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

司機一口否決:“那不行。”鐵路工作人員有一條鐵律,就是想讓車輪動一下,就必須有要調度命令,但現在前方通訊設施被大雨沖毀了,他接到原地待命的通知後,就聯絡不上了。所以司機才將火車停下來,一直遵守原地待命這條信息。

“後退得有調度命令,沒有調度不能動。”司機其實也有考量,如果不按命令,自行後退,一旦與後面的火車相撞,那傾刻間兩車人就沒了,那更危險,車動了,一旦出了事這責任誰負?這時候陳興文終於從通道爬進來,見到三個司機問清怎麼回事後,他道:“師傅,外面情況太緊急了,調度不來,我們一車人也不能就這麼淹在水裡吧,稍微往後撤一撤,只要把火車退出大橋.....

可駕駛室三個人說什麼也不動,這是上面的命令,哪怕通訊毀壞也只能原地待命,不能隨便亂動。江見許在旁邊見了,明白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哪怕今天死在這裡,火車都不能動,除非有人負下這個責任,他往腰上一摸,因為請假,配搶未帶,,指著其中一個司機,平靜地對他說道:“車上幾百名旅客生命財產安全,就在我們手裡,我是公安,這種情況下,我有權採取非常措施,請你立即往回退車,退出大橋範圍,出了任何問題,由我負責!”

事態緊急,這個時候旁邊陳興文心一橫,也道:“退出大橋,出了問題都由我來負責!我是人民車警。既然車警和公安都這麼說了,司機終於發動,將火車緩緩地向後方退去,直到退出橋面範圍

一直緊盯著車燈前方水面的江見許與陳興文,心終於放下來。

退出大橋範圍後,停下來不到兩分鐘,就聽到大橋那裡傳來一聲“轟隆”巨響,橋面像一股煙一樣,消失在了洪水的急流中。之前火車壓在橋上,橋還能支撐片刻,火車一退出,橋面直接場了。

駕駛室包括三名司機五人,望著眼前的景象,個個驚出一身冷汗......

只要剛才他們晚上一分鐘,一車人,全完........

這次不用江見許站出來擔責任,司機主動地將列車退到了一處地勢較高的的位置,周圍全是水,只有一列火車孤零零的停在那裡。雨還在下,水位還在上漲,火車已經連退兩次,不能再退了,最後臥在一片水漫金山之中,剩下的事只能聽天由命。他們已經盡力了。

火車兩次停下又啟動,劇烈的顛簸使車廂內很多乘客醒過來,所有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很驚慌,問乘務員,年輕的乘務員也不知道,一邊安撫著車裡的乘客,一邊找車長。江見許將搶還給陳興文,陳興文返回車廂內與其它人說明情況,剛才橋塌的巨大轟隆聲,很多人聽到了,車廂裡頓時亂成一片,有人站著,有人坐著,有人不安地四處走動,車窗被反覆打開,外面全是水,發現一車的人都被水包圍住了,一

下子如開了鍋一樣,亂糟糟的,吵吵嚷嚷,韓舒櫻也不安地跟著乘

務員一會到這邊,一會跟那邊,她東張西望。

望半天也不見江見許,不知道他去哪裡了,她快嚇死了都,她不像其它熟睡的乘客,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她一直在窗戶前盯著,只看到江見許和一個人冒著雨出去了。之後火車終於動了,慢慢一點點退出橋面,剛退出去,橋就塌了,她聽著聲音頭皮都麻了,那種和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只要剛才火車晚那麼一點,她都不敢想象,她現在在哪裡?或許在車裡,或許在橋底,光想想就打了下冷顫兒。還是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

剛才有人開窗,窗外暴雨還在傾盆而下,一點都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火車是退出了橋面,可是前方的河水已經氾濫,水位還在不停上漲,不斷上漲。她們還在危險之中。

列車雖然退到了較高的地方,可再高,也只是比地勢低窪的平地上,略高出一些,一旦大水漫延,所有人依然會葬身其中,躲都沒地方躲。江見許匆匆返回車廂,四處找人,就見到沒良心的小東西,正在車廂裡四處亂竄,最後竟然跑到兩節車廂中間,那邊牆壁上有側護板,她一蹦一跳地夠那個板...她夠那塊板幹什麼?

