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茶藝速成班(都是我不好...)





謝浮:我怕你慢慢免疫,哪天他不叫你哥哥,你反倒不習慣。




遲簾:這麼咒你發小,我謝你全家。




輕易就對人產生執念,一文不值,水性楊花,輕浮,浪蕩,做作,茶言茶語,虛偽,分裂,




遲簾一口氣把顧知之貶到土裡,心頭那股子無名怒氣終於煙消雲散。他躺倒在床上,舉著手機發語音:你怎麼還跟那個死基佬加了好友?列表裡的人都掉價了。




謝浮:忘了清除。




遲簾:我給你清掉了,不用謝。




謝浮:ok。




遲簾:說起來,他是不是第一個讓你主動撩騷卻失敗的人?




謝浮沒回了。




遲簾絲毫沒有惹到發小的覺悟,他也沒覺得顧知之在八塊腹肌的網友和他之間選他,是多麼光宗耀祖可以吹逼一輩子的事。




愛慕你的人要是拿不出手,那你寧願沒有。




遲簾聽見門外有腳步聲,知道是鄉巴佬起來了,他塞上耳機打遊戲,拉了個大奶媽喂他奶。




那奶媽操作很秀,還敢開麥交流,實在是挑不出毛病。




可遲簾卻打得不爽,他結束後拒絕對方的邀請,進入賢者狀態。




……




陳子輕站在陽臺吸著珍珠看日出,這是遲簾昨晚放在購物袋裡帶回來的奶茶,一共三杯,他都塞在冰箱裡存著,起來覺得口乾就拿了一杯喝,冰涼涼的。




客廳傳來聲響,陳子輕咬著紙管轉身:“奶奶早上好。”




“小知之,你怎麼不睡懶覺?”遲奶奶理著頭髮走過來,她衣著整齊,洗漱過了,身上帶著溫和的香氣。




“一般是不睡的。”陳子輕說,“天不錯,奶奶要下樓遛彎嗎,我陪你去。”




遲奶奶看了眼樓下:“遛吧,遛一會。”




“老了,睡不著,醒得還早。”她嘆息,有些許對歲月衰敗的無力,再一聽卻是從容和釋然。




“夏天不像冬天那麼好睡。”陳子輕迅速喝光奶茶,挽著老人的胳膊和她出門。




遲奶奶帶他下樓,逢人就介紹說是故人的孫子,把他誇一通,他全程乖巧有禮貌,情緒平穩到有點老成,不像是個十幾歲的大孩子。




“不驕不躁,不咋呼,不刺撓人,你比奶奶想象的要好。”遲奶奶說了句真心話。




陳子輕接受了這個評價。




“我那孫子就是小孩子心性,獨生子,家裡慣著長大的,他沒吃過苦,受一點委屈就要人哄。”老人看似指責,實際都是寵愛。




陳子輕說:“遲同學長得好,學習好。”




“那也不能任性。”遲奶奶揮動胳膊鍛鍊身體,“還是小,遠遠沒到成長期,起碼得等高中畢業才有變化,等他成長了,就該定性了。”




陳子輕認同地點點頭:“奶奶說的是。”




遛彎回來,陳子輕給原主的奶奶打電話,快掛的時候那邊才接通,然後是一片寂靜。他莫名緊張:“奶奶,這是我的新號碼。”




顧奶奶趁著太陽不曬忙農活,她坐到水溝邊上:“原來的卡上還有錢?”




陳子輕沒敢說手機丟了:“沒了。”




顧奶奶問道:“錢夠用嗎?”




陳子輕對著鏡子整理短髮:“我在廬市的時候,吃喝都在遲同學的姑姑家,到了京市,他負責主要開銷,我自己的錢還沒怎麼用。”




姑奶奶錘著浮腫痠痛的小腿:“花錢不要大手大腳。”她話鋒一轉,“但該花的時候就要花,別因為沒錢自卑畏縮。”




陳子輕笑著說:“錢花在刀刃上嘛,我知道的。”




顧奶奶不是不知道小孫去了京市的處境,那一中要麼是京市戶口的優秀學生能進,要麼是成績特別出眾的外地人破例錄取,小孫是關係戶,遲家為此捐了一棟樓。




有人出生就在羅馬,有人出生是拉磨的驢。




小孫讀不進去書,總想混日子,學校老師罵都不罵他了,就把他放在最後一排自生自滅,她查出得了癌症,沒兩年活頭了,在死之前必須看到小孫改過自新考上大學,或者深交到遲小少爺那樣的富家子弟,不然她心難安,會死不瞑目。




顧奶奶擤了把鼻涕抹在鞋底:“你沒事別給奶奶打電話,今年下半年你只准打兩次,一次是期中,一次是期末。”




陳子輕一頓。




“聽到沒有?”顧奶奶嚴厲地訓斥。




陳子輕說:“聽到了。”




顧奶奶的情緒有些激動:“別怪奶奶狠心,奶奶不狠點,你受點冷眼就要從京市跑回來,這怎麼行,這是你能改變人生的唯一一次機會,不要讓奶奶辛苦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字裡行間都是讓人喘不過來氣的期望。




陳子輕不是原主都覺得壓抑,他沒表現出來,只是說:“奶奶放心,我會好好學習的。”




