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234 章 萬年窮逼

是睡著了,不是死了。怪不得嶽起沉不悲傷,該幹嘛幹嘛。

陳子輕納悶,嶽起沉活了很久,那不是應該有很大一筆財富嗎,稍微懂點投資就能賺翻了吧。

[嶽起沉是左撇子,他擅長寫毛筆字,專寫瘦金體,生來就會,但他已經很多年沒拿過毛筆。]

陳子輕從思緒到身子都陷入了微妙的停滯中。

纏在手上的佛珠被扯了下,陳子輕才回神,隨之消失的是那股悸動,他垂眼看扯他佛珠的殭屍,第一句話是:“別扯!”

嶽起沉面色一冷,他不屑道:“我稀罕扯?”

陳子輕不自覺地把纏著佛珠的手背在身後:“你不是說我的佛珠讓你不舒服嗎,我擔心你扯了,對你身體不好。”

嶽起沉愣了愣,手指著陽臺說:“你看這會兒L什麼天色了,我沒睡好是真的會吃人的,加藍小師父。”

後半句咬牙切齒。

陳子輕抿抿嘴:“我已經知道你是殭屍了,你就別衝沙發裡面睡了,什麼姿勢舒服就用什麼姿勢吧,我不會被嚇到的。”
嶽起沉不耐道:“你沒那麼重要,誰管你會不會被嚇到。”
陳子輕乾巴巴地“噢”了一聲:“晚安。”

嶽起沉盯著小和尚回主臥的背影,昨晚前晚大前天晚上都沒說那兩個字,今天前半夜也沒說,怎麼現在說了。

還是鬼上身。

.

陳子輕在主臥的床上躺下來,他把手放在身前,一會兒L捂在肚臍上面,一會兒L放在胸脯位置,手的位置換了又換。

“我開始想親近那個殭屍了。”

“那我怎麼想就怎麼做,我最好是順其自然,隨遇而安。”

“百億太難賺,希望殭屍能換個富二代的殼子,我也只是想想而已,他現在那麼帥,萬一換的殼子不帥,或者沒他這個殼帥,手也沒他現在的手長,沒他現在的手漂亮,那我看著多不好受。”

“我這個世界受到了上個世界的影響。”

“我的病沒好。”

陳子輕翻身,黑暗中是他的輕言輕語:“我砸東西了,下次是不是就要打人了呢。”

“沒事的,我這個世界好不了,下個世界總會好,一點點稀釋。”

“睡吧。”

陳子輕拍拍自己,把自己哄睡著了。

一大早,陳子輕是被人聲給吵醒的,來的這幾天,這棟樓始終有種揮之不去的死氣沉沉,沒有哪一刻像今早這麼熱鬧,簡直有種置身菜場的感覺。

陳子輕哈欠連天地去廚房做早飯。

廚房有現成的廚具,那女租戶死後的第二年,屋主家裡想搬過來住,便開始置辦用具,因為身體不舒服就擱置了,東西都沒更換完。

陳子輕煮稀飯期間,冷不丁地想到了主臥的那張床墊,他給屋主發信息詢問。

-那房間的床墊是新的。

新的啊。

陳子輕又發信息:櫃子裡的被子呢?

-也是後來買的,只蓋過一兩個星期。我裝修的時候,一個人住的時候蓋的,洗曬過了,是乾淨的。

陳子輕在信息裡提到了被子上的香味,洗髮水味道。

-不可能啊,我有非常嚴重的溢脂性皮炎,洗頭不用洗髮水。

屋主意識到了什麼,沒聲了。

陳子輕也不再發信息。

……

廚房的玻璃門拉上了,聲響不大,嶽起沉卻聽得一清二楚,他昨晚沒睡好,今早又沒能長睡到自然醒,渾身縈繞著無形的黑氣和實質化的腐味。

嶽起沉一連抽了兩根菸,才稍微壓下找個棺材躺進去的想法,他點第三根菸的時候,手機響了。

聊天框彈出來,是林疵發的照片。

-怎麼樣?

嶽起沉打開照片,看了眼就叉掉。他沒回復。

林疵直接打來電話,言語中佈滿了炫耀顯擺:“我不是特地叫底下人去找的,是昨兒L晚上去吃飯,無意間碰到的,你說這叫不叫瞌睡了,老天爺遞枕頭?”

嶽起沉看時間:“這才不到八點,你人不在林家吧,是哪個會所?別說照片上的人在你床上,你幹了一晚上,剛才才停。”

林疵說笑:“像嗎?”

嶽起沉難以理解:“你真是一點都不委屈自己。”

林疵靠在床頭抽事後煙:“到底是贗品,沒那個氣韻。”

嶽起沉聽笑了:“什麼氣韻,就是個沒成年的小和尚。”

林疵被一口煙嗆得悶咳:“他沒成年?

嶽起沉鎖:“十七歲。”

林疵摸鼻子:“那明年就成年了。”

嶽起沉:“……”

他掃了眼廚房玻璃門,裡面霧氣騰騰的,像是在做法。

“別說明年,下個月你就不好這口了,”嶽起沉把打火機丟在茶几上,“你的口味換得比我的褲衩都勤快。”

林疵調笑:“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嶽起沉倒在沙發裡抽菸,他的人生跟短不沾邊,漫長至極,所以他不需要及時行樂,他壓根就沒樂子。

興許哪天挖個腦子吃的時候,能感覺到什麼叫樂子,也能體會遺||精的興奮,到達所謂的快樂之巔。

嶽起沉拿自己開玩笑,吃個屁的腦子。

林疵那頭有軟|膩的聲音,聽得嶽起沉生理性不適,他要掛斷,林大少爺在他之前說:“阿沉,你這單子什麼時候做完,下一單別自己找,我手上有個,是圈子裡的。”

大少爺圈子裡都是非富即貴,酬勞會很豐厚。

嶽起沉卻沒立刻就問詳細情況,是哪家的,哪的房子,什麼原因,他道:“等我這單結束了再說。”

林疵古怪道:“你怎麼現在連賺錢都不積極了?”

