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春是金色鎖鏈 作品

縣醫院

他剛才是在嚇唬兒子,單從白冰行動軌跡看,看不到事情真相,不愧他江文柏的兒子,處事相當嚴謹。他只是事先知道了楊姝纓這個人,才從江見許行為軌跡上看出來。

他希望下次白冰不要再做這種挺而走險的事,江父已經看透他,未來事業要麼出人投地,做出傲人成績一步登天,要麼遭遇滑鐵盧,急轉而下,仕途坎坷。全憑白冰性格使然。

這其中差別就在於白冰有個最大的弱點,就是感情,江父覺得與其阻止兩人在一起,讓兒子像女兒一樣頹廢潦倒緩不過來,倒不如成全他們,這樣白冰感情有了歸宿,後方家庭穩定,他才有心力和精力做好工作,投入仕途,以白冰的能力,平步青雲不過時間而已,問題不大。吃完早飯,江見許和韓舒櫻就要離開了,江家人出來送行,江母許琳芳拿了許多東西,吃的用的讓江見許帶上,看著面前郎才女貌的一對,她心中欣慰。江見許的妹妹江婷婷終於出來了,臉色看起來疲憊,韓舒櫻仔細看了她一眼。

“哥,有時間我會去鹿城看你的。”江婷婷堅定地說。

江見許低著望著她,知道她無論如何,都要見楊弘杉一面,最終點了下頭。

不讓她見,反而遺憾成永遠,讓她見了,才有可能開始新的人生。

江文柏笑呵呵走出來,親切地對韓舒櫻說:“小韓啊,江見許同志毛病甚多,以後就要麻煩你多多教育了。”江見許在旁邊:......

這老頭!裝得可真像,剛才還在書房因為她吹鬍子瞪眼,現在就一臉和睦拿他收買

人心,看看,看看把旁邊的

人感動的,手都快擺得成了花:“伯父您可千萬別這麼說,我怎

麼敢教育他?

江見許事無鉅細,心細縝密,謀略深遠,居心叵測....

不是

我是說我拍馬也趕不上他啊,都是他天天在教育我!

枉啊,別看她這樣,她可是很單純的人。

這馬屁拍的,到底是誇他?還是罵他?

江見許求呵呵一聲,壓低聲音對她道:“行了,差不多得了......

最後他收了尾,正色道:“爸,媽,婷婷,我們走了。”說完,跟他們一一點頭,江見許提著行李包轉身離去。韓舒櫻跟在他身後,可沒有他那麼頭不回的勁兒,她一直回頭揮手,維持著臉上的笑容,露出八顆牙齒:“伯父再見,伯母再見,婷婷拜拜,拜拜...”她微笑著揮手揮手,終於揮到了見不到人影了,才吐出口氣,將手放下來。終於完美完成任務,見家長可真累啊!她放下手臂走到江見許旁邊。

江見許瞥了她一眼,嫌棄道:“你假不假?”

“你懂什麼?這叫禮多人不怪!”韓舒櫻瞬間刺毛,哪裡假了,她是練過的,笑起來自然的很!

“呵....”還禮呢?底子都讓人翻出來了,江見許恨不得一步邁三步,估計她要知道自己暴露了,跑得比他還快。到時看看她這隻鴨子是不是還這麼嘴硬。

走了一會兒韓舒櫻有點奇怪,多看了他幾眼,來得時候他笑得像只騙雞回窩的黃鼠狼,現在離開怎麼凝重得彷彿是被戴了緊箍咒的孫悟空?話都少了。

江見許一路上思來想去,他做得那麼隱秘,怎麼會被父親發現,想了一路沒想明白,就算從自己零碎的行為路線裡猜測,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很難猜到真相。父親是怎麼把那些摻進日常裡的行為準確地挑出來,他不知道的是,其實江父早就見過韓舒櫻小時的照片,並且知道她的名字,這才很容易的將他們聯繫在一起。照片已經被江父燒了,有江父做後盾,江見許確實鬆了口氣。

