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172 章 寡夫門前是非多

    陳子輕驚愕不已:“陸哥是被我氣病的嗎?”

    系統在忙,丟了個“系統維護中”的自動回覆,過了會才回他的問題:“多少都有關係。”

    陳子輕自責上了:“我這個任務的主線跟支線一都完成了,不會失敗的。”

    系統:“……”呵呵。

    .

    陳子輕趴在床沿看梁津川擦下鋪的草蓆。

    梁津川把毛巾放進盆裡洗洗,重複擦幾次,他忽然抬頭:“草蓆幹不了,今晚我跟你睡。”

    陳子輕跟少年四目相視,一臉的鄭重表情:“你不好上來的吧。”

    “上鋪躺兩個人也不安全。”

    他清晰地看見少年面色一點點陰冷下去,抽著嘴說:“乾脆我把草蓆拿下去鋪在地上,我們打地鋪。”

    說完,少年就雨過天晴。

    陳子輕搖搖頭,他爬起來捲鋪蓋丟到下面:“接著。”

    梁津川不在乎是躺在床板上,還是躺在瓷磚上面,只要他身邊有個人。

    夜深人靜的時候,梁津川結束預習,他把課本跟文具放進書包裡,簡單的整理了一下書桌。

    陳子輕困得眼皮撐不開,他感覺到旁邊有人就無意識地從趴著變成平躺,一條手臂伸展開來,等著被人枕上來。

    梁津川的後背僵冷。

    今晚是他在徵得同意的情況下,第一次跟草蓆上的人睡在一起,某種意義上的首次同床共枕。

    草蓆上的人這個習慣到刻入靈魂的姿勢,是給誰的?

    梁津川開燈,架子上的其中一個遺像落入他眼中,他無聲地冷言冷語:“大哥,是你的嗎?”

    遺像上的年輕人五官堅毅陽剛,即便是黑白的,依舊給人一種生命氣息蓬勃旺盛的感覺,毫無早死的跡象。

    梁津川短促地笑了笑:“不管是不是你的,以後都是我的了。”

    他躺到嫂子旁邊。

    陳子輕迷迷糊糊地摸到梁津川,摟著他的肩背說:“作業寫完啦?”

    “嗯。”梁津川嗅嫂子的味道。

    陳子輕把臉往一邊歪,露出一截瑩白的脖子。

    梁津川一頓,他正要埋進去。

    這個人預想到了他的心思,提前準備好了。

    梁津川的心頭泛起一陣怪異,這也是別人留下的痕跡?

    ()    陳子輕揮動手臂:“津川……?”

    梁津川壓下令他厭惡的猜疑(),將腦袋埋進目前只屬於他的港灣ツ()_[((),蹭了許久才爬起來關燈,在黑暗中卸掉假肢放在一邊。

    陳子輕呼吸悠長。

    梁金川沒什麼睡意,他在想,當時他的嫂子叫得那麼騷,隔壁在做什麼?

    呵。

    梁津川的鼻尖碰上身邊人的脖頸脈絡,病態地深深抵著,他近似委屈不滿,也近似撒嬌難受:“嫂子,這宿舍的隔音不好,你被人聽見了。”

    陳子輕模糊不清地說:“啊……啊,隔音不好啊。”

    “那我們睡覺的時候要去外面,去外面睡覺,找旅館……不乾淨啊,很多人睡過,被子可能不換的,萬一感染了怎麼辦……”

    陳子輕把腳搭上樑津川的腿,搭了個空,腿壓著他的褲管,眼皮抖了抖,把脖子裡的腦袋抱得更緊。

    “還是在宿舍吧,我不出聲,我咬||住|被子,保證不出聲。”

    梁津川啼笑皆非,做夢都能出聲要被他捂住口鼻的人,怎麼可能不出聲?

    只能再想辦法。

    不過,咬||住|被子是個不錯的方案。

    梁津川的胳膊在嫂子身前橫放了不到幾分鐘,就本能的在他褂子裡從下往上,放在一處。

    彷彿魂歸故里,心歸安所。

    .

