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輓歌 作品

第218章 大唐的榮耀


                 唐代從長安西行,必須走隴關道。隴山一帶由東向西依次設有大震關驛、分水驛和馬鹿驛等,為來往其間的官員提供食宿和換馬的服務。

  隴關道也稱隴坂道、隴坻道、汧隴道,是關中平原穿越隴山通往隴南(甘肅南部)的交通要道,開闢時間可以上溯到西周時期秦人對隴南的開拓。

  隴山地勢險要,為甘、陝之間的天然屏障。它是甘陝交界處呈西北—東南走向的一座界山,也是渭河與千河(古稱汧水)、涇河的分界線。

  分水驛就在分水嶺腳下,而分水嶺這個地方便是這個“形容詞”的出處,河流在此處分界。

  分水驛門外,方重勇抬頭看著四周的茫茫大山,心中想的卻是:此地乃是秦漢甚至是大唐的龍興之地,誰會料到,千年之後,這裡會變得寂寂無名,徹底遠離政治經濟中心呢?

  滄海桑田,不外如是。

  不過現在的分水驛不僅不冷清,反而異常的熱鬧。

  哪怕是快要天黑了,也依然是人來人往,不少官員開春後要去外地赴任,都要途經此地,甚至不惜趕夜路。

  出長安往西的驛道不過兩條大路,一條是通往河西走廊的,一條便是往隴右而去的,也就是現在方重勇他們走的這條路了。不格小說網

  比起往河西那邊來往不絕的西域商人,往隴右而去的隊伍,卻多半為赴任官僚和運糧的民夫。這些人風塵僕僕,在分水驛稍作補給後就匆匆上路,顯得忙碌而寒酸。

  反倒是方重勇一行人,看上去並不是那麼急切,典型的要住驛站的樣子。

  “一驛過一驛,驛騎如星流。平明發咸陽,暮及隴山頭。隴水不可聽,嗚咽令人愁。沙塵撲馬汗,霧露凝貂裘……”

  方重勇身邊的岑參,忍不住吟詩作賦。

  現在天將黑未黑,他們今晚肯定要在分水驛住上一晚再走。岑參作為方重勇的隨員,雖然只是擔任“判官”,但他的權力大小,是跟方重勇密切相關的。

  唐代的“判官”,其實跟刑罰一點關係都沒有,真要說的話,可以翻譯為“執行官”。也就是聽從主官吩咐,上面讓他幹啥他幹啥,不需要去問明白原因。

  監察御史帶著判官上路,方重勇此行隴右,顯然是嚴肅公幹,準備齊全。

  “誒,不錯嘛,岑判官的這首詩很不錯啊!”

  方重勇還沒說話,身後傳來裴秀的驚歎聲。

  “你也懂詩麼?”

  方重勇轉過身問道,他這話就好像是在問基哥:大唐也講法律嗎?

  “為什麼你會覺得我不懂詩歌呢?”

  裴秀一臉莫名其妙的反問道。

  為了證明她自己是個“很懂”的人,裴秀還特意補了一句:“在聖人身邊當宮女的時候,我就沒少聽李太白吟詩,像什麼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入海不復回什麼的,都是好詩。”

  裴秀一邊說,一邊看著岑參好奇問道:“岑判官,是你的詩更好,還是李太白的更好呢?”

  她問了個只有棒槌才會問的傻問題。

  岑參看了方重勇一眼,見方衙內很是隨意的擺了擺手,岑參心領神會說道:“裴娘子說笑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誰敢說自己的詩是最好的呢?這種事情沒有什麼好比較的。”

  看到方重勇饒有興致看著自己,岑參繼續說道:“詩詞只是小道,說是百無一用也不為過。大丈夫要建功立業,而不是要在詩詞上耍小聰明。裴娘子提的問題,某不回答也罷。”

  岑參雖然沒有明著說李太白就那麼回事,但言語之中,已經暗含“道不同不相為謀”的自傲。

  李白詩寫得再好,哪怕伱能比他寫得再好,又能怎麼樣呢?

  能夠保家衛國麼?

  能夠造福百姓麼?

  都不能!

  岑參的志向不在於此,他想在邊關建功立業。岑參現在已經有了方氏父子的人脈,等於是當官進入了快車道,誰踏馬再回去跟那個誰誰誰去比詩詞“小道”啊!

  詩寫得好難道還能多長一條胳膊出來不成?

  果然,方重勇面帶微笑走過來,拍了拍岑參的肩膀說道:“岑判官重擔在身,到了鄯州,那可得勤於公務才是哦。”

  “得方御史提攜,下官豈有不盡心之理,某必定鞍前馬後辦事。

  請方御史在此稍候,某這便去分水驛打點一番。”

  岑參很是殷勤的叉手行了一禮,隨即解開了馬車的套索,牽著馬進了驛站。岑參情商極高,雖然是神童出身,卻完全沒有神童的傲氣。明明知道自己是官員,卻很是殷勤的幹僕從的活,可以說他在長安蹉跎的那幾年,已經把世道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