嶽起沉微愣,確實,以往他會在做一個單子的過程中挑下一單,這次沒半點那個想法。

而且以往給房子去汙,他跟他老子兩人大多時候都是各自找個地方躺著。

在嶽起沉的職業理念裡,能躺著把錢掙了,就絕不站著。

這次各種事,各種小插曲,睡個覺都不安生,一天還要吃三頓那麼多。

不吃就不行,有人喊他吃。

“大概是天氣不好吧。”嶽起沉看了眼陽臺外陰雲密佈的天色,他心不在焉地聊了兩句就掛掉,在沙發上把第三根菸抽完,試圖睡個回籠覺。

睡不著。

嶽起沉去客廳的窗簾後面,在昏暗中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次臥傳來小和尚清亮的叫聲:“嶽施主,你能進來一下嗎?”

嶽起沉的眼眸沒睜開:“不能。”

小和尚好似缺根筋,對被人拒絕的反射弧度很長:“嶽施主,我真的很需要你。”

嶽起沉哧了一聲,他音量不大,沒說給小和尚聽:“你需要我,我就一定得過去?現在我要睡覺,我爹來了都沒用。”

“啊!”

次臥響起倉皇的驚叫:“嶽施主!”

嶽起沉死了八百年的心臟隱隱迎來心悸,他黑著臉從窗簾後面出來,闊步走進次臥:“大呼小叫什麼,鬼都沒你會折磨人。”

陳子輕指著衣櫃頂部:“看到那個皮箱了嗎?”

嶽起沉眼皮上撩:“看到了,怎樣?”

陳子輕說:“我想你幫我拿下來。”

嶽起沉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他:“這就是你把我叫進來的原因?”

陳子輕剛想點頭,他瞧見嶽起沉喉結吞嚥的聲響不太對,疑似情緒不平,就說:“雖然我可以自己出去搬椅子,站在上面拿,但我……”

嶽起沉:“但你就是要沒事找事,差遣人玩。”

陳子輕默默站著。他純粹是懶得拿椅子,那要多跑一趟,不如喊個高的進來。

嶽起沉拍他光溜溜的發頂:“你這小和尚,為了讓我進來還演上了,剛才叫什麼呢,跟我說說。”

衣櫥中間有塊鏡子,陳子輕就站在鏡子前,而鏡子對著他後面牆上的畫報。

陳子輕壓低聲音:“剛剛我通過鏡子發現,畫報上的人眼珠子動了。”

嶽起沉擰起眉心:“你趕屍符都能畫,不就一個眼珠子,值得你叫?”

“阿彌陀佛。”陳子輕說,“猛一下還是蠻嚇人的。”

嶽起沉把畫報撕下來,掏出打火機點燃。

陳子輕想阻攔已經來不及了,他眼睜睜地看著可能藏有鬼氣或者線索的畫報被燒成了灰。

嶽起沉把衣櫃頂上的皮箱拿下來,丟在他腳邊,漸起一層灰塵。

陳子輕咳嗽著捂住口鼻,他蹲在皮箱旁邊找拉鍊,找到了,吭吭哧哧地拉開。

皮箱裡面是空的。

陳子輕沿著一處往旁邊細細地摸索,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此時的他表情格外認真專注,且沉靜。

那是歲月加蓋的厚重。

初次下山入世的十七歲小和尚不可能擁有,這顯得突兀,卻又讓人覺得渾然天成。

嶽起沉想起林疵發的照片上的少年,他再看研究皮箱的小和尚,腳不輕不重地踢了踢。

小和尚疑惑地抬起臉來,整個眉眼撞進他眼裡,還有一張白得透亮且亞光的好皮,一看就氣血充足,大補。

像個屁。

贗品都稱不上。

.

陳子輕吃了早飯下樓一打聽才知道,那麼熱鬧是因為有人結婚。

這是他入住鬼樓的第四天,終於有了個事。

有對年輕的夫妻買了四樓的房子當作婚房,迎親的隊伍一大早就來了,都是些親朋好友,大家熱熱鬧鬧地在樓下放著禮花。

樓道里有不斷有人跑上跑下,說說笑笑,由於老樓的隔音不是很好,人群的歡樂聲充斥著整棟鬼樓。

……

“哐啷!哐啷!”

“你是不是要把屋頂給掀了?”看著一回來就忙得團團轉的小和尚,嶽起沉眉頭緊皺,要被他煩死。
“天賜良機,真是天賜良機啊!”陳子輕鋪開一張黃紙,拿著沾著硃砂的毛筆在上面畫了起來。
嶽起沉困頓地耷拉著眼:“什麼意思?”

陳子輕連畫了幾張黃符,他放下毛筆歇會兒L:“民間有種‘沖喜’的說法,你聽說過吧?”

嶽起沉懶得說。

陳子輕自問自答:“家裡如果碰上晦氣的事情,就會辦一場喜事,用喜氣把晦氣給沖走。”

“所以啊,等著吧!今晚四樓肯定要出大事!”

嶽起沉一副毫無興致的樣子,出不出大事都跟他沒關係,他只要保證一個月後房子能住,這才第四天。

“喜氣會自行衝撞晦氣,這是自然的道理,如果是普通的地方,晦氣被衝也就衝了。”陳子輕托腮,“可你想想,我們這是什麼地方?是鬼樓啊!這裡的晦氣背後可是個大BOSS,以我這幾天的觀察,這棟鬼樓的來頭應該非常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