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蘿為枝 作品

畫舫中

器魂從湛雲葳宮絛上的玉珠飄散出去,如煙擴散,蓋住一整條畫舫,形成結界,隔絕了外界的窺伺。月光投映於湖面,水波以畫舫為中心一圈圈漾開。

不遠處的畫舫有歌女在彈唱,靡靡之音不絕於耳。畫舫內輕紗飛舞,迎合著夜風,多出幾分旖旎之意來。越之恆將湛雲藏放下時,她幾乎已經認不出他是誰

越之恆低眸,皺眉說:“湛小姐,鬆開。”

換來的是她更緊更用力的抓握。

越之恆只能握住她手,強行把自己衣帶從她手中抽回來。

似是沒有想到這人如此無情冷淡,她朦朧的眸子中多了一分霧氣。

越之恆去旁邊倒了一杯水,以靈符化開,給她餵了下去。

身上雖然依舊燥熱,但靈識總算清醒了不少。

“掌司大人。”

越之恆見她總算認得人了,應了一聲。

湛雲葳發現自己衣裳穿得亂七八糟,外衫幾乎裹住了領口,雖然不知道自己意識模糊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但這太明顯了,幾乎能想象到越之恆的態度。她抱住膝蓋靠著畫舫的窗坐下,有些尷尬,腳趾都忍不住悄悄蜷縮。

湛雲葳沙啞著嗓音問:“東方澈呢?”

”斷了一臂,跑了,你認識他?”

湛雲葳勉力打起精神:“嗯,我爹以前把他撿回了長

琊山,他在長琊山做了兩年外門弟子。

越之恆看她一眼。

眸色雖淡漠,也沒罵人,但湛雲葳卻莫名接收到了他的意思,長琊山還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撿回去。湛雲葳不服輸強調道:“東方澈是你們徹天府的人。”長琊山可養不出這麼邪性的人。

她爹救人的時候又不能剖開肚子看看一顆心是紅是黑,東方澈當年混在難民中,誰能分辨得出來。再說,救的人多了,林子一大總會有幾隻壞鳥。越之恆意味不明看她一眼,湛小姐心還真大。意纏綿都沒解,還有功夫和自己吵架。

“東方澈既然算是你師弟,湛小姐為何沒有和他離開。”

他說這話時,手中轉動著杯子,觀察著湛雲葳的神色。倘若今晚湛雲葳將宮絛扯了,選擇同東方澈走,越之恆還真不一定能找到他們。可她全程戴著宮絛。

湛雲葳道:“在越大人眼裡,我像個傻子嗎?”

東方澈如果真為她好,想要救出她,有許多方式,但他偏偏看著三皇子給她下藥成功。他如果真的想給自己解藥,那解藥就該帶在身上。而不是半脅迫地說要帶她去找湛雲葳問:“怎麼了,有何不對。”

“沒有。”越之恆淡淡垂眸,“只是我以為,比起越某,湛小姐至少更信任他。”

湛雲葳道:“至少掌司大人算個正人君子,對我沒想法。”也不會給她下藥。

....””越之恆頓了頓,放下杯子看她一眼,“你還真是......

真是什麼?

她想要問清楚,卻發現那股好不容易壓下的顫意,又湧了上來。湛雲葳咬牙,並緊了膝蓋。

花巳節本就算個互通心意,或是尋歡作樂的日子。

他們一安靜下來,其他畫舫上的靡靡之音,便透過夜風傳進來。

要死了。

湛雲葳語調艱澀:“掌、掌司大人,我的藥還沒解嗎?”

越之恆冷道:“沒有。”

哪有這麼容易,他的靈符不過讓她清醒片刻罷了.....那靈符原本還是他為自己準備的,怕憫生蓮紋一開自己沒了理智。就這一張,只能管一刻鐘。

“意纏綿”本就算不得什麼靈物,初代掌司性情陰邪,最早這意纏綿,是他豢養出來控制心上人的。越之恆不得不告訴她一個冷酷的事實:“別看我,我沒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