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184. 寡夫門前是非多 你不能走,求你別走......

老表長嘆一聲感慨道:“趁年輕是該拼搏,像咱年紀大了,就不行了。”

陳子輕斜他一眼:“我年紀不大,我才三十出頭。”

老表:“……”

“津川沒討媳婦,你沒再嫁,你們叔嫂兩個要當和尚?”

陳子輕奇怪,他手上的戒指這麼亮,老表看不到嗎。

老表看他忽然站起來,一盤盤的擺弄桌上的空菜盤子,起先當成是在玩耍,看著看著,就被他的戒指閃瞎了眼,刺明瞭神智。

“我以為你是跟城裡人一樣,戴戒指是為了個性,”老表說,“你有對象了啊?”

陳子輕語出驚人:“我結婚了。”

老表差點把牙籤戳到鼻子裡:“南星,你這不聲不響的,老闆是哪個?”

莫名的想到個人,脫口而出:“你小叔子?”

陳子輕點點頭。

老表一臉正色:“你放心,我保證不往外說,死也不說。”

陳子輕喝了口茶,其實他跟梁津川每年清明回家都沒故意瞞著,他們結婚已經兩年了,村裡還沒幾個人知道。

或許是,只要沒人說,大家就不把他們這對叔嫂想成一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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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帶老表在附近逛,同一時刻,二嬸拎著水瓶去水房。

寧向致今晚值班,他特地上住院部的三樓溜達,想見的人沒見著。

二嬸瞧見他,客氣地打招呼:“寧大夫,你來錦州這大醫院看病救人啊,吃了沒?” 傳錯話這事跟寧大夫沒關係,二嬸心裡頭明清得很,不糊塗,畢竟她閨女還躺在這,她也不敢得罪大夫。

“吃過了。” 寧向致沒有要嘮家常的意思,二嬸卻拉著他問自家閨女的傷勢,以後過日子會不會有影響,能不能提重東西,能不能跑起來,還有那些個縫出來的蜈蚣疤,會消掉嗎?拆線的時候疼不疼。

寧向致雖然心煩氣躁,卻還是壓著個人情緒一一回答,他出於職業敏感,發現了什麼,手指著婦人的左小腿道,“二嬸,你這條腿是不是受傷了?”

二嬸不想在這時候給閨女添麻煩,就否認:“沒受傷,我能有什麼傷,寧大夫你可別瞎說!”

寧向致頷首,沒有多管別人家的閒事。

……

陳子輕把老表送去賓館,給他開了個房間,自己就給二嬸打電話,問燉雞湯的事。

“你燉不好,還是我燉吧,你現在來醫院帶我去你那兒,我把雞殺了放鍋裡燉上,明早你就熱一下,找個東西裝上拿去醫院。”

於是,陳子輕帶二嬸去自己住的小區。

很晚了,二嬸白天坐了火車,這會兒看著也不像是多疲憊,她抬頭瞧基本都亮著的一層層房子,高死人了,看得她心慌,感覺頭頂心被壓著:“南星,這小區老貴了吧。”

陳子輕搓搓後脖子:“也還好,屬於中等的。”

二嬸不信。

進門的時候,二嬸踩到了門口的毯子,看不太清楚是什麼個圖案,就覺得比山裡的映山紅還鮮豔,她蹲下來,用手捏住一個角捻兩下:“乖乖,這毯子,沒個大票子買不到。”

陳子輕摸鼻尖,毯子小兩千。

房子是三室兩廳,陳子輕各個房間的打開門,讓二嬸進去看了看。

二嬸這碰碰那摸摸,她活了大輩子,頭一回見到這麼好的房子:“衛生哪個弄?”

陳子輕倚著門框:“不是誰的活,誰有時間就誰弄。”

二嬸點點頭:“津川不會忙晚了就不回來,在公司或者哪兒過夜嗎?”

