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蘿為枝 作品

花巳宴

他攤開手,手中是一個玉盒,盒內有兩隻翅膀半透的蝴蝶。一隻似無暇白玉,一隻如豔紅楓葉。

“這是什麼?”

“殿下可曾聽過神階靈物,意纏綿?”見三皇子皺眉,澈先生笑道,

“沒聽說過不要緊,您只需想想,紅色靈蝶給誰就好?”

“您可要想好了,這靈物一月一發作,”澈先生道,“今後,您便只能碰這一個人。”

三皇子接過那兩枚丹藥,猶疑不定。

一輩子只能碰一人,那必定要最好的。他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但想想那徹天府那瘋狗,他又有些猶豫。澈先生聲音低緩,如蠱惑,又似鼓勵:“他不敢殺了您,對嗎?成事以後,殿下再將這事與靈帝陛下一說,靈帝會把她賜給您的。但若您怕了他,尋旁人.....三皇子現在最聽不得這話,道:“好!我們如何做?就算湛雲葳如今靈力被鎖住,可她在越府,我的人進不去。”“殿下收好白色靈蝶。”澈先生笑道,“不急,三日後,不就是花巳宴麼。”

湛雲葳消息有些滯後,她今日整理完一本賬冊,才從石斛口中聽聞三皇子險些被醉漢撿走的事。

卻都是兩日前的事了。

石斛嘀咕道:“不知道誰那麼大膽,敢這樣對待三皇子。”

狠狠打了一頓不說,還這樣羞辱他。

湛雲葳:“....”

可那日越之恆讀信時,明明沒什麼反應。

再後來,她為了帶湛殊境他們離開,還給越大人下了藥。

越之恆七支箭矢齊發,冷冷盯著她的時候,恐怕恨不得掐死她,怎麼想越大人都不可能幫她出氣的樣子。可她算算時間,三皇子出事的時候,越之恆確實出了一趟府。

不管是不是,她決定少招惹越大人。最好能平靜寧和待到自己離開那一天。收回心思,湛雲葳囑咐石斛將自己整理好的名冊給二夫人送去。提到這件事,石斛就眉開眼笑。

淬靈閣的帳歸少夫人管以後,給他們每個人的月俸都提了三倍,算是彌補僕從們這些年的不易。

至於府上其他僕從,湛雲葳是不管的。

用她的話說,拿了越之恆這麼多錢,就算自己和越之恆立場不容,也知道將他的事做好。可那些僕從幫著糟踐啞女,瞧不上越之恆,實在不配。這群嘴碎的人,二夫人養得起那就養,養不起隨他們去。

這兩日開始,石斛走路都虎虎生風。

院子裡每個人臉上都多了笑意,當初把他們推到越之恆院子裡來的人,悔青了腸子。

至於二夫人和琴川族人怎麼辦,湛雲葳今日一大早也問過越之恆。

越之恆用拇指觸了觸臉上的傷,淡聲道:“自然還是我幫二嬸養,畢竟都養了這麼多年。”

他善良得讓湛雲葳懷疑自己認錯了人。

然而晚上,湛雲葳聽到消息。

越之恆把一眾錦衣玉食的琴川族人都關了,送進了淬靈閣的煉器房看爐子,冶煉打鐵。

每個人還根據湛雲葳算好的帳,妥帖地標好了價,並著一大堆空白玉佩,送進了二夫人的院子。

有錢就贖走一個,沒錢關淬靈閣地下打一輩子鐵。

不發月俸,兩年只有一套衣的那種。

二夫人如何對啞女,他就如何對琴川族人。本來這事到不了這一步,偏偏那一巴掌的算計,打掉了越之恆對琴川一族最後的耐心一夜之間,二房背上了天價欠債。

得知越之恆還送去了一堆玉牌,湛雲葳只覺得他殺人誅心,這是要讓二夫人制作滌魂玉牌還賬?

湛雲葳發現,越之恆雖然不懂大家族後宅的勾心鬥角,但他實在懂怎麼收拾人。

二夫人院子裡,越懷樂巡夜回來,看見那一堆空白玉牌,氣得發抖:“越之恆怎麼可以這樣對娘?”最落魄的御靈師才製作玉牌賣錢,他把娘當什麼了!

二夫人臉色蒼白,見女兒要去越之恆院中理論,她拉住女兒:“懷樂,行了。”

”娘?”

二夫人神色冰冷,她以為自己這份恨意藏得很好。

這些年族人一個個死去,最後弟弟也死了,換回來的,是這兩個來歷不明的邪物。

她嫁給窩囊又蠢笨的二老爺,眼看琴川一點點敗落。

無咎明明天資也不錯,老爺子最後卻將偌大的家業交給了那個陰鬱冰冷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