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茶 作品

第49章


 林熾說起自己的事情從來都是淡淡的。

 他才二十三歲。

 許多人在這個年紀還躲在象牙塔裡,但他好像已經無堅不摧,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輕易撼動他。

 但李庭言看著他的臉,又覺得他分明還很年少。

 起碼對他來說是這樣。

 林熾抬起眼,與李庭言視線相撞,李庭言將他抱得更緊了一點,手指摸索著他手腕的內側。

 在那裡,有一道陳年的傷疤,現在已經變得很淡了,只剩下一點褐色的印子。

 李庭言低聲問,“林兆豐也打過你嗎?”

 林熾身上其實還有好幾處傷痕,但是都很淺,又做過手術,所以幾乎看不清。

 可李庭言對他太熟悉了,林熾身上的每一寸皮膚他幾乎都曾經吻過。

 林熾悶悶地吸了一口煙,“嗯”了一聲。

 他說,“他後來完全變了個人,賭鬼還染毒,怎麼可能有理智呢。他連自己父母都打。我媽那時候護著我,所以我也沒挨多少次。”

 可是他媽就慘了。

 所以他那時候總是痛恨自己太瘦小了,也太懦弱了,不能保護她。

 想到這兒,林熾垂下了眼,心裡某個角落仍舊在痠痛。

 李庭言手腕不自覺用力,把林熾抱得更緊了一點。

 他的手指撫著林熾手腕的傷口,微垂下眼,神色很冷,對林兆豐的反感和厭惡達到了頂峰。

 要是以他的性子,林兆豐是別想這樣安生下葬的。

 但林熾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

 林熾細長的手裡夾著煙,靠在李庭言的肩上,緩緩吐出一口煙霧。.

 他仰著頭,修長的脖頸像天鵝一樣脆弱漂亮。

 這間荒涼的老宅子,這個偏僻冷清的昌玉縣。

 這個七拼八湊的,給過他痛苦也給過他溫馨的“家”。

 構成了他人生的前十七年,即使厭惡也無法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