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有星無月
“水波寂寥天星靜，風夜如雪月光明。”甲板上的金龍長春詩興大發。
他望著天空喟然長嘆：“如此星辰如此月，更誰風露立中宵！”
一旁的無恙聞言大驚失色，神魂俱喪！
他眼前一黑，差一點心神失守：這……？這……？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他匍匐在甲板上劇烈喘息，心中的震駭無以復加！
“如此月？月光明？”
他看著甲板上金龍長春灑落的清晰身影，心中彷彿是遭受了來自靈魂深處的一記重擊！
月亮！月亮！！月亮！！！
他心中狂亂：“我怎麼從來沒有看見過，這個世界的月亮！！！”
他死死盯著金龍長春腳下的影子，竭力壓抑住來自心頭的恐懼：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險些就要閉過氣去，不得不趴在原地，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他不願再去想，不願去面對。
……
一個有星無月的世界，怎麼會是這樣？
頂著心中的重壓，他努力地長吸了一口氣，然後才無力地睜開了雙眼：“我的身上，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空中也似乎傳來隱約的輕笑，似乎在嘲笑他這個痴痴的傢伙，好像從來就沒有從夢中，真正地醒過來一樣……
如此星辰如此月，更誰風露立中宵？他想起了金龍長春嘴裡吐出的詩句，一腦子的迷茫和混沌，就猶如真的是，一直是在夢裡一樣。
走在前方的金龍長春，好像是發現了身後的異狀，他轉身回到黑龜的身旁，俯下來頭關切地問道：
“怎麼了，神子兄弟？有哪裡不舒服嗎？”沒用上幾天，金龍長春就已經把這位憨厚的黑龜神子，當作了自己的朋友。
無恙虛眯著眼睛猶自掙扎，他有氣無力地虛弱道：“我不是神子！我的名字是無恙！”
他不想面對這一切，不想當神子！他希望通過拋棄神子身份的這個代價，換來自己能睜開雙眼，重新看清這真實的世界！
他枉自死撐著，還想做最後的嘗試：“我叫無恙，今天晚上的滿月，讓我想起了我的名字！”
“呵呵呵。”金龍長春聞言輕笑了起來：“是啊，今晚的月亮，雖然還不到滿月，但也真的是太漂亮了。”
“照得這整個甲板上，都像是鋪了一層雪一樣。”金龍長春的話語裡，似乎還詩興未盡，他抬起頭來，看向了空中……
最後的掙扎終於破滅，無恙難以承受這個現實——失去了月亮，就猶如他的生命不再完整，他不知道，是誰悄悄偷走了這一切！
他強迫著自己抬起了頭來，同樣是看向了金龍長春注視的那個方向——
一團漆黑裡空無一物，甚至是連附近的星光，都像是被一頭無形的猛獸一併吞噬了。
這就是現實！他緊咬著牙關在心底狠狠地對自己說。
他必須接受這一切！哪怕是他一來到這個世界上，就失去了一些最重要的東西！
難怪小龍鯉會對他的行為感到怪異——難怪他經受龍涎洗禮時，無法感受到那垂落下來的星月光輝。
……
夜風微涼，斜月簾攏。
獨自坐在艙室一角的無恙，靜靜地盯著地上——那一扇月光灑落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