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291 章 我發不起來癲了

    陳子輕想問拿什麼啊,找誰拿啊,話到嘴邊,他就只說了句:“不用了,我沒什麼想要你帶的。”

    周今休揭了揭頭上的棒球帽,笑道:“我回去前,你都有改變主意的機會,再想想。”

    陳子輕還沒回應,那頭就傳來周秘書的聲音:“你有想要的東西,必須讓我給你買。”

    “別找其他人。”周今休說。

    陳子輕無語,前段時間他辦公桌上換個擺件,讓助理去置辦,周今休不知道從哪聽到了這消息,拔掉輸液針就上街給他買。

    “知道知道。”陳子輕不放心地叮囑,“你出門在外儘量不要讓你的左手加大力度。”

    唯一一隻健康的手也廢了的周今休輕笑:“董事長放心,我的左手是我的保命符,地位的保障,受寵的象徵,我怎麼也得愛護著點。”

    陳子輕抽抽嘴,沒反駁他的話讓他不高興:“早點回來。”

    ……

    周今休沒回來。他的手機打不通,查不到他的定位。

    失聯了。

    黎明時分,陳子輕的人在華城一處郊外找到周今休的車,車裡有一份化了的甜點和一朵玫瑰,一份購買懷錶的發||票,他不知所蹤,車沒有受過襲擊的跡象。

    當時周今休應該是碰到了什麼人或事,主動停車,下車,沒返回到車上。

    目

    前表面是這樣。

    陳子輕動用了手上所有的資源找周今休,找不到,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用菸頭把菸灰缸塞滿,嗓子都要抽廢了,走投無路地求助222。

    早在他得知周今休有三重身份的時候,他對那第三重身份就有了某個猜測,後來他根據超過十秒的對視拿到資料,得到證實。那一刻他就預想過周今休的結局。

    可預想是預想,真實發生是真實發生,兩者不相干,更不能對等,他沒法接受,淡定不了。

    陳子輕的希望落空,222不在線。

    怎麼辦?

    有時候抓緊時間等於搶救生命,陳子輕不敢再耽擱,他僅憑著一絲直覺出現在了老爺子面前。

    莊老對於他的到來並不意外:“吃過飯了嗎?”

    陳子輕的聲音被尼古丁燻得又幹又啞:“沒吃。”

    “爺爺也沒吃,那你陪爺爺吃吧。”莊老摘下老花鏡,帶著魂不守舍狀態很差的孫子去餐廳。

    陳子輕一頓飯食不知味,他記不清上次進食是什麼時候,胃裡空了一段時間突然填進來食物會引起不小的刺激反應,他想吐。

    莊老關心道:“惘雲,你腸胃不舒服?”

    陳子輕沒說話。

    見老人一直看他,非要他給個回應才安心,他吞嚥口水壓下反胃:“受涼了。”

    “那吃點清淡的。”莊老給他舀了幾勺青菜豆腐湯。

    一桌都是家常菜,跟奢侈不沾邊。

    陳子輕勉強吃了兩根青菜就不吃了,他感覺自己有點發熱,頭也疼。都這樣了,飯後還要被老爺子叫去下棋。

    毫無意外,陳子輕輸得一塌糊塗。

    莊老捻著棋盤上的一顆顆黑棋:“惘雲,你的棋藝向來很好。”

    剩下的棋子突然被兩隻按上去的手震散,個別掉在地上。陳子輕按著棋盤,突兀地說:“爺爺,您放了他吧。”

    陳子輕帶著小心謹慎的試探:“我求您了。”莊老搖搖頭:“這是你第一次求爺爺。為了個外人,下屬,一個該被唾棄的叛徒。”

    陳子輕聞言,心裡瞬間涼透,周今休竟然真的是這個老人的下屬。

    那是他的第二重身份。

    陳子輕的後背蹭蹭往外冒汗,別的他可以無所謂,也可以延後再捋再對付,他現在只想帶周今休回去,看看那才出院的年輕人身上有沒有傷口。

    周遭空氣越發稀薄,像被抽空讓人瀕臨窒息,陳子輕看著還在捻棋子的老人,心一點點往下沉,一下就不理性了,嘴裡都不知道說的什麼:“他給你做眼線,兢兢業業。”

    嘩啦啦——

    莊老隨手就將捻起來的一把棋子丟出去,讓它們和地上的一些棋子相處碰撞:“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跟爺爺裝糊塗?他想要你爺爺的命,要我身敗名裂,要整個莊家樹倒猢猻散,從商圈除名任人踩踏!”

