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狸 作品

第 50 章 詭異債主(17)

外人剛走到門口聽到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宋吟站在陸長隋面前,理不直氣也不壯地:“你們聊的東西不準別人聽嗎?”




外人膝蓋骨被抽了似的,險些站不穩,他回頭去看陸長隋,發現陸長隋連眉毛都沒提一下,好像沒什麼表情,更說不上在生氣。




他從知道這名後生可畏的陸總是個侄子奴也就不久,現有進一步發現,陸長隋奴得還挺深。




這都快被騎到頭上來了也不發火。




他見陸長隋一句話不說,彷彿想不到可以應付宋吟的話,有心幫他解難:“我們在聊一些項目上的事,理論上是不可以往外傳的……”




他一出聲,那位小侄子就看了過來,他原本對這能拿捏陸長隋的人抱有幾分敬畏的,現在看見全臉,發現陸長隋的反應不是不能理解。




嘴巴也不自覺改口:“但你是陸總的小侄子,聽見了也沒什麼,一家人嘛。”




當事人都表示可以諒解,宋吟自然順著臺階下,他含糊地哦了一聲,壓著想挖個坑跳下去的尷尬,繞過他們往房間那邊走。




走了兩步又停下,他對陸長隋道:“舅舅,我等會想出去吃飯。”




陸長隋這回應了聲:“不行。”




陸長隋對飲食上的一言堂充其量也就兩天,但宋吟是一餐都忍不了了,他聞言心頭火起:“我不聽你的,我自己想吃什麼也做不了主嗎。”




陸長隋低垂眼皮:“外面的東西不健康。”




陸長隋的話術就是不明說,但表明的意思等同於不行。




肩上的衣服滑下一點,被他拉著往上提,陸長隋見宋吟睜圓眼要走,本來已經要轉身回房,又驀然停下:“如果你不想吃那些,明天開始和鷹三一起鍛鍊。”




宋吟眼睫朝上望過來,眼神中茫然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他以為就算口頭上達不到一致,陸長隋也不會提出這種要求。




鷹三是誰?陸長隋手底下的拼命三郎,每天起床第一件事,負重幾公里越野跑。




宋吟好幾次看到他癱倒在路上,抱著幾公斤重的障礙物氣喘吁吁,臉色漲得比廚房裡的豬肝還紅,宋吟每次看到,都覺得他把衣服脫下來能擰出兩桶水。




陸長隋讓他跟著鷹三,不如直接明說了,我想讓你死。




陸長隋以為自己做了妥協,宋吟就不會鬧了,但好像不是這樣,他看到宋吟眼中的震撼越來越深,到最後是見鬼似的看著他。




宋吟眼睫一上一下,少年人的身形還是很清瘦,但柔軟乾淨,他繃著肩膀看了陸長隋幾秒,無話可說地留下一個背影。




可能是看到外人一個勁的遞眼神,也可能是,陸長隋某根神經突然敏銳,他在宋吟進門之前淡聲道:“好,不鍛鍊,你想吃什麼吃什麼。”




宋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在陸長隋說的時候就關上了門,陸長隋最後看到的是他有點像是煩悶的眼神,沒敢細看,又有點像憎惡。




早上應該吃點飯的。




陸長隋表情淡淡地重新回到房間,坐在凳子上的時候輕按了下胃,那股抽疼來得氣勢洶洶,四肢的血都被抽走了一點,反映在身上的是蒼白的唇。




宋吟好像有點誤會他。




好像覺得他多管閒事是為了耍威風,陸長隋沒有,他只是覺得他總有不在宋吟身邊的一天,今天有一個謝酌,明天就可能有張酌李酌,宋吟應該鍛煉出一具可以保護自己的身體。




但如果宋吟真的不想,那就算了。




也不是真的一定要鍛鍊,他可以儘量地,多看著點宋吟。




……




宋吟耳朵挺好的,陸長隋的那句話他聽到了。




他吃了兩天齋,好不容易等到陸長隋放行,差點想撲過去猛誇兩句舅舅英明,但比起這個,他現在更想填飽肚子。




宋吟走到窗邊。




這些天他掌握了規律,陸長隋的手下偶爾會路過這間木屋,尤其是有重要的事要談時,屋邊就會留兩個人看守。




他打開窗戶,果然看見外面有個人。




那人站在風中巍然不動,從眉骨到鼻子有一條斜向下的疤,面相也很兇,說他是走/私的都有人信。




他守得好好的,窗戶突然打開,警惕心暴起,一臉兇樣地看過來,看到是那位細皮嫩肉的小侄子,戾氣收起來,嘴皮訥訥動了兩下。




宋吟心說陸長隋也該注意下手下的形象管理了,總這樣誰不會被嚇到,他眼神複雜地看向外面的人:“可以幫我買點東西嗎。”




手下聽他這麼說,立馬伸手在口袋裡掏了掏,掏出個本子和筆:“買什麼?”




