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狸 作品

第17章 假冒(17)





宋吟本來想隨便敲個居民的門,拜託對方收留自己,但壞事趕巧,他聽到走廊裡已經有了幾個腳步聲,如果他敲門,勢必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於是他只能走樓梯,迅速跑出小區,當跑到有人的地方後,他收到了女警的回信。




[這個不就是闖進你家裡的那個兇手?]




[兇手已經認了罪,承認想入室行兇,也承認用刀傷了人,已經被送去牢裡了,現在也還在。]




宋吟看到這兩條消息的時候,心跳幾乎驟停……還在?




那為什麼會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他身邊?雙胞胎,還是什麼?!




宋吟心跳得飛快,鼻息變得異常急促,猛然間,他想起前些天去警局聽到的話,警察憂心又敢怒不敢言地抱怨近期的異樣。




頻發的失蹤案,報了案又撤銷的報案人,還有他現在碰到的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這兩者,到底有什麼關聯……會和這個世界的主線有關係嗎?




宋吟白著臉,低頭把可能有兩個兇手的事告訴女警,思忖片刻,又給黎鄭恩發去了一條消息。




……




白言開的收貸公司此時熱鬧非凡。




他半蹲在地上,漫不經心地用紙巾擦拭著每根手指,眼皮都沒抬一下。




跪在地上的黎文陽涕泗橫流,聲聲帶淚:“哥,我手頭是真沒錢,有我早就還給你了,問題是我真的一毛錢都掏不出來。你再寬限我一星期,我絕對會要到錢。”




旁邊的小弟見白言不出聲,本身行事風格也火急火燎,當即厲聲道:“你向誰要?”




黎文陽抹了把眼淚,哽咽著道:“我親哥,他有的是錢,不過他最近總不回我消息,所以才沒要到錢,但你們放心,我明晚直接上他家要。”




白言聽到這句才有了點興趣,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打開一條信息頁面,饒有興致挑了下眉。




[哥,我好久沒見嫂子了,明晚去你家吃飯。]




“宋吟是你嫂子?”白言身材寬闊,半蹲時身上西裝的領口微敞,荷爾蒙猛烈而洶湧,嗓音帶著笑,飽含危險地擠入耳朵裡。




“是、是的……”黎文陽見白言的態度好像有緩和餘地,頓時欣喜若狂,但他又不知白言為何突然提到宋吟,有些遲疑道:“他是我哥的妻子。”




白言當然知道這個。




甚至知道了更多。




這些天他找人調查了一下,發現了極有意思的事情,黎鄭恩失蹤宋吟卻完全不著急,並不是因為他不在乎自己的丈夫,而是他身邊有個老鼠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冒認了這個身份。




老鼠叫褚亦州,具體做什麼的還沒查到,但白言不關心這個,他心臟撲通撲通跳,興奮又莫名的情緒在胸口流淌,手指尖都麻了起來。




有人成功冒充了宋吟的丈夫,而且宋吟完全沒有起疑。




那麼既然別人都可以,為什麼他不行?




黎鄭恩這麼久沒出現,很有可能已經遇了害,柔弱無助的妻子怎麼可能承受得了這種噩耗,他需要一個溫柔風雅的丈夫。




而他老大不小……也該有個老婆了。




他以前一直感覺成家很麻煩,但如果是宋吟那樣的,早上會給丈夫做飯,晚上會給丈夫按摩頭部,溫溫柔柔又招人疼,那結婚確實是件好事。




雖然他失敗過一次,但未必不能再來,失敗是成功之母,他前些天已經去洗掉了紋身,只要在宋吟面前注意一點,完全可以瞞天過海。




況且他會偽聲,也熟悉黎鄭恩的情況,一定會是宋吟完美的丈夫。




他已經做足了準備,也成功黑入了褚亦州的手機,不管褚亦州收到什麼消息,他也可以收到。




白言哼笑一聲,這傢伙最近一點都不安分守己,連家都顧不上,那就別怪他把宋吟奪走。




他已經吩咐好了小弟,只要褚亦州一回來就趕他離開,他沒有後顧之憂。




至於黎文陽……




這臭蟲是他找來的砝碼,能讓宋吟更加信任他,畢竟是自己丈夫的親弟弟,只要親弟弟都承認他是黎鄭恩,那宋吟又怎麼會懷疑呢?




