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

韓舒櫻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在給自己畫大餅,哈,還一張又一張的畫,但畫到現在,韓舒櫻不得不承認,他都做到了,這餅....吃著好像也挺香。他這個人,還真是一個幹領導的料,看看吧,幾句話,幾個餅,成功的把她鉤起來了,嘴都鉤起來,天天想往這邊跑,看看他弄得怎麼樣了。他還天天給彙報進度,她慢慢開始期待了,開始想住進來,畢竟房子收拾

乾淨,比大雜院那邊小房子好多了,而且縣委公廁

專人收拾,比大雜院的公廁乾淨多了,生活在這裡也比較舒適,安全。

畢竟住得都是政府機關工作人員,素質也高。

她住進來,江見許就能少些擔心,住在大雜院他就很擔心,怕她有什麼事,有時候一天三趟跑。

她甚至開始提意見了,開始參與其中,“那我想要一個帶鎖的櫃子,可以小一點,放我自己的東西。”她需要這樣一個櫃子,放劇本獎勵。江見許怎麼可能不同意呢,他知道她終於上鉤了,頓時嘴角輕輕翹起,溫柔地笑了,抱著她道:....啊,別說一個,靠牆放一排櫃子,我不要,都是你的,只要不在裡面藏男人,我都不管,好不好?”韓舒櫻伸手就打了下他腹部,肌肉打起來綁綁硬:“你放屁!”

江見許趕緊握住她的手,小祖宗!再往下一點兒可就打著了,痛苦面具,男人是不能這麼擦的啊,她小手一碰不要緊,它分分鐘就能畫孤動起....就在江見許房子收拾完,滿心歡喜想擺酒.....

下班前,他被鄭站長叫住:“小江啊,電話。”

江見許從座位上起身,進電話房的時候,有些奇怪,這時候怎麼有電話打過來?

畢竟能打到鄭站長這邊的,是省城的.....難道父母知道他登記結婚了?畢竟這事他也沒瞞著。

江見許微頓了下,等電話鈴響,是江母許琳芳,她急聲道:“白冰,小韓她爸去世了這事兒你們不知道嗎?怎麼沒回去啊?”江母還是跟一個回家探親的人口中得知,她老家就是錦陽縣玉板溝那邊的韓興昌媳婦到處說小韓壞話,說給她發過電報,父親死了都不回來,還要去告她。

江母一聽趕緊打電話過來,想問問什麼情況,小韓母親是怎麼回事,小韓為什麼沒有回家...

聽了江見許解釋,江母急了,“你怎麼能把電報的事忘了呢,這事不怪小韓,怪你,趕緊的,帶小韓回家去,無論如何這種事都得回去一趟,哎呀,你這事辦的....

江見許掛斷電話後,臉色瞬間沉下來,韓興昌竟然死了,這麼快,離他們上次回去才幾天的工夫。

他先想到的是韓舒櫻養母李娟,她想幹什麼?

其次,韓興昌一死,知道韓舒櫻身世的人又少了一個,不是壞事。

最後,韓興昌這一死,擺酒辦不了了,家裡死人要過了三個月才能辦喜事。

江見許深吸一口氣,幸好先把證領了。

韓家這一窩,他得想個辦法,怎麼能暫草除根,現在最大的根韓興昌已經沒了,剩下的就是些枝丫,倒是好辦此。想到養母李娟,江見許眼睛微眯,站了一會返回辦公室,拿起帽子戴頭上,出去騎著自行車直奔商場。韓舒櫻今天下班早,回大雜院後,她拿出櫃子裡存的三塊玉肌靈肉。

劇本獎勵的東西不容易壞,三塊玉肌靈肉一點異味也沒有,她將肉切成塊,放到鍋裡再用香葉、八角、桂皮等調料加進去,加糖,小火慢燉至肉熟爛,再大火收汁。為防止糊,她一直在旁邊看著,直到肉質慢慢變色,加進靈髓芝油後,更雪了,大雜院裡全是紅燒肉的雪味飄,能把人饞瘋,已經有三拔人過來問她做得什麼這麼香。問歸問,韓舒櫻是絕對不會給她們嚐嚐的,這可是劇本獎勵,一共只有巴掌大三塊肉,燉完剛好裝一飯盒,是給她家江見許補身體的,怎麼能他們吃呢。江見許這段時間又瘦了,收拾房子累的,他又不讓她幹,都是他自己一個人收拾,太辛苦,她就想做點好吃的犒勞他。這些人見她不給,又讓小孩子來....孩來也不好使,等到紅燒肉燉好,她撅著屁股在小棚了裡忙活,將鍋裡的紅燒肉全盛到刷乾淨的飯盒裡。燒上鍋裡濃濃的湯汁後,拿得時候手還被燙了下,她立馬將手放到耳朵上。

