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化形初見

 一陣微風徐徐吹過，不遠處的水面上，一下子跳出了一大群白腹銀鱗的小魚。它們就像是秋日裡的枯葉一樣隨風飄落，又激起數之不清的細密漣漪，向著四周彌散開去。

 陽光灑在明亮的水面上，波光粼粼、萍葉亭亭。晴空倒映在水裡，白雲朵朵、藍天澄澈。直到視野的盡頭，才將兩片不對稱的世界，接天連地地縫合在了一起……

 再次徜徉在這清澈見底、魚蝦可鑑的溫暖水域，無恙滿心安樂、無憂無慮。

 這一刻，他什麼也不去思考，就像是終於放下了所有的包袱，解脫了壓在身上數百年的枷鎖……

 “相逢皆萍水，小坐息風塵。”

 神風尊者的清冽之音，不經意間就回蕩在了他的耳畔，合著四下裡的安寧平和，竟讓他一瞬間，就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定境……

 “嗡！”

 直到一串似曾相識的符文，如一束流星雨般的從他的識海里劃過，他這才豁然清醒了過來。

 ……

 神風尊者天月寶，竟然就是東極天王！

 世事的變幻，完全超越了他自身想象力的極限！

 兩個敵對陣營裡的中堅人物，居然會是同一個人！

 而他們的所作所為，以及他們所要堅守的，竟然是同一個信念！

 這是多麼扭曲、多麼不可思議的一幕啊！

 “金帳逐夢、尊者非人。”

 難道大地尊者真的是外魔？無恙不由又想起了那句，縈繞在東極天王心底六百多年的謁語。

 可是若沒有大地尊者，天門大月寺早已被逐入虛空，斷了傳承。而如果不是大地尊者搬來望月寺，並求得韋陀天尊的庇護，那蓮花寺一行，也必然是全軍覆沒。

 靈門五派，其中兩大傳承，都是因為大地尊者才得以延續，這怎麼能說他是外魔呢？這是護法護道的無上功德啊！

 可若說神風尊者東極天王是外魔，那也絕無可能！

 無論他在夢觀裡的所知所見是真是假，若無永月菩薩和兩大天王的攜手開創，永月佛法，何言昌盛？若無神風尊者的佛音斷喝靈魂獅子吼，那他自己，又何以得到徹悟和解脫？

 不過當他再次回想起神風尊者當年的那句話時，他又不由自嘲地笑了起來：

 是啊，既然一切皆空，哪來那麼大的火氣？

 既然一切都是虛妄，那他又何必這麼多的煩惱，何必去在意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呢！

 ……

 無恙轉過身來，用後肢撥拉了一下躺在身邊、口角流涎的龍鯉，想要弄醒他接著趕路。

 可這時他的眼角，卻倏然閃過了兩道靈光！

 “小心！”他神意傳音，同時狠狠地推了龍鯉一把！

 靈視中，兩道烈烈血影一撲而至，無恙心底一聲悶吼，兩重神光瞬時浮現，一圈金影籠罩全身——

 衝撞！

 “轟！”

 一聲巨響，巨龜踉蹌跌回。兩名燃血鮫人，卻被他一左一右撞翻了出去！

 “竟然這麼強？”看著眼前正在逐漸膨脹的墨綠大龜，兩名身覆皮甲一身銀鱗的鮫人，大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