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好

韓舒櫻下午照常上班。

她沒找江見許解釋,不想被審問,三連問支支吾吾一個答不上來,越問越慌。

晚上,韓舒櫻心不在焉地在小棚子裡蒸米飯,等到天都快黑江公安也沒來。

摻了白玉靈米的米飯很香,望著星星,她守在旁邊一邊蒸一邊想著對策,突然想起劇本獎勵靈髓芝油還沒用,米半熟的時候,她跑進屋裡把靈髓芝油拿出來,芝油長得很像黃油,她在陶鍋米飯中間用筷子插一個小窩窩,將一條靈髓芝油往裡面一塞,主要是她有點饞黃油米飯了。塞之前她也沒想到,這油會這麼香!這麼好吃。

經過米飯滾燙的蒸汽後,靈髓芝油慢慢融化,油脂隨著高溫蒸汽漫開來,滲進每一顆米粒中,形著一種與米香相得益彰的美妙香味。等到飯好了打開鍋,米粒顆顆潔白如玉,上面鋪了一層油膜般的光澤,噴香噴香的,靈髓芝油與白玉靈米結合在一起,脂香與米香衝撞,香得韓舒櫻那天沒吃菜,光米飯吃了兩小碗,入口軟嫩像豆腐,一嚼開沁人心肺的香啊,從來沒吃過這麼香的米,香氣饞得大雜院孩子又嗷嗷直叫要吃油炒米飯,家長們免不了又是一頓竹筍炒肉。肉不花錢啊,米不花錢啊!家家生活困難,天天有紅薯餅能吃飽就不錯了,哪有油炒米飯給他們吃!江公安晚上沒來,韓舒櫻和江公安分手的傳言一下午在鄰居間隱秘傳來了,晚上沒來就彷彿印證了此瓜熟,大家看向韓舒櫻的眼神帶著憐憫與幸災樂.....就這花錢大手大腳的女同志,天天米飯白麵吃著,吃得小臉細嫩,新衣服一套一套的,穿得花枝招展,太好享受不會過日子的人,時間長了誰不跑啊,哪能這麼造呢?韓舒櫻根本不知道自己成了大雜院別人閒聊時嗑得瓜。

她現在也煩,因為吵架後,江公安第一天沒來,第二天也沒來,第三天也沒來,她隱約知道大雜院裡的人在背後議論紛紛。趙家二哥在屋裡嘖聲道:“你們看到了,我之前說什麼來著?那姓江的根本不可能娶東屋那個,人家省城公子哥,就玩玩她,玩完就丟了,,找對象肯定要門當戶對,怎麼可能娶一個啥也沒有的農村丫....趙文倩坐在凳子上摘豆角,撇嘴:“二哥,你這話說錯了,人家雖是農村的,卻有能耐得很,都騙得江公安給她戶口轉到鹿安了,人家賺了個戶口呢.....“肯定得要圖點啥?還能白玩了?那丫頭畢竟長得還行

家門,得寸進尺,人家才嚇跑的。

“嘖,貪得無厭!”

趙家老爹:“呵呵,還是咱找得女婿靠譜。”

“倩倩,你們的親事,女婿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定下來?定親禮準備些什麼?”還沒結婚趙家老爹女婿都叫上了。戀愛中的趙文倩和之前完全不一樣,臉上洋溢著笑容,雖然對象年紀大了些,但對她還可以,等她嫁過去後就能進縣委大院裡住,那可是縣委大院啊!雖然不能跟省委比,但在鹿城也相當體面了,縣委的家屬院也不是誰想住都能住,裡面住得可都是縣委的領導班子,提起來都有面兒,說出去臉上有光!結婚以後再回大雜院,看誰還敢瞧不起她?她總算能揚眉吐氣,吐出一口惡氣。

當然,為了確定關係,她也使了些小“手段”,成功讓對方對她上心,隔兩三天就會來看她一回,兩人看看電影,逛一逛公園,雖然不像之前那個江公安來得勤,但穩定,這麼發展下去,兩人結婚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他說定親禮肯定要比別家厚三分,因為我是頭婚,說不能委屈.....”趙文倩羞澀道。

“才多三分啊,還以為翻一番呢,他怎麼也是個二婚,娶我們家倩倩還不得多出...

趙家老爹將煙鍋裡的灰嗑了嗑道:“行了,差不多得了,人先嫁過去再說,倩倩找了這麼個對象,好處在後頭呢,不要盯著眼前這種小毛小利,以後栓子紅豔她們的工作,有了縣委的姐夫,怎麼能不安排一下...大哥二哥和兩個嫂子在旁邊立即喜笑顏開:“是是是,以後栓子他們還得靠這妹夫,還有妹妹!”“大家都是親人,一家親。”

趙文倩聞言,自得地仰了下臉,起身回屋去了。

江見許三天沒過來,不妙啊!