將飯盒放到一邊涼一下,將鍋刷了。

最後裝了一飯盒燜好的大米飯,一飯盒美味的紅燒肉,她吃了一塊,入品即化,香得人迷糊,可太好吃了!她回屋換了身衣服,奶黃色絨衫配青色褲子,腳上棕色小皮鞋,拎著青色方形飯包就打算去新房找江見許了,這飯包裡滿滿的都是她的心意。現在她一點也不抗拒和江見許一起生活了,因為他對她實在太好了。

好到,她現在開始在江見許和回到現實之間搖擺起來。

以前她從未有過猶豫。

她照著鏡子最後打理下頭髮,聽到門口傳來車鈴聲,這熟悉的按鈴聲!

每個人按鈴的聲音快慢是不一樣的,江見許的鈴聲她一聽就能聽出來,他會滑動。

她立刻放下手裡的飯包打開門,果然是他,門一關,她立馬撒嬌地抱住他的腰,夾起聲音開始嗲起來:“江見許,好想你啊,你今天下班這麼早,我剛要去找你呢,我給你做好吃的,你聞到沒有?是紅燒肉....白米飯配紅燒肉哦!

結果進門的江見許沒像往常一樣滿面春風,唇角含笑,反而一臉凝重地伸手接著撲過來的她,在懷裡摟著。手撫著她後背,他道:“韓舒櫻。”

”嗯?”

“韓興昌出事了,收拾下我們去車站。”江見許有考慮他自己過去,不帶韓舒櫻,畢竟她懷孕初期,他也心疼她車馬勞頓。但韓興昌畢竟是她名義上的父親,他死了,女兒於情於理都不能不聞不問,在這個年代這種行為很容易被人詬病,無論如何,還得走這一趟。畢竟她還需要韓這個姓。

”韓興昌?他怎麼了?”

“去了就知道了,走吧。”江見許現在不想說這個事,伸手就將她掛在牆上的灰色小包拿下來,又將從牆上拿下她的粉色大衣,他看下顏色,這不行,太鮮豔了,最後拿了那件淺灰色包臀棉衣,“外面冷,穿這件。”將棉衣套在她身上。韓舒櫻在他幫助下,將衣服穿上。

飯盒包摟在懷裡也帶上,留著火車上吃,韓舒櫻見他不說韓興昌的事,她眼睛轉了轉,看來不妙啊。圍好針織圍巾後,她跑出去站在自行車處,等著江見許將門鎖好,然後騎著自行車載著她,再次踏上回省城的火車站。兩人第二天早上六點多下的火車,又一路坐汽車到了玉板溝,好在韓舒櫻身體棒,天天吃劇本獎勵,無論做車走路一點問題也沒有,也沒有孕吐反應,什麼感覺也沒有,最多愛睡覺,容易困。她甚至覺得自己一蹦一跳也沒問題。

但江見許一見她跳,就趕緊摟著她,也不說不讓她跳,怕她生氣,到時候影響心情,他都儘量慣著她,就說:“跳起來鞋上有灰,髒,就不好看了,你看你這雙棕皮鞋,多漂亮。”他拐著彎地哄著她。剛下汽車,就有輛牛車去櫻桃大隊,江見許過去

趕車的人說了兩句話,他扶著韓舒櫻上了車。

要不是有人在,他直接就給抱上去了。

江見許讓韓舒櫻坐自己身邊,對趕車大爺解釋說:“這是我媳婦,帶她回家探親。”說著從兜裡掏出根菸遞給大爺。大爺趕緊:“哎呀,不用不用。”推讓兩下就接了過來,一甩鞭子,牛車繼續往櫻桃大隊方向走。“大爺,我跟您打聽個事兒。”

”你說。”

江見許看了韓舒櫻一眼,韓舒櫻也看向他,江見許伸手把她身上淺灰色棉衣領子緊了緊,今天有點冷,還有風,江見許特意坐風口,把風擋住了,她縮在他身邊還能舒服點。韓舒櫻任他打理自己,默聲聽著大爺和江見許一來一回問話,耳朵豎起來。

”....聽說櫻桃大隊老韓家,韓興昌過世了??”

“韓家老二啊,對,都說他得了一種怪病,醫院也治不好,後來拉回家裡來了,沒兩天就死了,一直嘔血,可嚇人了。”“他去世多久了?家裡現在怎麼樣?”

“昨天下葬,韓興昌就三個孩子,兒子還小才八歲,有兩姑娘,大姑娘在鹿城,二姑娘還是個小姑娘,爹死了,這大閨女沒回來,韓興昌媳婦兒當著村裡人跳著腳罵他大閨女白眼狼,發電報都不回來....聽說還要去鹿城找閨女算....唉,這娘倆跟有仇似的,那閨女也是,韓興昌也沒虧待這閨女,家裡就這大閨女讀了高中,韓興昌一直供著呢......”