    陳子輕乾巴巴地說:“我不懂。”

    “看來你是揣著明白裝

    糊塗。”莊老說,“也好,起碼不是真的蠢。你在什麼線索都沒有的情況下,來得還比爺爺預料的時間要快,很不錯。”

    老人讓親信送來一份文件,他放在棋盤上,乾枯的手指點了點。

    陳子輕拿起來看了,是他好奇的芯片實驗體名單和遙控使用說明。名單最終負責人簽名是……老人的名字。

    很多東西都在這一刻揭曉。

    迷霧散去,入目都是大家族的詭譎多變和陰謀算計。

    親情的存在是點綴。

    莊易軍在位多年,他跟他爸的關係,就像是孫大聖和如來佛。

    陳子輕捏著文件的手指用力,文件在他指間漸漸變形,他腳底心向上竄寒意:“爺爺,我……”

    “知道爺爺把這些拿出來代表著什麼嗎?”老人打斷他,“代表你今天就會在爺爺這裡通過最後一關,今後整個莊家,爺爺交給你了。”

    陳子輕的手有點抖,什麼叫今天通過最後一關?

    對面那棟樓的陽臺忽然多了什麼,他不經意間撇過去的餘光顫慄,脖子僵硬地轉向那個方位,瞳孔一點點放大,眼周肌肉開始抽搐,眼淚不受空地往下掉,瞬息間就把一張臉打溼。

    有個人被吊在對面的陽臺。他低著腦袋,看上去沒了氣息,四肢一滴滴的往下滴血,砸落在植物和草坪上面,倒映著細碎的日光。

    陳子輕唰地站起來,短促又無聲地叫了一聲,霎那間天旋地轉,他身子一軟,倒在了椅子上。

    “你的爺爺牽扯到一起不置可否的重大經濟犯罪案,外圍長時間難以突破,於是他們制定方案,決定派人進入內部,竊取證據和關鍵信息。”

    “他是臥底,你知道他在查你爺爺,你默許他查。”

    “爺爺對他起疑心是因為你。”

    “去年他對你的監聽概率變得不尋常,而他的監聽是出於所謂的獨佔欲。”

    “他藏得很深,要不是你,爺爺還真不好發現他的另一個身份,是你們年輕人嚮往熱衷的情愛讓他自取滅亡。”

    老人顯然早就知道了真相,查清楚了手上眾多棋子裡的其中一枚另有文章,他只是放任不管,到這時才動真格。

    陳子輕像被命運的大手提拎起來,他居高臨下地瞪著彷彿擁有極致判決權的老人:“殺人不過頭點地,你何必那麼虐打他?到你這百多歲,不是更應該積善行德?”

    連尊稱都沒了,潮溼的眼裡盡是平時不曾見的鋒利。

    莊老的眼角堆起紋路:“你以什麼身份和我說話?”

    陳子輕臉色煞白而緊繃:“你是我爺爺,我就是你孫子,你是莊家上一任家主,我就是莊家這一任家主,你是涉嫌鉅額經濟犯罪案的嫌犯,那我就是——”

    莊老說:“參與這起案子的警方家屬?”

    陳子輕嘴唇抖動。他望向吊在對面的人影,垂在褲子邊的手蜷起來握成拳頭,腦子裡嗡嗡響。

    那天打電話說拿了東西就回來的年輕人額髮凌亂,西裝皺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