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137 章 茶藝速成班





季易燃轉了過來,他曬衣服的時候,臂膀肌肉流暢,黑襯衫裡的胸肌線條若隱若現。




陳子輕大口啃掉一塊桃肉,口齒不清地喊:“季易燃,你跟我進來。”




季易燃停下手上的事情過去。




“你的保鏢們現在看你跟我這個道士親近,等我




做回顧知之了,




他們見到的就是你和我一起,




那他們會不會奇怪啊,我覺得還是儘量少人猜到這兩個是同一個人比較好,我不是不信你選人的能力和你管束保鏢的威信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道理我也是懂的,我就是想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季易燃半低著頭,專注地聽他說話,等他說完以後才掀起眼皮看他:“我會處理好。”




“那辛苦你了,事情都是你來管,我也幫不上你什麼。”陳子輕啃著桃子嘀咕了句,很自然地拍掉他身前的一點水珠。




季易燃目光微頓,心口熱烘烘的。




陳子輕無意間瞥到他垂落的手,隨口問道:“你以前不是很會打籃球嗎,怎麼現在只有一點薄繭子,挫傷都沒了。”




季易燃面色平常:“大學很少打。”




“那還能消啊?”陳子輕咬住桃子,騰出手去拉他的胳膊。




季易燃配合地將胳膊抬起來,由著這個人摸他的指骨和掌心,他的手不勻稱,沒有拿筆的手那麼漂亮纖細光滑如玉,他是石頭。




“不好看。”季易燃難掩自卑。




陳子輕不認同地說:“不會啊,你的手指比一般人的手指長一截,只是打籃球輕微變形,看著多有安全感跟男人味。”




他把手放在季易燃的掌中,貼著比大小,感嘆地說:“大這麼多。”




“顧知之。”季易燃喊他,嗓音有點澀,也有點啞,不知藏了多少個日夜的羨慕,“我可不可以要一個禮物?”




陳子輕懵了:“禮物?現在嗎?”




季易燃用沉默作為回答。




陳子輕兩手空空,兜比臉還乾淨,他繞著季易燃轉圈走動:“我被你放在這兒L藏著沒法出門逛街,你找我要禮物,我又不會魔法,憑空給你變出來一個。”




季易燃低頭撓眉心,他剛才突然讓心底的其中一個渴望偷跑出來了,沒能及時封回去。




“是我強人所難了。”




“等著。”




陳子輕跟季易燃同時說話,他說著就快速吃掉剩下的桃子去院裡轉悠。




保鏢們沒好奇不多看,他們的餘光裡,道士撩起道袍抱在懷裡,蹲在一棵樹下面不知扒拉什麼,扒拉到手了就往袖子裡一揣,眼朝他們掃來,他們眼觀鼻鼻觀心。




陳子輕揣著扒拉的東西去洗手間,他開著水龍頭洗洗搓搓,擦乾淨,拿著東西去找季易燃:“有筆嗎,不掉色的。”




季易燃很快就將筆拿給了他。




四十八色。




原本只想寫幾個字的陳子輕:“……”




他默默拎著一大桶筆進房間:“你先出去,我做完了會叫你的。”




門在他身後輕輕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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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燃站在門前,口袋裡的手機響了片刻,他才拿出來接聽。




“老季,阿簾回來幾天了,局也組幾次了都沒組成,次次都差你。”孟一堃在那頭說,“你怎麼這麼忙,你爸什麼都不管了,整個企業全讓你管?”




季易燃不答反問:“他叫你,給我打電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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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燃說:“等他回家住了,他會來我家串門,到時可以碰面。”




“那還有得等。”孟一堃嘆氣,“他回國以後上班下班都在他家那分公司,我爸交代我可以幫他一把,但不能以我家的名義,只能我自己偷摸來。”




季易燃不做任何預告吊人胃口,直截了當地拋出一個信息:“分公司是謝家擊垮的。”




孟一堃:“……”




“我去。”他不懷疑季易燃拿這事開玩笑,震驚地說,“我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季易燃倚著門:“兩家都有出手,都不在明面上,借了別的刀。”




孟一堃明白了,那就是還沒到徹底撕破臉的地步,上一代人的交鋒這麼虛偽狡詐。




你不攤開我不攤開,我們依然是鄰居。




至於他們這一代,三個發小之間不知揹著他發生了多少摩擦和不愉快,友情線岌岌可危,小圈子隨時都要破裂,卻維持了一年又一年。




不是孟一堃自大,這裡面他起碼佔八成功勞跟苦勞。




“你爸的身體好點了嗎?”孟一堃問。




“嗯。”季易燃說,“掛了。”




孟一堃話都沒說完,手機那頭就只剩下嘟嘟聲,阿簾讓他盯著老季,他派人盯了,沒什麼情況。




現在阿簾回國了,他估計自己派人盯了,真不知道他想從老季這盯出個什麼答案來。




孟一堃讓人送杯咖啡進來,要是大家怎麼都找不到的顧知之在老季手上,那他老季就神了。




把一夥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孟一堃作為發小祈禱不是這種情況,作為家族繼承人,他倒是願意看到那副景象。因為他遇強則強,他希望他們這輩人上位以後,兄弟間的交鋒都是精彩又暢快的。




.