“好,奶奶等你期中考完的成績能前進多少名。”顧奶奶掛了。




陳子輕目瞪口呆,期中就要看進步嗎?這麼倉促,他頭疼地刷了刷手機,高三課本他學完了,但那不是一個時代背景,教材肯定不一樣。




還有就是,他學了,也過去很長時間了,他都忘了。




陳子輕發愁地打開衛生間的門走出去,他現在就像是小說裡的主角重生回到高中,可他不能從稀巴爛的學渣突然搖身一變成牛逼學霸,那是爽文路線,不現實啊。




學渣繼續是學渣,這才是常規現象。




陳子輕搓搓臉,先不想了,會有辦法的,遲簾是年級前十,現成的一對一家教小老師,他得想辦法用上。




要想讓遲簾盡心盡力地幫他補習,那高三畢業前不能分手。




又扯遠了。




一回到別墅,陳子輕就問遲簾:“遲同學,你能幫我借到高三的主科教材嗎,我想預習。”




遲簾不知道怎麼回事,走神走得厲害,鞋都沒換就往裡走。




袖口被拉住,他沒發覺,繼續走,被阻攔了才停住,莫名其妙地對拉著他的人發火:“基佬我見過不少,像你這麼娘炮的絕無僅有,顧知之,你都能載入史冊了。”




陳子輕思考:“我娘炮嗎?還好吧。”




遲簾拳頭打在棉花上,他有種跟這傢伙不在一個頻道的感覺,形容不出來具體是什麼,反正就他媽讓他不快。




“老子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就是讓你在胸口畫了個符。”




從那以後就覺得在他面前沒穿衣服,很沒安全感,彷彿已經發生了某種實質性的關係,我操。




遲簾從來沒意識到自己傳統保守成那鬼樣子,他明明沒少和發小朋友們赤膊相見,這種反差的憋屈他都沒地兒說。




陳子輕看出遲簾內心的想法,說了句:“你褲子是穿著的。”




遲簾不但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嘔血:“下次是不是就該在我腿上畫了。”




陳子輕瞥他腿,被他捂住眼睛壓在牆上。




眼前一片黑暗,陳子輕背靠牆壁,毫無威脅性地說:“高三的書……”




遲簾譏笑:“我要是你,就該抓緊時間鞏固高一高二的知識點。”




陳子輕恍然:“那你把你高一高二的書借我看看。”




遲簾的注意力在掌心兩扇睫毛的顫動頻率上面,聽到他說:“還有筆記。”




“一中多少人惦記我的筆記,你上下兩片嘴皮子一碰就想要?你臉是比別人大多少倍?”




遲簾將捂他眼睛的手掌撤下來,對上他直白坦蕩的眼神,好似他們多親密無間,可以這麼容易就能共享學習資料。




“確實大很多倍。”遲簾鄙夷。




陳子輕吃痛。




遲簾驚覺自己掐住了他的臉,手被沸騰的熱水燙到一般,飛快地拿開,指尖迅速被無形的紅腫覆蓋,難以控制地起了整片水泡,密密麻麻十分駭人,不碰的時候只是刺痛,一碰就是鑽心的劇痛。




操,我為什麼會掐他的臉?




接下來十幾個小時,遲簾滿腦子都是這個驚天動地的疑問,他有種意識到什麼卻不敢去意識的微妙心得。




……




陳子輕暫時顧不上遲簾,他根據網友的幫助下載了一個軟件,是交易二手物品的地方。陳子輕在那上面買了一中上一屆的三年課本,買家離他十三公里左右,他做地鐵上門去拿。




地鐵上有個女孩靠門邊打電話,她不懼周圍視線,給在感情上受苦受難的朋友支招。




陳子輕聽了會,聽出點名堂,追人好比放風箏,要有拉有放,他趕緊在手機備忘錄上記下來,想了想決定給遲簾發條微信。




遲簾點開一看。




黑蛋:遲同學,我一直都在努力讓你對我有好感,可我總是做不好,被不喜歡的人騷擾一定很難受吧,對不起,我不會再那麼做了,真的很對不起。




遲簾把手機扔一邊,又他媽不知道在哪學的新招,拿他當小白鼠。




黑蛋:從今以後,我會把對你的不切實際心思收起來,藏在角落,如果我住在你家給你帶來困擾,我可以申請住校。




遲簾嗤笑:“還知道自己的心思不切實際。”




“想讓我對你這個死基佬有好感,那幾率比火星撞地球都要小。”




發兩條矯情的信息就指望引起我的注意,做夢。




遲簾一個符號都沒回,他去泳池游泳,在水裡製造出了很大的水聲。




媽的,一天都沒回來,不知道跑哪浪去了。




陳子輕下地鐵去買家的住處,正走到半路,遺願清單上突然就有了變化。




顧知之下面多了一張鬼臉,是個酷酷的耳釘男,叫方躍,他的臉旁邊是他的遺願——我的貝斯手為什麼沒來看我,我很想他,希望他來看看我,希望我的樂隊能成為攬金的頭牌樂隊。




“攬金?”




陳子輕在地圖上搜了搜:“是個高檔酒吧。”




“第一個遺願離完成還遠,第二個遺願就出來了,說明是可以一起進行的吧。”陳子輕自語,“那一會去探個路。”




陳子輕拿了教材就去攬金。他不清楚的是,他人進去都沒把凳子坐熱,自己的行蹤就被送到了遲簾那裡。




遲簾在游泳,沒有接到那通電話。




直到他上岸,手機又響了,他才接起電話:“一堃,你給我打兩通電話做什麼?”




另一頭的背景模糊嘈雜,孟一堃去稍微安靜點的角落,拔高音量道:“顧知之在攬金被人打了。”




遲簾的身形一滯,什麼玩意兒?那傢伙被人打了,一堃通知他?還他媽是在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