江見許剛才翻進駕駛室時手被鐵皮割破了,他將血跡擦了下,掩在衣袖裡走過來,低頭問她,“要做什麼?”開口罕見溫柔的語氣。韓舒櫻立馬瞥了一眼他,心下一鬆,扭頭不答腔,理都不理,手依然夠那個板子,終於夠到了,她用雙手扒著,吊在上面,然後慢慢引體向上,臉往車上面伸.....江見許眉頭困惑地擰起來,望了眼上面,上面有什......

在看到她手抓著板子開始發抖,就要掉下來,他走上前,單手輕鬆地將她從板上抱下來。

“你幹嘛,我都上去了!你把我拽下來...韓舒櫻被他一隻手輕鬆一拎就拎下來,她腳踢手舞不幹了。江見許將她輕輕放地上,“小心摔著。

“你像猴一樣扒著那塊板子幹什麼?”

“你才猴呢,你全家都是猴!”

江見:.......

周圍不少來來往往乘客來回竄廂,車廂內亂成一團。

江見許吸了口氣,儘量溫聲道:“你想拿什麼?我幫你拿。

“誰要拿東西啊,我這是在練習!這你還看不出來!真笨!”韓舒櫻白了他一眼:“虧你還是公安,你沒見這雨一直下,到時候水漲上來,就灌進車裡了?我們在等救援這段時間裡,保命才是最要緊的,誰能挺到最後,誰就能最終活下來,這時候就要比身高,個子矮死的快!我得站高一點...江見許眼神一眯:“所以你就扒著那塊板子,想將臉貼在火車上面,等水灌進來,死得晚一點是吧?”理解她意思後,江見許心頭一室,笑話她的話停在嘴邊,最後又無奈嚥下去,順著她哄著道。“真要有水灌進來,你坐我肩膀上,我託著你。”

韓舒櫻斜眼不信:“那水要到了你鼻子那裡怎麼辦?你不得把我摔下來?”那死得更快。

“就算水沒到了我頭頂,我死也站那兒行不行,不會讓你淹著。

韓舒櫻撇嘴,立這種flag,信他個鬼!她馬上道:“行,那就說定了,等水淹到你頭頂上,我就找根蘆葦杆,到時插,你嘴裡頭,你就在水裡託著我就行,我給你把蘆葦另一頭放到有空氣的地方,咱倆配....江見許臉上表情一窒。

沒良心的小東西,他擔心她冒著大雨趕過來,又是鑽煤口,又拔搶擔責任,剛才差點死在河裡,她倒挺會求生的....望著眼前這個一本正經說話的女同志,他沒好氣兒道:“這麼怕死還到處亂跑?”如果不是他追過來,她現在可就沒了,連同這輛列車裡五百多個乘客....想想都後怕,每次她亂跑都是場災難,上次差點去了拘留所,這次更絕,命都差點丟了。“我怎麼是亂跑呢?我找姑媽有事!你只是我的一個普通朋友,別瞎問。”韓舒櫻扯著圍巾道。

江見許深吸氣,儘量溫和語氣問她:“給我說說,是什麼事。”

她滿嘴跑火車:“當然是好事啊,我姑媽說了,要給我在海市找了一個又高,又帥,對了,是比你高!比你帥!比你會親嘴,比你會睡覺的對象,我得去和他試一試,要真會親,睡得我滿意,我就給他當媳婦,去海市落戶和他生一個兩個三個孩子,小日子過得美滋...江見許聞言,下頜處立馬隱隱發起緊來,鼻子都快氣歪了。

還美滋滋?半晌,他笑了,咬牙切齒忍著氣道:“呵呵,找比我高,比我帥......可有點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