父親知道這件事,並不反對,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他的壓力。

他也明白父親的意思,這件事最關鍵是韓家夫妻這對知道內情的人,與韓舒櫻不是一條“根”,這是最危險的,怎麼“斬草除根”他還沒有想到。當然肯定不是字面斬草除根的意思,殺人那是犯法的,而是想一個辦法,讓韓興冒夫婦徹底不能說話的一個辦法。暫時不急,他帶著韓舒櫻再次登上回鹿城的那列綠皮黃帶蒸汽列車。

傍晚四點多兩人回到鹿城,一下車站,空氣聞起來跟省城不一樣,省城空氣更乾淨冷冽,鹿城則更有煙火氣,江見許從車站警務區取了自己的大金鹿自行車,載著韓舒櫻先回大雜院大雜院裡一如往昔吵吵嚷嚷,車鈴聲,打孩子聲音,做飯的,洗衣服的....是一片人間熱鬧景,不過兩人一進去明顯感覺氣氛不對。很多人竊竊私語,江見許將人載到門前,先讓韓舒櫻下車,他放好車,跟旁邊屋子做飯的牛老太打了聲招呼,之前兩人走的時候,讓牛大娘幫他們照看門。牛大娘難得露出點笑容,衝他道:“回來了?門沒事,我看著呢。

“謝了大娘。”

院子裡有那愛熱絡的人,跟兩年輕人道:“你們還不知道吧?今早趙家那姑娘嫁到縣委大院去了,接親的人鬧了一早上,院裡大家都喝到喜酒了,就差你們倆。韓舒櫻正掏鑰匙呢,心道,老趙家那姑娘?給她喜酒她也不敢喝啊,毒得很!

”.....家處了一個月就結婚了,小江同志,你和小韓這都處幾個月了,三個月有了吧?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我們可等著喝你們的喜酒呢。江見許對他們討喜酒喝的行為,沒露出什麼不滿神色,笑呵呵回了句:

“結婚了肯定告訴大家。”

周圍人七嘴八舌:“我聽說江公安也住縣委大院,不知道能不能批下來婚房,聽說縣委房子可緊張了,趙家那姑娘對象在縣委有五十平房子呢,聽說足足三間,可惜前頭那個老婆死了,福沒享到,倒成全別....韓舒櫻不在意房子,問都沒問江見許,笑話!現實裡她連別墅都有呢,怎麼會稀罕五十平的平房......江見許心道:笑話,省城整個二層都住不過來,稀罕縣委那間平房嗎?

不過別人有的,江見許結婚也得有,否則讓媳婦兒多沒面子。

想想他還得在鹿城待個兩三年,不可能婚後他還住單身宿舍,韓舒櫻還住大雜院。

縣委的房子確實緊張,他得回去問問。

他道:“婚房?沒問題,我馬上回去找領導批。”

“什麼時候結婚?那得看小韓同志,她要同意,我這邊立馬領證。”

大雜院裡的人望著兩人,心裡那個嫉妒呀,院裡已經走出一個縣委幹部夫人,這對住在大雜院,大多底層工人來說,那都算平步青雲了。現在又出來一對。

江見許說完特意看向身邊人,其實他心裡是疑惑的,按理說,正常來講,一個女同志和一個男同志處上對象了,又在一起了,急得不應該是女同志嗎?之前就因為這一點,他總覺得她愛自己。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女同志是在玩玩他,但他能感覺到那種不在意,他患得患失。

如今兩人誤會解除,心意相通,這女同志對他也是滿意的,無論從哪方面來

都不差!可她怎麼就不急呢?一說結婚就一聲不吭。

他都快不理解現在的女同志在想什麼了,看看人家,一個月就結了......

到了他這兒倒好,什麼都做了,還卡在結婚上。

實在讓江見許不知如何是好,被這個女同志的忽冷忽熱搞得身心俱疲,想東想西。

心想她是不是覺得自己被她拿捏了?把他的心當面團揉呢?抻來抻去的。

打個巴掌,賞個甜棗,不想結婚,卻和他睡覺!過分!