季易燃被他的心上人叫進了房間。




陳子輕手握在一起,裡面藏著什麼:“給你的禮物。”




季易燃攤手,那禮物落在他掌心上面,他聞到了筆墨的氣味,看到了一顆小石頭。




兩面都畫了畫,一面是季易燃,一面是陳子輕自己,抽象畫。




陳子輕生怕季易燃看不出來,貼心地指出了對應的名字。




季易燃長久地端詳撫摸。




陳子輕不好意思地湊近點,身子碰了下他的手臂:“這是樹底下的鋪面石裡最漂亮的。”




季易燃的眼中湧出清晰的笑意:“我很喜歡。”




陳子輕舒口氣:“你喜歡就好。”




他發現了什麼,踮腳靠近季易燃的臉。




季易燃內心的震動溢到他面上,他紅了臉,慢慢把眼眸閉起來。




陳子輕只是看見他眼角有一小根樹上飛下來的白絮,忍不住想給他捻掉。




現在這搞的。




()要說實話嗎?說了實話,這大狗肯定要露出失望的表情。




陳子輕乾脆捻了那根白絮,在季易燃的面頰上親了親,腳落回地面說:“下次不來了,我還是道士呢,我這身體三十五歲,比你大十幾歲,多怪啊,我老牛吃嫩草……”




季易燃同手同腳地走進了衛生間,他用指骨蹭一下面部被親過的地方,手拿下來,放在鼻尖,闔眼深嗅。




像個變態。




他如此評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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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燃離開前,陳子輕跟他把茶語日常做了。




陳子輕看他將捲上去的襯衫袖口放下來:“季易燃,你在我面前說話的時候基本不卡頓。”




季易燃扣上袖釦:“怕你煩。”




“怎麼會呢,你做自己就好了,”陳子輕說,“怎麼輕鬆怎麼來。”




季易燃深深地看他:“嗯。”




陳子輕目送他往門口走,嘴巴不經過大腦地蹦出一句:“你的語言障礙算殘疾嗎?”




季易燃一頓,他一語不發地轉身。




陳子輕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自在地搖頭加擺手:“別管我了,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問你這個,你就當作沒有我沒有說過話。”




季易燃口上順著他,轉頭就讓助理去查詢申請殘疾證的相關事宜。




下次再來,季易燃就將新鮮出爐的殘疾證放在心上人面前。




陳子輕呆若木雞。




“你申請到了啊?不是,你去申請了啊?”他語無倫次,“你怎麼突然申請這個?”




季易燃並未回答,只說:“是真的,不是造假偽冒的。”




陳子輕鄭重地翻開殘疾證,左邊那頁印著證號,姓名,紅章,有效期限,右邊那頁是人臉像,季易燃的兩寸照,冷漠地看著鏡頭,他合回去,兩手捧起來說:“這殘疾證你收好了。”




季易燃沒接:“你收著。”




陳子輕恍恍惚惚地說:“噢噢,那我給你收著,我放哪呢,我這身份用完了就要跟你回家,我暫時放在……”




他不經意間看到床上的枕頭,反射性地走過去。




掀起枕頭,將綠色小本本放在下面。




季易燃凝視著放好本子以後還在拍枕頭的人,我想你或許希望我是殘疾,原因我不問,你希望我是殘疾,那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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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的週末,遲家進了一批清潔人員,四層裡外全都打掃了一遍。




泳池消毒換水,前後兩個花園的花草經過修剪,噴泉和那尊雕像都煥然一新。




年輕的少主人於傍晚駕車回來了。




遲簾沒把車開進車庫,他停在門口,透過車窗往外看。




五年前的這天,阿姨做了一桌飯菜離開,他跟顧知之邊吃邊聊天,吃了飯,他要輔導顧知之寫作業。




枯燥乏味又美好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遲簾下了車,季易燃牽著牧羊犬從路口過來,對他頷首打招呼。









羊犬朝他搖尾巴。




他因為見到季易燃散發出的不快煙消雲散,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有讓他安心的味道。




晚飯遲簾是在季家吃的,季常林沒現身。




空曠到咳一聲都有迴音的客廳裡,只有他跟季易燃兩個人。




遲簾吃飯期間都要處理公務,爸媽給了他極度苛刻的期限,處理好了分公司的爛攤子就讓他留在國內發展,他必須處理好,他不能再到國外去了。




哪怕找到顧知之,看著他和別人談情說愛。




遲簾喝口湯:“聽說你增加了尋找顧知之的人手。”




季易燃點頭。




遲簾不露聲色:“為什麼?”




