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喝,你別倒我衣服上。”江見坐起來,衣服已經夠髒了,再染上點黃色.....他還要不要出去見人了,他伸手取過茶缸,低頭喝了口。“好喝嗎?”劇本獎勵很補的,她雖然吃不飽,但餓不著,江見許自己餓著,還每天給她帶吃的,說不感動,也有點感動,別人可不會把吃的給她,不過他瘦得太厲害了,這樣累下去她擔心他會生病,就想用劇本獎勵給他補一補,滋補莫過於油和蜂蜜了。

江見許抿了一口後,在韓舒櫻催促下,仰頭幾口將缸裡的東西喝掉了。

放下搪瓷缸,見她乾乾淨淨地蹲在旁邊,目露擔心地看著他,還伸手拿帕子給他擦擦嘴角,也不嫌棄他搜糧回來沒洗臉髒兮兮。那一刻他心裡一熱,也不管別人看不看到,伸手就將她摟自己懷裡。

他心想,他連死都不怕,卻怕喜歡個姑娘,他下巴在她頭上蹭了蹭,不禁又問她:“你現在考慮怎麼樣了?”韓舒櫻這次沒有掐他,只是推開他下巴,太扎人了!然後小聲嘀咕:“我啊,我還沒考慮好.....江見許聽了,在頭頂上笑了笑,沒有再逼問她了。

“江同志,我們什麼時候能得救?”

江見許心裡有數,肯定會有救援人員過來,但哪天就不清楚了。

車上沒食物,這麼多人熬不了幾天了,就像韓舒櫻說的,誰能撐到最後,誰就能獲救。

“沒事不要亂跑,靜靜坐著節省體力,避免消耗,三天之內,肯定有人來救我們,就像你說過,到了最後,比得是誰更能捱,不過現在個高不如個矮,誰吃得少誰熬得起,誰就能活著。”他用手輕輕摸了摸她頭髮,

“你吃那麼少,

肯定能活下來......

髮質蓬鬆柔軟滑溜溜的,他手包住忍不住多摸了幾下。

“那你這麼長一條,不是慘啦?你吃飯都要比我多吃一碗.....

江見許低咳了一聲,趁機問:“嗯,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趁我還活著,給我一個答.....

“呸呸,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呢!你肯定會活得好好....”

江見許有點感動。

她頭埋在他懷裡又道:“禍害遺千年!”

江見:......

他氣得捏了下她耳朵,這小東西,到底誰是禍害?天天就會氣人。

終於,在第三天下午四點,火車裡的人聽到了天空上飛機經過的聲音,有人衝到窗口,大聲喊著:“飛機!是飛機!啊!!我們在這裡,救救我們.....接著一群人衝出去,跑到附近坡處,使勁的揮舞著手裡的衣服和被單,希望能吸引上空飛機的注意。韓舒櫻也混在人群裡,她拼命舞著包,大喊:“我們在這兒!”

他們望著那幾架飛機在他們頭頂上盤旋了一會,飛走了。

不到一小時,兩架運輸機飛到上空,遠遠地朝列車這邊飛過來,在列車周圍空投下許多箱子,箱子裡面裝著藥品、衣服和食物,列車裡所有人喜極而泣。他們終於得救了。

當天晚上列車長笑了,車裡沉悶氣氛一掃而空,大家喜氣洋洋的,只有失去親人的災民黯然神傷。

大家將找到的木材燃起篝火,吃飽喝足,不少人載歌載舞,韓舒櫻還上去唱了首歌,唱的是她跨年時登臺唱過的歌曲,追夢人,只有這首歌詞她還記得,沒有提詞器真的好難。我們都是追夢人......

所有人在篝火下看著這個夜色下,美得像夢一樣的女孩,唱著一首活潑的、鼓舞人心、動人的,他們從沒聽過的歌。她颱風很好,唱得時而青春,時而感傷,微微低頭微笑時,如夢一樣美。

唱完後掌聲久久不息,韓舒櫻走下來,見到江見許坐在那兒專注看著她,她立即快樂地一蹦一跳跑到他身邊。江見許眼中有光,他露出笑容,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來,手緊緊地握著她的小手,晚會結束了才放開。晚上韓舒櫻正側躺在草墊和被子裡,睡得香呢,感覺一個人鑽進她被子裡,她嚇得剛要叫出聲。