聽完趕車大爺的話,韓舒櫻看向江見許,好傢伙,韓傢什麼時候給她發的電報,她怎麼不知道?

見韓舒櫻瞪他,江見許低咳了聲,這次確實是他的錯,沒想到韓興昌這次來真的。

他趕緊道:“大爺,韓興冒的婆娘,有沒有說她大女兒其它的事?”比如身世,是不是她親生之類,畢竟孩子是不是親生的,男方可能不知道,女方肯定知道啊,

李娟是韓家除了韓興昌外,

唯一知道韓舒櫻不是她親生的人。

“這倒沒聽說過,你打聽韓興昌家,是和他們認識啊。”

“呵呵,有點熟。’

牛車一路將他們捎到了櫻桃大隊。

江見許帶著韓舒櫻進了韓興昌家門,他這次出來申請了配搶,搶就在後腰處彆著,雖然櫻桃大隊山青水秀,算不上窮山惡水,但哪裡都有刁民,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江見許不是這地方的人,認識的人少,有時候也有制服壓不住的時候,免不了吃暗虧。帶著搶就防著這點,他未必會開,但這種震懾力是要有的。

剛辦完喪事,院子裡空蕩蕩,亂糟糟,只有韓香娣正在院子水盆裡吭哧吭哧刷碗,一邊刷一邊豎起耳朵,正朝著正房窗戶,聽著裡的動靜。屋裡傳來了李得的哭嘻聲...我得找大隊的隊長評評理,韓興冒剛死你們就想吃絕戶,想要我的房子,我家裡還有你們老韓家的孫子啊,家裡的東西都是韓興留著韓永壽的,跟你們沒關係!你們這些喪良心的,欺負我們兒寡母,你們也不怕報應...壽啊,有人欺負你娘啊,你長大了可得給她報仇屋子裡人少,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勸什麼,只聽到李娟的哭嚎聲。

韓香娣正聽得入神,就見到自家院子走進來一男一女。

她看到時,頓時眼睛一亮,蹭地站起來跑到屋子裡面,大聲喊:“媽,媽!我大姐回來了,我大姐和對象回來了!”一會兒的工夫,就見李娟衣衫不整,彷彿在地上打過滾一樣,衝了出

來,一

見到韓舒櫻和江見許,就哭嚎起來:“我

閨女回來了,我大閨女婿也回來了!舒櫻啊,你可得幫幫娘,他們想搶你小弟的房子,還要搶你爹木匠棚裡的東西.....韓舒櫻看著這養母撲過來,被江見許一擋,給擋到一邊去了。

把韓舒櫻護到身後,韓舒櫻臉縮到圍脖裡,往江見許身後躲了躲,看了看養母李娟,她對這李娟可沒什麼好感,對自己親生閨女都刻薄的人,而且這養母有意思的是,用到了就叫她大閨女,用不到了就說她白眼狼,好像她這個人是個工具人似的。跟在李娟身後出來的是韓家幾個叔伯嬸子,一見到李娟大女兒和對象回來,尤其人家找的對

象還是個公安,一身制在陽光下,莊嚴得很,他們個個臉上訕訕,互相看了眼,有點不知道說什麼了。江見許擋開李娟,倒是開口問了:“怎麼回事?你們打人了?”

這句話普通人說沒什麼威懾力,但公安問出口,一群人立馬嚇得擺手。

“沒打,沒打人,就是跟嫂子商量下,我們這不想買她家房子嗎,畢竟韓老二不在了,這房子怎麼也是我們老韓家的地兒,我們怕嫂子改嫁,就事先跟嫂子打聲招....“我呸!”李娟跳出來狠聲罵道:“什麼你們老韓家的房子!蓋房子時你們出過一分錢了嗎?臭不要臉的,還你們老韓家的房子,你們怎麼不說你們家的大米是我家大米呢?”“嫂子,你看你說的,我們這不是跟你商量嗎?再說了,你才四十來歲,難道能給我二哥守一輩子寡?”“就是,我們可沒搶房子,公安女婿,你可明鑑,我們什麼也沒幹,是她自己在地上滾的....

江見許看著眼前這一出鬧劇,沒有馬上說話,等他們吵完了,先看了他們一會兒,慢慢的這些人心虛地低下了頭,不出聲了,他才不動聲道:“還許在這裡幹什麼?等別人請你們吃飯啊?趕緊走人!”他呵斥道:.....別沒事一大群人衝進孤兒寡母的家裡,知道這是什麼行為?講清楚了這是商量事情,講不清楚,你們這是搶劫,都想蹲拘留所...“沒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