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287 章 我發不起來癲了

    天意?莊矣的氣息裡浮現出一絲陰暗混著憂鬱,很快就消失無影。

    “那就這樣,矣叔你抽你的煙,我回房了。”

    周今休起身,他才邁開腳步,莊矣的聲音就如同一枚炸||彈在他耳邊炸響。

    “你喜歡他。”

    周今休的身形不受控地頓了一秒,很難被人發覺。

    莊矣拿一張紙巾鋪在桌上,將菸灰抖動上去:“去年你看我跟嚴隙,就像是在看兩個魔障了的人,盡是揣著清醒的疑惑和蔑視。”

    言下之意是,你嘲笑我們,到頭來,自己不也這樣。

    這背後的意思挺不友善。

    周今休哧笑,我和你們可不一樣,我沒把自己的路堵死,我有路走,我是替身,你們是嗎?我拿到了替身的名分,你們無名無份。

    “那話怎麼說,誰也無法預知未來不是嗎。”周今休以這樣一句話承認他的心思。

    莊矣點頭:“所以你喜歡他。”

    周今休皺皺眉,莊矣沒完沒了?喜歡他的人不少,就不能多我一個?

    一股疑似宣示主權的情愫在周今休五臟六腑衝撞,導致他理性的防線被擊退,發昏地說:“七爺也喜歡我,兩情相悅罷了。”

    莊矣唇邊的煙明顯顫了下,他低咳起來,咳得顴骨泛紅,脖子上冒青筋:“周秘書,你不符合他想找的老公標準。”

    周秘書這時還知道不暴露他監聽過那場,他面露困惑:“什麼標準?”

    莊矣將當初聽過的話,原封不動地照搬出來。

    周今休聽完,腦子裡可恥地勾勒出一堆廢料,學習資料的危害是驚人的,他不易察覺地做了個吞嚥的動作,喉間還是幹,像是快渴死了。

    “標準是死的,人是活的。”

    莊矣提出一個略顯犀利的現實問題,給人一種正經不摻雜庸俗的感覺:“你能在他面前哭?”

    周今休心頭髮笑,這有什麼難的,我又不是沒哭過,上週就在樓梯上掉了人生的第一滴淚,時至今日,依舊記憶深刻。

    “這是我的事,就不勞矣叔費心了。”周今休得職業素養下降

    ,他當場展現出反感的神情。

    莊矣說:“你肩上有傷,在少爺身邊是個累贅。”

    周今休徐徐地開口:“首先,我是秘書,不是保鏢,其次,我只是肩膀傷了,不是要死了,最後,我的工作是七爺安排的,他想把我放在哪,我不就在哪。”

    說著就徑自離開。

    休息區瀰漫著煙味,莊矣把玩打火機,他扣開冰冷的金屬蓋帽,按出一簇火苗燒煙盒,那火在他眼中盡情跳躍,越來越肆意。

    煙盒燒起來了,卻沒燃成大火,他沒表情地抬腳去踩,一下接一下,面部肌肉漸漸扭曲,樣子顯得可怖。

    直到燒掉一塊的煙盒被他踩變形踩爛掉,他才停下動作,慢慢地從喉嚨裡吐出一口濁氣,而後若無其事地繼續抽菸,把煙抽完了,下樓去叫老管家帶他去客房。

    他以前沒來過老宅。

    原因是沒收到主子的指令,不能私自前來。如今他來了,是因為他只有一個主子。

    .

    這晚不安生。陳子輕躺到床上沒一會,周今休就又來他房間。

    來就來了,倒是說話啊。

    陳子輕哈欠連天。

    周今休看他心這麼大,不免舒口氣:“你打算什麼時候跟莊矣說你的名字?”

    陳子輕斜眼:“我瘋啦?”

    他那雙眼裡盛裝生理性淚水,溼盈盈的,毫無威懾力,不顯兇,像一株絨絨的植物。

    長在人心尖。

    周今休心口燙熱,他這個替身果然是與眾不同的。

    瞥到年輕人的目光越發暗沉,陳子輕隨手就抄起抱枕丟過去,讓他清醒點。

    周今休接住抱枕,意味深長道:“你瘋不瘋不好說,但你有時候挺癲。”

    陳子輕:“……”這很明顯嗎?我癲怎麼了,這年頭誰不癲,我跟你們比起來正常多了。

    “你來就是問我這個啊?”陳子輕擦眼睛,隨便揉幾下,“完全可以發信息打電話說,或者明天。”

    周今休看他被揉亂的溼漉漉睫毛:“我今晚在你這睡。”

    陳子輕瞪大眼睛。

    周今休冠冕堂皇道:“現在的局勢對你不利,你剛繼任,莊家內部會亂上一陣子,夜裡你身邊沒人不安全。”

    陳子輕的眼裡寫著:那你留下來也沒用啊,真出事了,你也保護不了我。

    周今休冷了臉:“我讓嚴隙爬回來?”

    陳子輕不假思索地蹦出一句:“嚴隙在爬了嗎?”

    周今休微彎腰背湊近,他把唇一揚,笑得如沐春風:“還沒爬出村,你等著吧。”

    陳子輕抽抽嘴,嚴隙傷勢好轉了會聯繫他的,他等著就行。

    瞥了瞥兀自生氣,頗有幾分恃寵而驕意味的周秘書,就像是古代被獨寵的妃子,渾身上下都是藏不住的得意,還善妒,陳子輕猶猶豫豫地警醒:“今休,在外我還是你上司,你是我下屬。”

    周今休睨他:“我沒做到?”

    陳子輕心說,做到了做到了,我不是想給你加個蓋,怕你哪天從秘書的框架裡冒出頭嘛。

    .

    凌晨三點多,肢體殘疾且負傷的周秘書從陽臺進來,他快一米九的個子和正常體重,落地時的聲音卻很輕,下盤也穩。

    床上的人睡得沉,沒任何反應。

    周今休撩起他劉海,指腹順著他眉眼下滑,托起他下巴,嘴唇貼上他溫熱的眼皮。

    然後躺到他旁邊,輕車熟路地把腦袋埋進他脖子裡。

    肩頭的傷口不斷傳來劇痛,周今休算是體會到了一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滋味。

    熟睡的人發出夢囈:“今休。”

    周今休一愣,他的仿真手肘撐著床起來點,從上到下地凝視近在眼前的睡顏。

    “嚴隙,莊矣,予恩……”

    周今休聽一個名字,臉色就差一度。

    “予恩你……”

    一隻堅硬的仿真手掌攏住陳子輕的口鼻,死死攏著。

    正在夢裡手拿皮鞭對四個叛徒進行批判懲罰,讓三個跪一起,另一個單獨跪他房間的陳子輕感到呼吸困難,他本能地掙扎,雙臂揮動,被子裡的腳擦著床單,腿亂蹬。

    捂他口鼻的手倏地離開,他無意識地大口大口喘氣。

    周今休在他耳邊說話,循循善誘的聲調有著不同於往日的黏連,透著幾分嘶啞的色意:“叫今休,快叫。”

    陳子輕只顧著呼吸。

    周今休不依不饒,神經質地重複:“叫今休,叫我,輕輕,你叫今休,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