陳子輕說:“不會。”

二嬸欲言又止:“他二十多歲,你三十多歲,不一樣的,你得防著些玩花招的妖精。”

陳子輕抿嘴憋笑:“好的好的,我聽二嬸的。”

二嬸不輕不重地拍他胳膊:“精明著點,苦是你吃的,甜頭可不能讓別人搶了去。”

陳子輕認真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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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週末,只要沒特殊情況,陳子輕都跟梁津川在家吃,他們一起買食材燒飯,所以廚房的面積很大,兩個人活動起來不會感到逼仄。

這就方便了二嬸殺雞,陳子輕給她拿了個凳子讓她坐,她把雞抹了脖子,放血,塞進帶過來的塑料桶裡泡著去毛。

陳子輕幫忙拔雞毛:“二嬸,你出車站那會兒我就想問你了,怎麼你身上一股子風油精的味道?”

二嬸煩心道:“別提了,出門前灑了,好好一瓶風油精。”

陳子輕說:“頭髮裡都是。”

“竄的。”二嬸把手在褲子上擦擦,起身去廚房一處臺子前面,“是用這個燒水?”

陳子輕伸頭:“對對,插頭在後面。”

二嬸摸著深紫色的電水壺說:“這壺好,拎著輕。”

陳子輕笑:“我買個給你帶回去用啊?”

“我屋裡有。”二嬸去給壺接水,放在壺座上,摸索著調了調位置,插上插頭。

很快就有水燒起來的聲響。

……

那壺水被用來燙老母雞了,二嬸把它開膛破肚,裡面都是蛋。

二嬸忙自己的,揮手讓侄媳走,別在廚房裡待著。

陳子輕目睹二嬸把帶過來的,還活著的幾隻雞養在他陽臺,撓撓頭髮說:“要放出來嗎?”

“放出來到處窩屎拉尿。”二嬸對著紙箱裡的雞踢一腳,“先這麼放著,我這兩天就全殺了,一隻分成兩份塞你冰箱的冷凍裡面。”

陳子輕跟著二嬸回廚房,看她切薑片:“二嬸,你缺什麼就找,把這兒當自己家就行,我進房間躺一會。”

二嬸咂咂嘴,當自己家?她可不敢隨便用,這廚房裡頭的鍋碗瓢盆,哪個都金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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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裡亮著壁燈,一圈光暈打在床頭。

陳子輕衣服褲子是髒的,現在又不好洗澡,因為晚點肯定還要出門,他就沒往床上躺,去在床頭的木榻上窩著了。

沒法打盹,腦子裡不知道怎麼的在飄雪花點,靜不下來。

陳子輕給梁津川發短信。

【津川,二嬸在燉雞湯,你要回來喝不?】

梁津川在應酬,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下,他冷了一晚上的輪廓終於有了溫度。

周圍充斥著奢||靡|浮|華的菸酒味,梁津川於一出上層人士編造的荒唐曲中,回他老婆的信息。

【別等我,我晚些時候回去。】

這個時間點才剛進入高||潮,一群陪|酒的被叫進來,在坐的老總們一人點一個。

不管是在首城,還是在錦州,梁津川從來都不點,他不在乎會不會黃了別人的面子。

陪|酒這種不成文的酒桌文化,錦州的商圈要比首城的商圈更普遍,也更濃重,包間裡的氣氛渾濁而庸俗。

一些事不言而喻,都默契的進入流程。

而梁津川的回絕顯得格格不入。

桌上眾人眼神對碰,沒在明面上表達不滿,有兩個跟著家裡出來談生意的公子哥一前一後去洗手間,他們抽菸聊錦州新貴。

做手機研發又不是什麼稀奇玩意兒,國內有更成熟的企業,用得著把他當回事?