    陳子輕的生物鐘準時響了,他在草蓆上癱著,腰痠腿顫整個人沒有什麼勁。

    還沒真正睡上呢,就這麼吃不消。

    梁津川的一雙手和|兩|片|唇,一根|舌||頭,輕輕鬆鬆就把他的小珍寶們比了下去。

    小珍寶們光榮下崗。

    陳子輕偶爾還是會想念它們帶給他的美妙回憶,以後也還有用一用的時候。

    因為梁津川弄一次抵得上小珍寶的十次,他會腎虛的。

    梁津川玩他玩的,就跟玩被綁起來的小青蛙一樣,就差開膛破肚了。

    陳子輕在心裡哎了一聲,也怪他自己的身體那麼不爭氣。

    往好處想,他在晚上支配梁津川的手跟嘴達到滿足,白天不太可能有那方面的感覺。

    吃飽了,一次管夠。

    陳子輕小心的把脖子裡的腦袋撥到一邊。

    下一秒就發出“嘶”聲。

    “你別揪我。”陳子輕說,“還早呢,你再睡會,我去挑水。”

    梁津川意味不明:“你不挑會怎樣?”

    陳子輕拿開身前的手,會被警告,只剩三次了。

    “我鍛鍊身體呢。”陳子輕打著哈欠,“咱們睡覺不都要我扛體力勞動,那我不得讓自己強壯起來啊。”

    梁津川面部輕抽,他不鹹不淡道:“嫂子這麼辛苦。”

    “啊呀,為了□□生活嘛。”陳子輕把被子放在他身上,哄小孩似的拍了拍,“我挑完水就去食堂買早飯,你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

    梁津川闔眼:“沒有。”

    ()    “那我看著買了啊。”陳子輕爬起來,摸索著就要穿鞋,他想起什麼,回頭蹲了下來。

    陳子輕抱著梁津川的腦袋,在他面頰上叭地親一口。

    梁津川愣住了。

    外面的宿舍門關上,房裡陷入寂靜。

    梁津川的耳根慢慢紅起來,他頂著滿臉壓不住的幸福把被子拉過頭頂。

    被窩裡傳出大幾聲響亮清脆的聲音。

    好受了。

    疼上了,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繼續享受幸福。

    .

    十月了,四點多鐘的學校裡沒什麼人影,一棟棟的宿舍樓屹立在夜色中,早上要點到的學生們都還在睡。

    他們都是國家棟梁。    這個年代考大學,天賦跟勤奮必須兩手都要具備,缺一個,或者哪一個稍微掉隊都不行。

    對沒辦法從父母那獲得便捷途徑的窮孩子來說,讀書是人生走上大道的唯一出路,要一直努力始終堅持,才有那麼點可能實現夢想。

    在富家孩子看來,讀書能夠修養身心,這一步該走。

    不管怎麼說,能讀書都是好的。

    陳子輕從成片的宿舍樓後面繞過一食堂去後山,四下無人,風吹樹影晃動帶出一股子陰森的感覺。他走到水塘邊,腳把不知哪個學生嚼的甘蔗渣踢進了塘裡,引發出細微的水聲。

    “汗毛怎麼都豎起來了,我一個懂驅鬼的,幹嘛這麼縮縮巴巴,我知道了,是衣服穿少了。”

    陳子輕自言自語,他把水桶丟進水塘,舀起一點水晃了晃捅倒掉:“我回去得讓津川穿個外套去上課。”

    嘴上說著,手上就把桶按進水裡,裝得快滿了才提上來放一邊。

    換另一個桶。

    不多時,陳子輕挑著兩桶水往回走,涼颼颼的風鑽到他衣領裡,他打了個抖。

    昨兒這個點沒這麼冷,今兒怎麼回事,溫度下降這麼多。

    陳子輕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

    後面有人。

    陳子輕彎腰把水桶放在地上,他拎著扁擔回頭,不遠處的樹下有個黑影。

    “誰啊?”陳子輕不動聲色地喊問。

    那黑影從樹下走出來,伴隨不確定的問聲:“南星?”

    陳子輕繃著的神經一鬆,是佔堯生啊。

    等佔堯生走近些,陳子輕就問道:“佔老師,你怎麼在後山?”

    佔堯生給出答案:“睡不著,出來走走。”

    陳子輕有一點不敢置信:“這天多好睡啊。”

    佔堯生笑:“你不也起這麼早。”

    陳子輕把扁擔一頭撐在地上:“我是習慣了,村裡幹活都早起,趕在太陽出來前忙。”

    佔堯生推了推眼鏡,理解地說:“那倒是,農忙很幸苦。”

    陳子輕說:“你們教書也辛苦,各有各的不容易。”

    閒聊了幾句,陳子輕想起來佔堯生昨晚敲門的事,他等著看對付提不提。

    佔堯生沒提。

    陳子輕就不在這上面費心思了。

    佔堯生指了指一個方向:“我去那邊。”

    “好的啊,那我回宿舍。”陳子輕挑起水桶,他走了幾步,忽地停住,扭頭說,“佔老師,你的身上好像有股子香味。”

    水果香,比較接近小姑娘用的香水。

    佔堯生還在原地,他聞言就抬起左手:“南星你說的香味,是這個嗎?”

