兩邊有放物品的格子。

四皇子安然躺在裡面。曲渡邊幫他把枕頭擺好,腦袋挪正,懷裡還給他塞了個枕頭抱著。

四皇子身體有記憶,自動把懷裡的枕頭抱緊了,下巴在上面蹭了蹭。

曲渡邊看得好笑,把準備好的一封信,塞在了四皇子的衣衫裡。

“也不知道忘憂丹的藥效,到底會是什麼樣,會不會連學過的東西,都一塊清除出記憶,不過……京城這邊的煩心事,你應該都會忘記了。”

好的、壞的。

開心的,絕望的。

一切煙消雲散。

“我不清楚,讓你徹底忘記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擅自做了主張,希望四哥你別怪我。反正,你下去之後,也要喝孟婆湯的嘛,都是塵埃落定,都是不記前塵,就讓我自私一點,知道你還在世上,知道我還有個很親近的哥哥。”

曲渡邊停了一會兒,“差點忘了。”

他從腰間香囊裡找出來一塊木牌。

木牌被他串了個孔,編上了彩色的小繩子,做成了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