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真是兇險啊!

 當然了,哪怕沒有樓氏,僅僅郤氏對欒氏產生厭惡,欒書就有算計郤氏的理由了。

 “這樣便好。”欒書已經在考慮要不要作梗,使得樓令指揮下軍作戰被推翻。

 什麼舉薦又阻止過於顛覆之類,對欒書來講根本就不是事。

 樓令知道欒書已經在送客,也就站起來提出告辭。

 出了欒氏的家宅,樓令吩咐道:“去宮城。”

 沒有人問樓令為什麼要去宮城。

 來到宮門,樓令直接提出要謁見晉君壽曼。

 過了有一段時間,才有人來宮門告知晉君壽曼召見。

 “君上。”樓令規規矩矩行禮,隨後說道:“臣要徵召長魚矯、稟然、清沸魋等人進入下軍編制。”

 講實話就是,晉君壽曼事先根本猜不到樓令謁見是要做什麼。

 “沒有想到啊,你跟他們的交情已經這麼好了。”晉君壽曼當然不會拒絕,甚至感到非常高興。

 晉君壽曼每一次想要安插自己的寵臣進入某個軍團,哪怕最後得逞,每一次都要面臨軍將或軍佐的推脫,實在扛不住才被答應下來。

 所以,儘管樓令不是軍將或軍佐,可是已經被舉薦指揮下軍,真就是第一次有人主動徵召納入軍團編制。

 “不對啊,哪怕交情好,你怎麼突然來找寡人說這事?”晉君壽曼狐疑地看著樓令。

 “君上,方才中軍將召喚。臣拒絕了中軍將向韓氏、旬氏借兵的提議……”樓令知道晉君壽曼是有些蠢,更明白不能當晉君壽曼真的蠢,一五一十將剛才與欒書見面的過程講出來。

 晉君壽曼問道:“所以,你是擔憂中軍將收回推薦,來尋求寡人的支持?”

 “不敢欺瞞君上,確實是怕中軍將出爾反爾。”樓令知道晉君壽曼幹得出嘲諷臣下這種事情,不給晉君壽曼說話的時間,繼續說道:“臣很渴望能夠指揮一個軍團,卻也是真心想給您的嬖人建功立業的機會。”

 樓令在與晉君壽曼的對話中自然不能用“寵臣”這樣的字眼,另一個“嬖人”卻是能夠用在各種場合。

 “寡人答應了。”晉君壽曼知道真正尊重的人大臣很少,無比在意的是有些人連明面上的恭敬,演都不肯演一下。

 樓令與晉君壽曼閒聊了兩刻鐘,直至有人前來彙報,說是欒書求見,才主動提出告辭。

 “告訴中軍將,寡人今日乏了,明日或近一段甚是乏累,不是大事別來煩寡人。”晉君壽曼喊得很大聲。

 剛走沒有多久的樓令自然聽到了晉君壽曼的喊話。

 如果說郤錡和郤至很好騙,那麼晉君壽曼就是屬於比較好哄的一個人。

 問題是什麼?那些卿大夫連哄晉君壽曼都不願意做。

 那可以視作卿大夫有自己的驕傲,不想或不屑去那麼幹。

 結果已經顯現出來,晉君壽曼與眾卿大夫的對立越來越尖銳了。

 又是過了一段時間。

 樓令聽到欒書主動拜訪或是邀請了哪一位卿大夫,輪到郤至上門之後,正式得知欒書在幹什麼。

 樓令見到郤至就笑呵呵地說道:“不是刻意避著我嗎?突然間上門了。”

 郤至一點不客氣,坐下之後改為半躺,沒好氣說道:“你怎麼招惹中軍將了?近來,他多次表示下軍沒有韓氏和旬氏的部隊不合適,話裡話外就是認為下軍將或是下軍佐該有其中一人出征。”

 到現在,郤氏還不知道樓令已經盯上卿位嗎?那是屬於沒有可能的事情了。

 郤氏當然知道樓令已經對卿位有了想法,要說完全不在意的話,郤至回到“新田”兩個多月沒有跟樓令見一面,說在意卻是又沒有做什麼針對樓氏的行

動。

 同樣的,多數在“新田”也是多次對樓令避而不見。

 倒是韓厥那邊,以前怎麼對待樓令,沒有發生什麼轉變。

 樓令多少有些緊張地問道:“結果是什麼?”

 “你膽子很大啊。”郤至說的是樓令敢盯上卿位。

 到這份上,樓令要是再不表態,不止會失去郤氏的友誼,接下來郤氏針對樓氏也將變得合情合理了。

 “膽子不大,立不穩啊。”樓令看到郤至收斂起臉上笑意,刻意控制著讓臉頰進行抽搐,也就是臉色很不好看,說道:“剛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只對能夠指揮下軍感到歡喜和亢奮。後面反應過來,我能夠怎麼做?難道先答應又推辭?這樣,我只能一直躲在封地了。”

 郤至點了點頭,說道:“我猜也是。”

 人與人之間存在區別。

 最為能夠說明區別的地方就是,有些人想知道什麼消息輕而易舉,更多的人只有等大事真正發生才避無可避去承受。

 晉國的政壇歷史上發生過哪一些事情,好多卿位家族是親身經歷,不等於所有人知道過程或結果。

 郤至就猜測樓令被欒書坑了,也猜出樓令反應過來,起了野心控制不住要真的對卿位發起衝刺。

 “你想怎麼做?”郤至問道。

 這一次見面對樓令來說……,或者說對樓氏算得上是生死攸關,過不去別說指揮下軍作戰,接下來一定會面臨郤氏的打壓。

 “中軍將一而再再而三算計我,哪怕我明確知道不可力敵,只能與之為敵。”樓令必須要有這個表態。

 郤至盯著樓令看了好一會,才問道:“樓氏要讓欒氏除名?”

 樓令苦笑說道:“我哪有那個能耐,只能全力自保。”

 “我不信。”郤至本來撐著坐起來,又給半躺了下去,說道:“你可不是一個會坐以待斃的人,哪一天突然帶人刺殺欒書,我都信。”

 樓令先愕然,隨後乾脆承認:“他想讓我死,即便是要被所有人圍攻,我確實是會讓他先死。”

 主要是在場只有樓令與郤至二人,但凡有第三個人在場,心性謹慎的樓令是萬萬不會那麼說話。

 郤至死死盯著樓令,說道:“樓氏可以對卿位發起衝擊,可是要等小白與福姬的孩子。”

 “以樓氏現在的實力,我也不敢奢望有生之年可以坐上卿位啊。”樓令說道。

 現在嘛,郤至跟樓令交情是極好,要說沒有因為樓令武力值極高的關係,那是在騙人也是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