黎家有兩個兒子,生第一胎的時候受佛光普照,生出個德才兼備的黎鄭恩,懷第二胎的時候又時運不濟,弄出來個害人精黎文陽,讓黎家二老愁白了頭髮。




這黎文陽黃賭毒無一不沾,年前在他這裡借了錢,已經逾期半個月都沒還上,他本來準備動用狠招的,但算了……誰叫他的嫂子是宋吟。




白言勾起唇角:“黎文陽,現在有個事要你做,只要你做成了,這筆債你再也不用還。”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黎文陽連忙爬起來,如同看到生的希望:“什麼事?!”




白言緩慢道:“你明天去宋吟家吃飯的時候記住一點,你什麼都不用做,該要錢要錢,該怎麼樣怎麼樣,只要在宋吟面前叫我哥就行。”




黎文陽訥訥:“叫你哥?”




黎文陽正事上指望不上他,但在這些方面腦筋轉得極快,他聽出來了,白言是看上了他的嫂子。




他嫂子雖然窩囊無能了一點,但樣貌沒得說,那腰,那腿,是個人都得動歪心思。




他本來就沒什麼道德,黎鄭恩這個親哥對他來說也只是個冤大頭取款機,就算流膿生瘡死掉也不干他事,他當即表示同意:“哥,我一定不會露餡的。”




還挺上道。




白言揚著唇角,他拿起架子上的風衣,套上後就準備往外走。




丈夫大晚上不回家,敏感脆弱的妻子一定偷偷難過了,但誰也不敢說,最多躲在被窩自己流眼淚。




只不過他剛走到門外,忽然就收到了幾條消息,是褚亦州的手機同步過來的。




[老公,你還在應酬嗎?我可能又遇到兇手了,能不能來接一下我,我好害怕。]




白言看到兇手兩個字,目光閃爍了下,但極快又被後面的地址吸引住,只要他去到那裡,妻子就會乖乖順順毫無所覺地跟著他回家。




黎文陽見他明顯要出門的樣子,狗腿地問了句:“哥你去哪?”




白言風度翩翩地拉開車門,就好像他已經真的成了宋吟的丈夫,笑著道:“去接你嫂子。”




……




宋吟跑出來的時候很不湊巧。




一是已經是深更半夜,街上都沒什麼行人了,二是現在又下起了雨,他出門沒帶傘,跑了一會兒身上全溼透了,雨水順著他的領口往下滑。




可以打車的路邊有幾個小弟在看守,連地鐵口都有兇手的眼線,宋吟心跳惴惴,既懊惱身上全是雨水很不舒服,又慶幸暴雨可以給他的行蹤做偽裝。




宋吟抬頭看向路邊,沒有幾家店是開著的,僅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飲店亮著燈,他沒做猶豫,確保沒人看到他,幾步跑到門口開了門。




店裡有值夜班的服務員,他左手持手機,右手撐著臉頰在收銀臺前打盹,無法睡覺的焦躁讓他臉色不太好看,聽到有人進來,也是不耐煩地看了過去。




而後他的表情僵在臉上。




店裡走進來一個剛淋過暴雨的人。




穿著一件明顯不適合外出的家居服,睫毛和嘴唇都有水跡,儘管有些狼狽,也絲毫沒有折損他驚人的臉蛋,反而因為衣服溼漉漉地黏在身上,讓他看起來更加惹人憐惜。




他看上去很需要一個毛巾,或者是一杯熱的牛奶。




服務員噌地從凳子上站起來,他看著因為他過分誇張的舉動而詫異望過來的漂亮客人,舌頭打結,幾乎有點磕巴地問:“請問你需要些什麼?”




說出口後他就知道自己問錯話了。




因為他看到客人皺起了秀氣的眉,看起來很糾結。




宋吟這一趟出來並沒有帶現金,也無法用手機支付,連一杯飲料都點不起。




他無法確定不點東西會不會被趕出去,眨了眨墜著水珠的睫毛,還是嘗試著問道:“我不買東西,可以在這裡坐一會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