看來是陸長隋吩咐過,讓他們也注重一下宋吟的需求,不過分的不用過問就可以去辦。




買東西不算過分。




“燒烤,”宋吟嘴唇微抿,報菜單似的:“魚豆腐、蟹棒、羊肉串、烤玉米……”




說到中間,他還怕自己說得太快,手下記不過來,垂下眉目定睛一看,那個本子上密密麻麻,一字不漏記下了他想吃的東西。




宋吟收回說陸長隋手下奇怪的話,一點也不奇怪,頭髮很有型,業務能力還滿級。




宋吟說完想吃的,又想起什麼:“我舅舅會給你們錢吧?”




手下頓了頓:“是,陸爺會報銷費用。”




宋吟沉默了會兒:“那再多帶一份骨頭湯。”




他吸了吸鼻子,鼻尖小巧微紅,臉頰又很白,怕別人誤會似的:“反正是舅舅花錢,也該給他帶一點東西啦……”




是作精那種獨有的,微微有點嗲又不會很過火的。




手下聽到那聲啦,鋼筆一下從虎口那裡滑了出去,被他及時握住,心想宋吟有必要跟著鷹三磨礪幾天,總這樣時不時蹦出來個語氣詞,要碰到點厲害的綁匪這輩子也就回不來了。




宋吟繼續巴巴說:“再買點胃藥吧,還有上次我在骨頭湯那家店裡賒了一份湯,你再買的話要付兩份錢……”




手下記完,拿著一張滿當當的紙,逃似




的離開窗邊。




宋吟輕輕掩住窗戶。




他轉過身,準備走出房間喝杯水,卻在沒走出幾步路的時候,忽地一頓。




宋吟在原地頓了足足十秒,緩慢地彎下上半身,看向地縫。




這個地方宋吟很少會走到,他平時進這間房主要是睡覺,不怎麼會走到窗戶旁邊,所以這片地方的木板他也只走過一次。




只踩過一次,宋吟就能感覺出這一塊的木板,和別的木板不同。




踩感不同,踩上去極細微的一聲吱呀,以及和周邊對比略顯寬大的地縫,宋吟只略微皺了下眉,隨後便想到地下可能是空的。




宋吟下意識地看了眼門邊,聽到旁邊房間還沒有人出來,於是蹲下身去,膝蓋輕輕觸地,兩隻手伏在木板旁邊,用指腹碰了碰有些喇手的縫隙。




單憑手撬不開這條縫,手指太寬了。




宋吟抬起眼,看向桌子上那塊鐵片,前幾天他一直不知道有什麼用,也沒問過,現在想來可能是用在這裡的。




他拿下鐵片,不作猶豫地嵌進縫隙,地板受力撬開,裡面黑漆漆一片,一股被悶久了的怪味撲面而來,嗆得宋吟別過頭咳了兩聲。




宋吟知道陸長隋很敏銳,不然剛才也不會發現自己在偷聽了,他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也怕陸長隋隨時有可能談完。




下去很冒險。




但通黑的洞口,一節一節的樓梯,就像潘多拉的魔盒引誘著他進去。




宋吟只猶豫了少頃,拉開旁邊的抽屜拿出手電筒,一隻手攀著地面,踩住第一節樓梯慢慢往下走,裡面很冷,沒有衣物抵禦的小腿顫悠了兩下。




宋吟用了一分鐘走到了底,發現下面其實也沒有那麼大,比上面的房間小一半,也就幾平米。




只有一張桌子一張凳子,四處都是牆壁,好像建立這個地方的初衷只是為了與世隔絕,宋吟慢慢抬起腦袋,手裡的手電筒也順著往上抬。




牆壁被照亮的那一瞬,宋吟瞳孔微縮,看到了和上面牆壁上一模一樣的幾張人民日報。




匆匆瞥了幾眼發現內容幾乎一樣,宋吟只看了兩秒,為了不浪費時間,直接翻開桌子上的兩封信。




這兩封信的樣式和人民日報一樣,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宋吟很難忽視那種違和感,他壓著心裡的異樣,拆開第一封信。




已收到投稿,但上面不準刊登,抱歉,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