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輓歌 作品

第173章 基哥的壽辰(上)

  這個問題,恐怕基哥都無法回答,只有老天爺知道了。

  在長安身居高位,不僅僅是榮耀,同樣也伴隨著巨大的風險。方重勇感覺,自己還是低調點好。

  “過段時間便是聖人的壽辰了,到時候某會說你抱病在家修養,不方便參加宴會,你就不去了吧。”

  方重勇握住王韞秀的小手說道。

  “明白了,每天晚上被你這樣那樣的擺弄來擺弄去,那可不得生病麼!”

  王韞秀揶揄了一句,輕輕將自己的男人抱住。

  “要是有機會的話,爭取外放吧。現在的長安,是越來越不能待了。

  妾身之前聽韋三娘說,十王宅裡傳出有皇子行巫蠱之事。只是她沒有說是誰,也可能是謠言。”

  王韞秀壓低聲音說道,韋氏的死,讓她感覺到了長安權力場的殘酷無情。

  十王宅位於長安城東北角,北面緊靠小兒坊,西面為安國寺,其東面緊靠夾城,通過夾城可以直入大明宮或興慶宮,所謂“就夾城參天子起居”,就是指他們順著夾城入宮向皇帝問安。

  十王宅內聚集了基哥所有的皇子,“十王”跟“九姓”一樣,並非代表確切數字,而是“諸多”的意思。

  由於這些皇子均同居一處,一人一個院子,而不是像以前那樣住在各自的王府內,所以極大改變了宗室內部的政治格局。以至於其間內各種小道消息與隱秘私事,在十王宅內部到處流傳。

  按照唐制,每個王府都應該置有僚屬,本應該跟親王們朝夕相處。比如說阿娜耶的養父李醫官,就曾經是信安王李禕的幕僚,關係非常親密,可以託付大事!

  然而自從基哥分出十王宅後,這些原本屬於親王的僚屬,又不能住在十王宅內,便只能住在外坊。史書中記載基哥的子嗣“府幕列於外坊”就是這個意思。

  由於親王與其府僚並不能隨時相見,只能向各自的主人通名問安,無法管理王府內部事務,於是這些所謂的王府官,全都變成了閒散之職。但凡有點能力的人,都不願意去當這樣的官職。

  基哥是皇子起家,通過政變上位的。因此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後代,也出一位“李隆基”。十王宅制度的實行,就是從源頭上扼殺了這樣的可能性。

  皇子連親信幕僚都沒有,不能時刻在府裡商議大事,這些人如何能造反呢?

  “又是巫蠱之禍啊,這一招真是百試百靈。”

  方重勇懷裡摟著佳人,看著桑樹下斑駁的樹蔭,喃喃自語的說道。

  ……

  九月初,大唐天子李隆基帶著諸多皇子皇孫,回到了長安城。

  此時已經是金秋時節,今年雖然是農業歉收,田地裡的產出不太好,但長安城熱鬧依舊,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

  撇開基哥不提,諸多皇子回到十王宅以後,都是各有心事,也各有忙碌。

  忠王李亨,忙著給“病故”的舊王妃韋氏辦喪事,同時張羅新王妃的婚事。

  棣王李琰,關著院門,不許任何奴僕出入,忙著整頓家事。

  潁王李澐,忙著逛長安東市,買了好多西域寶刀,寶弓這種裝飾性極強,卻又沒什麼實用價值的兵器。

  唯有壽王李琩,小別勝新婚,沉浸在與新王妃韋三孃的甜蜜重逢之中,絲毫沒有感覺到十王宅的憋悶。

  這天夜裡,經過了一場暢快而令人沉醉的魚水之歡,韋三娘臉上帶著慵懶的媚笑,捲縮在壽王李琩懷裡,二人低聲說著私密話。十王宅中皇子與王妃關係最好的,就是他們兩人了。

  不得不說,壽王沒有權力慾望又內心柔軟,確實很容易得到無知少女的垂青和憐愛。

  “阿郎,忠王妃韋氏被毒殺了,這件事你知道嗎?”

  韋三娘對李琩小聲問道。

  “不是病故……的麼?”

  李琩將韋三娘緊緊抱住,壓低聲音詢問道。

  “妾身猜的,她肯定是被毒殺的。因為妾身在她病故前幾天還帶她去看病了的,當時她的情況還算好。”

  韋三娘繼續說道:“十王宅內還有巫蠱的傳言,只是沒說是誰,但好像是詛咒聖人的。”

  “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要打聽,不要管,就當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李琩有些緊張的說道,他又想起了某些不好的事情,內心沉到谷底。

  李亨的王妃韋氏是怎麼死的,十王宅知道的人或許不多。但大差不差,很多明眼人大概也能猜到幾分。

  畢竟這位倒黴的王妃,被自己那位稱之為“聖人”的禽獸老爹搞大了肚子,已經不什麼一個秘密了。

  這禽獸都六十了,怎麼還不死啊!

  李琩在心中暗暗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