兩個公子哥罵罵咧咧,他們的女神都青睞那新貴,這讓他們咬牙切齒充滿敵意,可他們不但沒把人搞死,還眼睜睜看著他躋身上流,發展起來了,到現在跟他們同桌而坐。

大山裡走出來的,貧苦人家的孩子,一個殘疾,跟嫂子相依為命。

好吃不如餃子,好玩不如嫂子,誰知道嫂子晚上會不會給他暖被窩,喂他餵奶。

你不會不知道他嫂子就是他老婆吧,他結婚了有主了這事不是什麼秘密,身邊除了嫂子也沒有旁人,錦州名媛們還為此傷心了一段時間。

全他媽只看臉,跟那種劣質的基因搭上,也不怕影響下一代。

“扣扣”

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敲響了,他們噤聲,沒事人一樣開門出去,見到他們不屑輕蔑的當事人,笑嘻嘻地喊:“梁總” 。

梁津川的面孔冷白,沒有喜,也沒有怒,什麼都沒有。

兩個公子哥不約而同地像旁邊退了半步。

梁津川邁步走進洗手間,他朝跟進來的助理要根菸,徑自走進最裡面的隔間,放下馬桶蓋,一條假肢跨上去踩著,眯起眼,徐徐地吸菸。

不一會,隔間裡煙霧瀰漫。

梁津川將菸頭對著掌心碾上去,慢條斯理地碾滅火星,碎斷煙頭,他打開門出去,把輕微灼痛的手掌伸到水龍頭底下。

鏡子裡的男人一身黑色正裝,冷沉,寡淡,滿面陰霾。

“是不是希望沒人敢議論你的私生活?”

“那還要些時間。”

“都是大戶人家的子弟,身後有爹媽,有幾代人攢出來的權勢。”

“你有什麼?你只有你老婆。”

“你有你老婆,就夠了。”

水聲停止,梁津川隨意甩了甩手,捋著散下來的些許髮絲離開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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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讓人不安生。

梁錚結束應酬回去,在停車場被一個人攔住。

那人還是老鄉,他的其中一個堂哥,也是試圖威脅他老婆的人。

兩年前的一幕幕不曾褪色。

堂哥衝動之下攔的梁津川,他當初辭職在出租房裡等李南星的信,沒等著就被一個富二代相中,以為也能從此當上有錢人,哪知富二代只是玩玩,不是真心的。

而且富二代不止自己玩,還喜歡帶上朋友一塊兒玩,甚至要不認識的人玩他。

堂哥被他們害得染了病,偷偷把他們都傳個遍就找機會逃跑出來了,他不敢回老家,就四處流浪。

有天堂哥在街上東躲西藏,踩到一份報紙才知道梁津川在錦州,他找過來了。

這次他是用身體換來的消息,特地在停車場等。

堂哥把梁津川當救命稻草,他舔||著幹掉的嘴皮,眼裡沒了昔日的算計,只有小心:“遺像的事,你嫂子和你說了?”

話音一落,堂哥就從梁津川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真的說了,李南星真夠狠的。

寧願冒這麼大的險,也不給他錢。

“你這都不把他趕出門,” 堂哥難以置信,“津川,舉頭三尺有神明,你跟認賊作父有什麼區別?”

梁津川的太陽穴被究竟刺激得隱隱作痛。

“我說出去了,別人怎麼看你嫂子,怎麼看你,我就不信你的名聲不受影響。”堂哥有備而來,“誰想跟一個不孝順,被親嫂子勾搭到床上,明明知道嫂子怎麼對自己全家,還要讓愛情衝昏頭的人做生意。”

梁津川轉著無名指上的戒指。

“你喜歡那麼個黑心的,你沒救了。”堂哥義憤填膺,“我真為你感到不齒,做你堂哥,跟你一個姓,我都嫌丟人。”

“說完了?”梁津川唇邊噙著冰冷的笑意,“說完了就讓開。”

堂哥跌坐在道德制高點上,窩囊地駝著背:“你借我錢買藥,我可以不說。”

梁津川哧道:“不是買車嗎。”

堂哥愕然,李南星竟然連這都說了!他支支吾吾:“我,我那時候是想買車,現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