季易燃拿起溼毛巾擦唇:“我爸的意思,我們想讓他幫忙看看我家的邪門事。”




“你家有什麼邪門事?”遲簾問完一頓,他想起了進門時看到的施工隊,上個月季常林遭逢槍擊,要不是那個道士擋槍,中槍的就是季常林。




雖然季常林沒死,但季易燃依舊快準狠的將所有參與或半參與的一網打盡,幾乎連根拔起,商圈因此動盪了起來。




“風水壞了?”遲簾懶洋洋地挑眉,“要我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過度迷信等同於弱智。”




季易燃將毛巾疊好放回去:“嗯。”




遲簾將勺子丟進樸素又不失精緻的白瓷碗裡,季易燃已經從季常林的控制下出來了,有資本追求自由了。




也許是出於季易燃先他一步獲得自由的羨慕,也許是遲遲找不到顧知之的空茫與巨大的焦躁,遲簾用詞難聽,一股子冷嘲熱諷意味:“你不是喜歡顧知之喜歡得連自尊都不要了嗎,怎麼會看上個道士。”




季易燃默了片刻:“沒有看上,只是喜歡他畫符,驅鬼的樣子。”




遲簾似笑非笑,他怎麼都覺得季易燃移情別戀這事很蹊蹺,原來是把道士當顧知之的替身,這就合理了。




所以都沒逃脫,都在顧知之的魚塘裡溺水,等他來撈。




遲簾並不會跟季易燃同病相憐,他們不對等,他是前任,季易燃什麼都不是。




掃到季易燃沒怎麼吃的飯菜,遲簾眯眼:“晚上有安排?”




季易燃說:“忙工作。”




遲簾支著頭轉轉手機,他也要忙工作,真沒意思。




年少的時期上號組隊打遊戲,彷彿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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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燃踏著月色去見心上人的時候,他趴在桌前,手機被他翻過來,翻過去。




陳子輕沒注意到季易燃來了,他在走神,嘴裡嘀嘀咕咕:“手機上好像少了什麼東西。”




“少了什麼?”




背後冷不防地響起問聲。




陳子輕嚇一跳,他坐起來蹬一眼嚇到自己的青年,無精打采地趴回桌面上:“我想給手機繫個掛件。”




季易燃手腳僵凍,是柴犬掛件嗎。




顧知之,你記起謝浮了。




季易燃氣息有點不順,




他松扯領口深呼吸,所以這個人忘掉謝浮,不是換身份帶來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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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能是,




“悲傷過度,選擇性失憶。”季易燃無聲自語,那為什麼又開始恢復記憶?




從顧知之對掛件的反應來看,他不是一下全想起來,是模糊的,帶雪花點的,遮遮掩掩。




溫水煮青蛙一般,那些記憶將在顧知之意識不到的時候重回他的世界,回到原來的位置,一切都會復原。




那他呢?




他們是要結婚的,這個人答應他了。




季易燃西裝下的後背漸漸繃緊,他像掉進了冰窖裡,身上每一塊地方,每一滴血液都是冰的。




陳子輕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季易燃的看法,他不解地歪過頭仰視:“季易燃?”




季易燃漆黑的眼裡盡是迷惘,那股迷惘背後是狂暴腥熱的不安與偏執。




“想要什麼掛件,我明天帶給你。”及依然竭力讓自己的面部肌肉走動自然一些。




陳子輕托腮:“你別給我帶了,等我這身份用完了,我上街找個喜歡的。”




季易燃不再言語。




他其實想說,如果真的很喜歡柴犬,他可以買的。




距離結婚還有一個月,這一個月顧知之要記起多少個謝浮相關的回憶片段?




季易燃聽見自己說:“我想起明天有事,不能來了。”




不敢來,怕看到這個人無意識的思念謝浮。




陳子輕“啊”了聲,坐起來點問道:“不能來了嗎?”




季易燃:“嗯。”




陳子輕理解地說:“那好吧,你的事情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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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燃第二天還是來了。




心上人這次沒有提起謝浮相關,看樣子不但記憶模糊不清,也細碎斷斷續續,時有時無。




陳子輕察覺到季易燃的目光就迎上去,他們四目相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