就聽到後面的人,用被子矇住兩人身體,輕輕咬了下她耳朵:“別出聲。”車裡乘客和災民知道自己得救,晚上睡得很香,草墊不遠有幾個人,不過都睡著了,平時江見許會睡在韓舒櫻不遠處,他跟陳興文那裡拿了塊床單往身上一裹就能湊合一宿,今天看到她唱歌的樣子,他忍不住鑽對象被窩裡。“你別咬我耳朵。”韓舒櫻縮了下脖子。

“....江見許聲音放輕,語氣經松,前幾日的壓力不翼而飛,他已經不想著物資了,只想對象,於是用氣聲在她耳邊問:....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嗯?”女人眼淚不能白流,當然不能輕易同意,他說分就分,說處就處?說做朋友就做朋友?韓舒櫻倔強地梗著脖子:“沒考慮好!”江見許在後面輕笑了一聲,然後手順著她棉衣裡面柔軟的灰毛衣鑽了進去,很快她胸前衣服又鼓起來,一起一伏,只是蓋著被子看不出來。“呀!手別挾它....”“考慮好了嗎?”“啊,別扯...”

“你回答考慮好了,我.....

“沒考慮好!”韓舒櫻憤怒,身後江見許卻輕笑一聲,手指迅速拉扯晃動,很快她就沉浸在指間拉扯的水深火熱之中,說不出話來。不過好在她威武不能屈,最後也沒說自己考慮好了,但江見許竟然也滿足地親了她臉蛋一下,“下次繼續....到了第三天早上,橋填陷後,河對面來了僵船,船上下來的全是領導,當他們看到一車旅睿與災民安然無惡,緊期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幾位領導分別與列車長,警務人員握手,“發大水時,這列列車沒有過處,調度損青也沒有消息,可把我們意壞...還以為列車失蹤了,看到你們安然無意,好好待到見到江見許,領導似乎認出他,親切地與他握了握手,“具體情況我已經聽說了,小夥子,別擔心,非常時期採取非常措施,做得好....然後拍了拍他肩膀。江見許笑了笑,這是省委大院許伯伯。

被圍困兩天三夜的列車終於等來了調度命令,倒退著駛離了這一片災難之地,列車平安返回鹿城。回到鹿城後,一下車外面圍滿了人,見到八百多人平安從車上下來,迎來一片歡呼聲。

據後來報道,在那片區域活下來的,只有這輛列車上的人,乘客五百六十人,災民三百零六人,其它三個村子,無一生還。下了車,江見許把自己放在車站警務處的自行車取出來,然後載著韓舒櫻返回大雜院,韓舒櫻身上乾乾淨淨,只有鞋子有點髒,不過她都用雨水擦乾淨了。但江見許的衣服太髒了,他沒進大雜院,只把人送到門口,將包遞給她:“你進去吧,記住,火車發生的事不要對任何人講,有人問起,你就說探親回來,知不知道?”韓舒櫻點頭江見許很快騎著自行車走了,回去洗澡換身衣服,他還得到派出所報道,後續麻煩事多著呢,首先這個事兒家裡....滿不住了。在縣委澡堂洗完澡,回到宿舍江見許舒了口氣,這一趟火車像是經歷了一段人生,差點沒死裡頭,但是回頭想想他不後悔。當他連死亡都不怕的時候,眼前迷霧一下子散開,任何事情都會過去,如果過不去,那就開出一條路,踏過去!鬍子剛刮好,打開衣櫃就聽到有人在樓下喊他,“江見許,電話!”

縣委值班室的電話,省城那邊轉來的。

值班室就在電話機房,江見許一聽就知道誰打來,他套了件衣服下樓。

小張在值班室裡,見到他走進來,立馬起身:“來來來,你坐這。”他拉著椅子給江見許,“稍等下啊,小江同志,電話一會轉接過來。”江見許笑了下,隨意坐了下來。

小張在另一邊坐下,拿起報紙在看,電話是省委那邊打過來的,他瞄了瞄江見許,這個小江深藏不露啊,不會是省委哪個領導的公子吧,但人家不說,他也不好問。不過憑感覺應該八九不離十,剛才電話他接的時候,聲音一聽就是領導口吻,語氣和藹,張口還叫他小張同志....他聽著就想點頭哈腰。很快電話響了,果然沒猜錯。

江見許拿起電話,“爸。”

電話裡傳來的聲音,非常嚴肅:

“你還知道叫我爸!沒事你請假去海市做什麼?膽子太大了,竟然敢拿搶指著別人的腦袋,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腦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