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蘿為枝 作品

退婚

靈域近來少雨,王朝雜役光清洗河畔的鮮血,就花了好幾日。

徹天府內,今日難得下雨,啞女坐在廊下發呆,雨聲淅淅瀝瀝,一如她亂糟糟的心潮。

府衛們看不懂她說話,醫修來了一趟又一趟,這幾日阿弟都在調息養傷,做的最多的事,就是一刻不停地畫煉器圖紙。他們沒再回過越府。

起初啞女還會問越之恆,弟妹呢。觸及到越之恆的神色,她再沒問過。

越之恆的狀態更令她擔心,她鼓起勇氣捉住來徹天府的方淮,問方大人:誰將阿恆打傷,把葳葳帶走了?啞女知道越之恆的實力,王朝除了靈帝,他幾乎無敵手。他靈體強悍,可神劍之傷,亦無法輕易自愈。她忍不住擔心,越之恆之後還有危險。

還好方大人有耐心,琢磨數次看懂她在表達什麼以後,嘆了口氣道:“還能有誰,仙門和裴玉京唄。”啞女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十分困惑:這個裴玉京,他很厲害嗎?

“自然厲害,神劍之主,天生劍骨。

啞女比劃:阿恆也打不過?

否則怎麼會讓他把湛雲威帶走,就算啞女摸不透越之恆的心意,可她瞭解他的狂傲和心性,若非沒有辦法,不會願意拱手讓人。方準琢磨了一下:“那日打起來不分勝負,不過.....

他心道,越之恆的底牌,憫生蓮紋還沒開呢。真開了憫生蓮紋,那可不好說。畢竟真正令越之恆放手的東西太過沉重,已經不是誰輸誰贏能左右的事。這些事也不好告知啞女。裴玉京看樣子也被什麼反噬,否則手握神劍的劍仙,劍氣應該更純淨,當日卻隱帶雜亂之意。

反正兩個九重靈脈的靈脩,一個都沒落著好。

不過裴玉京受傷,好歹將人帶走了。越之恆受傷,就連提都沒人敢在他面前提當日之事。

大皇子的門客被越之恆全殺了。

這幾日大皇子連府邸都不敢出,帶著大皇子妃像兩隻鵪鶉。

馬上就要中元節了,往年每每這一日,是越之恆最忙的時候。

方準心裡有愧,說到底,那日自己也拖了後腿。

咳.....

若非他學藝不精,越之恆不用分出心神來救他,器魂也不會傷重至此,器魂現在都還在識海調養,身形小了一圈。道別啞女,他找到在房內畫圖的越之恆,晃了晃手中的東西。

“全是我爹珍藏的靈藥,你好好養身子。”方淮也不敢提,他那日悄悄回去撿了香囊,現在甚至不敢還給越之恆。越大人也是真的決絕,說不要便真的不要了。

越之恆神色平靜:“多謝,放下罷。”

“中元節快到了,王朝邪崇橫行,我想過了,那一日我和我堂弟替你去誅殺邪崇吧。”

反正戴上面具,也看不出誰是誰?

越之恆抬頭看他一眼:“你能殺魑王?”

方淮尷尬道:“遇見了就跑嘛。”

不過他跑了,其他跑不了的人就得死了。他自己也覺得這提議不靠譜。

越之恆嗤笑了一聲。

不過這樣的越大人似乎正常多了,離七夕已經過去數日,方準不知道他是真的已經不在意,還是放下了。但他清楚不能哪壺不開提哪壺,最好轉移話題。

方淮湊過去看圖紙,發現越之恆在做給器魂養傷的法器,看來器魂傷得確然很重。

方淮突然說:“七月二十二,坤元秘境就要開了,我爹讓我去歷練看看。”

他心裡苦,就算坤元秘境再平和,那到底也是秘境,多少伴隨著危險,他一個陣修心裡發虛。他沒抱希望越之恆會陪他去,只是抱怨幾句,純屬沒話找話。誰知話音剛落,越之恆的硃砂筆頓了頓。

圖紙上多了一點殷紅。

方準看過去,坤元秘境怎麼了嗎?

越之恆換了一直筆,垂眸淡聲道:

屆時我同你一起去。”

方準驚訝:“你去做什麼?”

九重靈脈不需要秘境歷練了吧,據他所知,靈帝近來也沒什麼任務。

越之恆頭也沒抬,半晌才冷淡出聲。

“斷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