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輓歌 作品

第275章 用魔法打敗魔法


                 戶部尚書遇刺身亡!還是在長安,眾目睽睽之下,還是在熱鬧非凡的朱雀大街!

  嫌犯指認幕後主使之人是右相李林甫,操盤刺殺之人是河西節度使方重勇!

  這種事情,無論發生在什麼朝代,都是驚爆眼球和離大譜的。

  哪怕是沒讀過書,見識就只有那麼一畝三分地的人,也可以輕易判斷出,這是手段極為粗淺拙劣的栽贓嫁禍!

  且不說裴寬已經年近七旬,隨時都有可能嚥氣,李林甫壓根犯不著當街行兇將其殺害。

  就算真要暗殺,隨便讓一個路人,假裝不經意迎面朝裴寬衝撞一下,說不定都能把這位年事已高的戶部尚書給折騰散架,直接一波帶走了。

  更別說李林甫是何等身份何等手腕,他有一百種方法除掉裴寬,只看需要付出什麼代價而已。再不濟,將其外放為一方大員,等著對方嚥氣就行。

  而河西節度使麾下能征善戰的丘八一群一群的,從裡面選幾個刺客也不難,也犯不著親自操盤,只是交代一句就會有人替他去辦事。

  甚至還可以去找那種“拿錢消災”的職業殺手。

  裴寬遇刺身亡,這事怎麼看怎麼像是在故布迷陣,把禍水往李林甫和方重勇身上引。而幕後真兇的真實目的,卻遠遠沒有浮出水面。

  只不過,這次刺殺裡頭,也確實有一些不算巧合的“巧合”。不格小說網

  其一,裴寬被殺時,方重勇就在他數丈範圍內,甚至親眼看到整個行刺過程。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方重勇作為操盤者現場觀摩確認?

  其二,這幾日,方重勇與李林甫多有來往。事發當日,方重勇還在跟李林甫的長子李岫在杏花樓裡商議交子之事。

  方重勇跟李林甫聊的,就真的只有交子,沒有刺殺麼?

  其三,刺客指認“真兇”後自盡,最後成為了死證。無論方重勇與李林甫怎麼自辯,刺客的證詞都不會變更了,這屎盆子扣得嚴嚴實實的。如果找不到真兇,恐怕後世史書也會寫李林甫和方重勇是刺殺裴寬的真兇。

  當方重勇在涇源縣城外的驛站,被邊令誠追上,得知此事後一臉懵逼。

  他深吸一口氣問道:

  “邊內侍是說,這案子是某得到右相指示,命手下的刺客殺死了裴寬,對麼?”

  聽完邊令誠的描述,方重勇不知道要怎麼跟對方去細說。

  一件事情如果槽點太多的話,那就無從說起。

  這就好比邊令誠指著方重勇說他是一隻來自一千多年後的母熊貓。

  那他是該辯解自己不是熊貓,還是該說自己不是來自一千多年後,又或者證明自己不是母的?

  一個命題的謬誤太多,就沒有解釋和吐槽的必要了。

  “唉,方節帥呀,這件事別說奴不信,就是聖人也覺得是無稽之談。

  可是聖人有聖人的威嚴,刺殺戶部尚書是在挑釁聖人,栽贓方節帥和右相也是在挑釁聖人。

  無論如何,這件事都讓聖人感覺受到了侮辱,肯定得有個說法吧。方節帥不回長安的話,只怕會暗地裡被小人詬病。

  而且,有件小事對方節帥非常不利。”

  看到方重勇遞過來一疊交子,邊令誠不動聲色的收好,隨即壓低聲音說道。

  “什麼事?”

  方重勇沉聲問道,心中暗叫不好。

  “刺客身上還帶著邊軍身份牌。是隸屬於豆盧軍的。奴記得,豆盧軍好像是被部署在河西沙州吧。

  這支部隊,方節帥還在沙州當刺史的時候,應該就不陌生吧?”

  邊令誠的聲音讓方重勇感覺無可奈何。

  邊軍中士卒的身份牌,不僅防偽技術近乎於無,而且就算弄到“原版”,也不是什麼難事。

  方重勇所知的是,自己前世的時候,頂替別人讀大學的事情都是屢見不鮮。有心人若是想栽贓嫁禍,弄個出身河西的丘八當刺客,那都只是基操!

  這就好比方重勇也可以很輕鬆找到河北邊軍的某個銳卒,在長安刺殺朝廷官員,然後嫁禍給安祿山。

  方重勇又不能腦控,豆盧軍當年兵員七千人,他怎麼保證其中每一個人都對自己忠心不二,以至於賣兒賣女都無怨無悔呢?

  不得不說,這件事幕後的操盤手,心思非常歹毒。

  這種“莫須有”的套路,撂在誰身上都讓人害怕。

  “邊內侍,我們這便返回長安吧。

  本節帥直接去興慶宮面聖。”

  方重勇微微點頭說道,沒有矯情也沒有辯解。

  “方節帥,您也別擔心。這件事一看就是有人潑髒水,節帥定然會安然無恙。

  聖人也只是命奴前來追回方節帥而已,並沒有其他的吩咐。”

  邊令誠安慰方重勇說道。

  “但願如此吧。”

  方重勇嘆息了一聲,很多事情的影響,並不在於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

  騎在馬上,朝著長安飛馳而去。方重勇心裡盤算著應該如何應對。

  面對他人栽贓的時候,自辯是沒有用的。只有將水攪渾,才能火中取栗一般脫身!

  換言之,能打敗魔法的,唯有魔法而已!

  方重勇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

  興慶宮的勤政務本樓御書房裡,大唐天子李隆基正板著臉依靠在床榻上,盯著不遠處高力士煮茶的茶爐。而他面前的軟墊上,跪坐著李林甫、鄭叔清、方重勇等人。

  書房內的氣氛有些壓抑,令人喘不過氣來。

  “都說說吧,裴寬這件事要怎麼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