但另一方面,因為兩人有感情,他還是想和她有商有量好好在一起,不想勉強她硬架著她,惹她不開心,他希望她能開開心心的嫁給自己,和他組建家庭的。所以一直也沒有逼她,只是用一點農村包圍城市的小方法,小手段,擠壓她軟化她.....

跟大雜院的人打完招呼,兩人開門進了房間。

房間和離開時沒什麼變化,櫃子上擺了兩個鏡子,一紅一粉,就像一對兒,是個好兆頭。

韓舒櫻覺得困,睡不夠似的,躺在臥鋪上她就睡了一天,回來還困,她一下子坐到床上,想倒床裡頭,江見許見了立馬拉住她,他微皺眉,已經三天了,這屋子也沒通風,床上落灰也沒清掃,他隔著欄杆將小窗推開。還有韓舒櫻身上的衣服,登火車時與人蹭來蹭去,回來也不換,這麼往床上倒....在生活習慣很多方面,江見許都看不慣她,所以找對象,還是得找自己喜歡的,因為只有喜歡,在一起時接觸久了發現缺點,才能容忍,才能包容。好在韓舒櫻知道不對,就是太困了,也不犟嘴,被江見許拉起來換了睡服,脫下來的衣服,江見許放進盆裡,趁她換衣服,他用毛刷將床刷了遍,才讓她鑽進被窩。韓舒櫻睡著前,就看到江見許在她的小屋裡裡忙活,他解開外套,擼起毛衫袖子,用浸溼的抹布將桌子櫃子擦了一遍,包括欄杆鞋架,房子面積小東西不多,很快收拾完了,人又出了屋子,去鄰居那兒借了塊火炭,將棚裡滅了的爐子升起來。兩人下火車,在國營飯店吃了飯回來的,晚上不用做飯了,他將爐子生好火,又用煤壓好,明天稍微一捅爐子煤就著了,比較方便。最後將她那盆衣服去壓水井那邊洗了,掛到繩子上晾著。

大雜院的大姑娘小媳婦看著都眼饞,這麼好的男人,怎麼是別人家的.....

本來覺得大雜院今天上午剛嫁出一個,還嫁到了縣委大院,都羨慕壞了,現在再看江公安,覺得那個縣委幹部也就那樣兒,可沒給老趙家閨女幹什麼活,更不提像小韓對象這樣天天送吃送穿,收拾衛生,洗衣服,知道心疼人。縣委幹部每次來看著高高在上,別說給趙家閨女洗衣服了,連拎下東西都沒有過。

這麼看來還是江同志好,心疼人的男人,女主人嫁過去才幸福,過得才舒坦,大姑娘小媳婦有一個算一個,眼紅啊!江見許忙完,天黑了,大雜院這邊人多,他不好再逗留,韓舒櫻已經在夢裡一回遊了,睡得臉蛋紅撲撲,被江見許親了幾口才醒過來,江見許見她醒了,把衣服拿起來穿上。“起來,把門栓上再睡,我走了。”公安職業關係,他每次來都囑咐她出門把門鎖好,晚上把門栓好,不能馬虎,雖然大雜院,人多不會有什麼事,但怕就怕萬一,萬一門沒栓好有人進來了呢,,哪怕住在院裡,這麼多人,把嘴一捂也發現不到什麼。犯罪案卷看多了,警惕性極強。

直到她起來將門栓好,聽到落栓的聲音,江見許才離開。

剛回縣委,就聽到宿舍平房那邊傳來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

“小江,回來了?”有人走過來打招呼,見到來人,江見許點了下頭,從兜裡掏出煙給他一根,“老李,那邊怎麼了?”織組部老李接過煙,點著吸了口道:“還是大前門好.....是老董那邊,今兒個他結婚,這不前頭三月前沒的,還沒過半年,就娶了個年輕漂亮的黃花大姑娘,結果晚上他兒子回來了,帶著前妻一家鬧了一場,大家本來在那邊喝酒,現在全散了“哦。”江見許想了想:“董志新,董科長?”就是娶了大雜院趙家閨女的那個董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