    陳子輕湊過去聞了了聞:“是這個。”

    “我妹妹送我的手鍊。”佔堯生無奈,“她非要我戴在手腕上面,說是能讓我有桃花運。”

    陳子輕看不太清也不好上手去摸,原來是個手鍊啊。

    “蠻香的,你妹妹是好心,她希望你儘快有新的人接觸,這樣就能撇下週彬給你帶來的影響。”陳子輕說。

    佔堯生把手放進西褲的口袋裡:“她不知道有周彬這個人。”

    陳子輕詫異:“不知道啊。”

    又聊了幾句,陳子輕挑著水往回走,隱隱感覺背後有道視線,他藉著朦朧的光線向後看。

    佔堯生走自己的,背對著他。

    錯覺?

    陳子輕的鞋底硌著一塊石頭邁上大路,他還在調查佔堯生這個人。

    俗話說順藤摸瓜,可是他連藤都沒有,怎麼摸啊。

    .

    六點出頭,陳子輕去了食堂。

    學生們端著搪瓷缸在那打飯,人不算多,大部隊還在夢裡。

    有煎餃。

    一些人在排隊打煎餃,分煎餃,一人一塊。

    陳子輕也去排隊。

    食堂沒有窗口,一張長桌從食堂這頭擺到那頭,每樣早飯都用大鐵盤子裝著,打菜員站在鐵盤後面。

    一手交票,一手領早飯。

    陳子輕打了兩份早飯回去,他走在朝氣蓬勃充斥理想的大學生們中間,有一搭沒一搭地和444說話。

    “我這個任務背景為什麼會出現重生的現象呢,契機是什麼?”

    系統:“你問我我問誰。”

    陳子輕邊走邊說:“444,你性格這麼好,朋友多路子廣,一定認識架構師jiao吧。”

    系統:“別拍馬屁,我跟他沒打過交道。”

    陳子輕不太相信。

    系統:“你做任務就是了,管架構師的設定幹什麼。”

    “好吧好吧。”陳子輕遠離喧鬧朝著教師樓那邊走,他要經過一片施工地,聽說是在建超市,明年大概能完工。

    這會兒民工們還沒開工,一個個的都坐在馬路邊抽菸喝水吃早飯。

    誰經過都要迎接他們的注目禮。

    陳子輕全程很淡定,他感覺大學生從這兒走是會有點發怵的,被這麼多社會上的人打量的話。

    “444,你說周彬的死,是不是鬼乾的啊?”

    系統:“不說。”

    陳子輕:“……”

    .

    吃早飯的時候,陳子輕跟梁津川說起周彬。

    “津川,你以前為了救他失去兩條小腿。”陳子輕喝了口稀飯,啃一口油條,“他那次在棉花地說要報答你補償你,全沒了。”

    梁津川撕下一塊饅頭皮放進口中:“我就沒當回事。”

    陳子輕拿著油條在稀飯裡蘸了蘸,捏著軟了的部分塞進嘴裡:“那是他欠你的。”

    梁津川無動於衷。

    陳子輕吃下一根油條,他把油乎乎的手擦在抹布上面,不由得冒出一句真心話:“要是你的腿還在,那會是什麼樣子呢。”

    梁津川一頓。

    “會很好的吧。”陳子輕說。

    梁津川沒有說話,直到他撕掉最後一點饅頭皮吃進去,看著被他撕得醜陋遭亂的饅頭落入眼前人手中,他才散漫地開口:“如果我當初沒救周彬,我的兩條小腿都在,那我們就不會坐在這裡吃早飯了。”

    陳子輕起先沒有聽明白這裡面的意思。

    當他對上樑津川暗沉又深邃的眼神,他悚然一驚,後腦勺有些發麻。

    梁津川要是四肢健全,他就不會陰鬱孤僻,在親人相繼離世後自暴自棄過上行屍走肉的生活,更不可能容忍原主在他家裡發瘋,對他進行羞辱折磨,他會殺了間接直接害死他家人的原主,就像他最初找到遺像殺死原主再去找親人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