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輓歌 作品

第255章 不要慌,只是技術性調整

  而方重勇本人,可以拿著錢莊給的信物,以及能證明自己身份的信物,還有這張飛錢單據,在長安任何一家王氏兄弟旗下的錢莊內兌換一百匹蜀錦。

  兌換後飛錢當面銷燬。

  “馬郎中見過類似物件麼?”

  方重勇不動聲色問道。

  “嗯,這便是飛錢啊,在長安不難見到,特別是江淮等地大商來往長安,用此物者不少。”

  馬待封微微點頭說道。

  “某試過,做飛錢的這種紙無甚稀奇,用幾次就磨壞了。

  不過也不打緊,畢竟商賈在一地錢莊開具飛錢,在另外一地取走貨物,並當面就地銷燬飛錢。其中也不必輾轉,揣身上便是,不存在磨壞這個問題。”

  方重勇哈哈笑道。

  飛錢有嚴格的時間限制,過了時限,就再也取不出來了,只能回到原來存貨的那個錢莊去取。這種就是方重勇前世“匯票”的雛形。

  需求決定技術,既然飛錢並不需要廣泛流通,那麼發行飛錢的商賈,也沒必要把飛錢的防偽與所用的紙張和墨水當回事!

  這玩意取錢是要有信物的,甚至錢莊的掌櫃,還會詢問貨物的某些特徵。飛錢更多的是用於“商對商”,用一次就銷燬,外人仿照毫無意義,自然也用不到高層次的防偽技術。

  所以它更多的只是個概念的創新,而非是技術上的革新,使用上也有很大的侷限性。

  “不過,以馬郎中之見,有沒有一種紙張,韌性十足,非常耐磨,不容易染上油汙。

  哪怕來來往往的流轉到許多人手中,一兩年內都不會損壞呢?”

  方重勇輕聲問道。

  “這種紙,要非常耐磨,而且皮實且不易浸透,還要不容易被撕破,對麼。”

  馬待封是技術達人,一聽就聽出了方重勇所提要求的重點。

  “對呀!”

  方重勇撫掌大笑說道:“馬郎中真是目光如炬啊!”

  “呃……下官可以多問一句麼?”

  馬待封有些猶疑的詢問道。

  “馬郎中請隨意。”

  方重勇微笑說道,顯然是心情極好。

  “方節帥是為了什麼,需要這樣的紙呢?”

  馬待封一臉疑惑問道。

  其實如今大唐的造紙業已經非常發達了,只要是有需求的,就可以在長安買到對應的紙張。

  別說是寫字印書用的紙了,就說用來擦屁股的紙,都是分門別類種類繁多,堪稱是五花八門。

  廁所紙根據軟硬的不同,都可以細分出很多種類出來。

  越軟的越貴!

  值得一提的是,唐代貴族在上完廁所擦屁股之前,很多人都會先讓僕人試試紙張的“軟硬度”再說,充分展現了什麼叫做“特權社會”。

  唐律對上廁所這件事便有明文規定:“常具廁籌,不得失闕”,並還特意強調:“不得用文字故紙。”

  簡單說,就是貴族與富人有使用紙張的資格(只是暗示沒有直接寫出來),但窮人就只好用廁籌。無論是誰,都不能用寫了字的紙擦屁股。

  值得一提的是,某些文人附庸風雅,認為筆墨紙硯文房四寶乃是神聖而高貴的,紙張做出來以後用以擦屁股,乃是斯文掃地,所以他們堅持不用紙擦屁股。

  而馬待封不明白的是,方重勇需要這種紙張來幹啥。

  如果真有切實的社會需求,那麼這種紙早就已經是路邊貨,只需要在長安西市轉一圈就可以滿足需求了。正因為這種“耐磨紙”沒有用武之地,所以方重勇才“求而不得”來詢問他。

  馬待封純粹是以一個“技術宅”的出發點來詢問的,本以為方重勇會隨便說說。沒想到這位上任沒多久的河西節度使,特意走到書房門口,將房門反鎖。

  然後這才坐到桌案前,從袖口裡掏出一塊木板,遞給馬待封觀摩。

  趁著對方觀摩木板,方重勇沉聲說道:

  “某想造一物,名為交子,以代替笨重的銅錢,與體積龐大的絹帛。

  比如說涼州府衙附近開一錢莊,府庫裡保存有一絹布,就對外發行一絹的交子。

  若是有人持有交子,則可以暢通無阻的在涼州相關錢莊以交子兌換絹帛。

  更進一步說,若是此物在河西推廣開來,某讓河西五州皆開錢莊,最東邊的涼州到最西邊的沙州。每一州都有絹帛儲存在府庫,便可以在當地錢莊用交子兌換絹帛。

  如此一來,使用交子的人,豈不是省去了大筆運輸絹帛的開銷?

  馬郎中手裡的,便是刊印交子的雕版。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本節帥就是想知道,什麼樣的紙,經得起河西這裡折騰。”

  “這紙,也能當錢用麼?”

  聽到方重勇的設想,馬待封的感受概括一下,便是“不明覺厲”!

  不過他隱約覺得,在商賈往來繁榮的河西,這麼玩貌似也沒什麼問題吧。只要能嚴格控制“存一絹便發一絹交子”,這麼玩是絕對不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