韓舒櫻看了眼劇本,一動不動,也是,人都不過來,哪來的動靜,她又不能一個人唱獨角戲。

韓舒櫻上班沒事就會泡杯香香的花茶,一邊美美地喝著,一邊嘆氣,愁啊!她冥思苦想這事兒該怎麼辦。想來想去,她覺得無論是用假話來解釋,還是用土味情話來做糊弄,在江見許知道她是楊家人後,肯定不吃這套了,他一個字都不會相信。看來戀愛劇本感情線也要有轉折點,原本以為這是甜寵本,現在看,不是甜口,是酸甜口的?還有誤會這一環呢...劇本也能搞事兒,就抓著身世背景那一套搞是吧?韓舒櫻低頭喝了口能把人香迷糊的薔薇靈茶,託著下巴,望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一張小臉一會愁,

一會樂,記起那天他拍櫃子氣得吹鬍子瞪眼的樣子,說實話,演技真的一絕,哪怕憤怒竟然看起來挺帥,臉部沒有猙獰,五官也沒有亂飛,完全真情流露如果鏡頭拍下來,效果一定很好。

別說,江見許先天條件、長相都不錯,如果進娛樂圈說不定能大紅大紫....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緩和兩人關係,韓舒櫻沒什麼好辦法,插科打諢這回肯定不行。

必須要拿出有力的語言來說服他,可說什麼呢?什麼語言能說服一個公安,太難為人。

還有那個粉鏡子,雖然是他送的,但他拍櫃子,鏡子滾掉地上碎了,韓舒櫻還挺喜歡那個鏡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用習慣了,或是在這個年代待久她審美降級了,嘆氣。喝口花茶,想來想去,她覺得與其在公安同志面前辯解,倒不如以退為進,先承認動機,畢竟她接近他確實有目的,只要把這個目的從劇本移到別的上面,那就合理可信多了,目前有兩個理由擺在面前,報復江家接近江見許,救三哥接近江見許。報復那個肯定不行,什麼寫大字報舉報她,她是瘋了嗎?還是嫌命長,中年時期江見那可是一隻手打她們老楊家三個!楊家壓在他手拿下三代起不來身的人物,她是小輩算哪根....她暫時還不想和曾祖在採石場作伴,望滿天沙景。那就只剩救三哥這個理由能用。救三哥!救三哥....她又何嘗不想救曾祖呢,她實在沒有辦法可想啊。至於江見許這個人。

她這兩天從星座,性格各種分析,她覺得跟他來硬得肯定不行,他是天蠍座的!有仇必報!好在現在他還年輕,沒那麼狠辣。但這樣已經很難搞了!不知道後世成長為大佬的他,是不是變態級難搞。

她開始回想天蠍座的性格,深謀遠慮,對,沒錯!恩怨分明?直覺敏銳,是的!對決定的事有執行力、不畏挫折、堅持到底、對朋友講義....那麼天蠍座的軟肋是什麼?是感情。

感情是他的唯一死穴,對感情執著專一,甚至可以一輩子專一,這是優點,也是缺點,不過拋開他的毒舌,江見這個人心裡喜歡一個人,還真是一心一意很認真的。她記得星座雜誌寫過,天喝座的人,特別喜歡對象纏著他,他不膩對象,是越纏越上心的那種,如果能天天跟他報備今天做了什麼,他會很愉悅,覺得你在他的保護下過得安逸快樂,這亦是他的快樂,如果哪天不報備了,他還會各種不習慣,想要對象一直這樣,這還挺有意思的當然也有討厭的地方,比如這個星座的人洞察力很強,能看穿一切事物,別人的偽裝掩飾,都逃不過天蠍的眼睛。不知道雜誌上說的是不是真的,若結合實際性格,應該是有一大半真的。

硬碰硬,碰不過他....那只有採取以柔克剛的方法了,與其跟他講事情講邏輯,不如先安撫好他的情緒,照顧好的他的感情,有時候這些比做事更重要,情緒感情到位,事也就順了。當然,曾祖母的事她沒忘,第二天中午,她就跑到宛口鄉肖家灣那邊與曾祖母見了一面。

曾祖母一見到韓舒櫻,就將孩子放到小木床上,急急拉著她問。

“小韓啊,你這兩天沒出什麼事吧?前天有人來查你了......”

“查我?查我什麼?”韓舒櫻心裡一跳,將手裡給爺爺買的奶粉還有布料放到桌上,“誰查的?”

“是....”曾祖母方秀雲看樣子也嚇壞了,眼神驚慌地壓低聲:“是個公安,是個年輕的公安同志,他....提到公安,韓舒櫻就知道了,江見許來過了,她就知道!這個人非常嚴謹,一旦他懷疑到誰,那就麻煩了,如今她形跡算是全部暴露了....韓舒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曾祖母也陪著她小心坐下來,以為她真出了什麼事,輕聲問:“你還好吧?小韓?”“我沒事兒,好著呢,師母你說說,他都問了什麼?”

“他問你是不是來過,來過幾次,和我什麼關係,帶了什麼之類的。”曾祖母本來不想說的,但沒用,對方是公安,還是打過楊弘杉的那個公安。方秀雲孤兒寡母勢弱,有個風吹草動嚇死了,再見到這個打過丈夫的人出現,那人臉色可難看了,她怕再出什麼事得罪他,家裡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審問幾句,她就抗不住說出來了。“你送的米、面,棉花還有布料....走的時候你還塞孩子包被裡十塊錢,我都說了,實在對不起啊小.....那人實在太嚇人了。“要不東西你拿回去吧,棉花我用了一點給孩子做衣服,其它都沒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