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宴無好宴

 而韓起成為韓氏的宗子,不是韓氏歷經了內亂,完全是韓無忌知道自己天生殘疾,無法也不能擔任繼承人,十分理智主動推薦韓起上位。

 韓無忌是什麼天生殘疾?他有小兒麻痺症,右臂出現了肌肉萎縮導致畸形。

 在春秋時代,先天性殘疾的人不可能成為一家之主,原因是所有家族的一家之主一生有算不完的納賦,無法上陣保不住爵位,自然也無法保障家族的地位。

 “來了?”韓厥沒有站起來,只是出聲招呼。

 樓令倒是不認為韓厥必須起身相迎,只是韓厥的臉色多少有些不好看,哪能不知道是什麼態度。

 智罃卻是站起來又迎上去,先對樓令笑了笑,再走過去摟住樓小白,高興地說道:“我可是聽說你表現得很好啊!”

 樓小白先口呼“舅舅”,再親熱地與智罃抱到了一塊。

 不要忘記一點,姬嬌是智罃的妹妹,樓小白是智罃的外甥。

 有那樣的關係存在,講實話智罃的危機感沒有多高,心裡也因為樓小白表現突出感到高興。

 智罃能夠更放鬆,主要理由就是樓令為自己的妹夫。

 在當前時代,姻親的作用還是挺大,反正大哥或弟弟不會多麼為難妹妹或姐姐的丈夫、兒子;同理,妹夫或姐夫也不會明晃晃對付舅哥或小舅子。

 等世人不認為姻親再享有保障,完全是趙毋恤邀請姐夫上門做客,再將姐夫剁成肉泥之後的事情了。

 韓厥可以對樓令擺一張臭臉,只是必須用其它的方式來透露不想與樓氏翻臉。

 所以,韓厥給了韓起一個眼神示意。

 韓起站起來走過去招呼樓武,很刻意製造熱情的動靜。

 不出現意外的話,韓厥會成為樓武的老丈人,韓起就是樓武的舅哥。

 韓起熱情招待樓武,釋放相關的信號,無疑是很重要的。

 起碼,韓氏真的想針對樓氏,能夠起到對樓氏的麻痺作用。

 要是韓氏不想有真實行動針對樓氏,僅僅是一些言語上的打壓,有那一層關係的存在,兩家不至於真的翻臉。

 樓令掃了一圈,不出意外發現魏氏眾人還沒有到場。

 因為魏錡再一次的所作所為,又一次讓魏氏陷入焦頭爛額的窘境。

 這一次,要是魏氏沒有良好應對,最好結果也是失去競爭卿位的資格,最為嚴重的後果就是家族被除名。

 回到國內的魏顆很忙,不止要拜訪一眾卿大夫,還要拜訪一些實力不弱的家族,更要著手安排魏錡這一脈的後人。

 如果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即便魏氏再怎麼不樂意,他們恐怕只能放棄魏錡這一脈了。

 相應來說,一旦魏錡這一脈被魏氏當作棄子,他們不止要失去“晉國第一才子”魏相,封地至少也要損失一塊,人口等資源的損失同樣不會少。

 所以了,魏顆得到魏口的指示,財貨什麼的不用吝嗇,能夠收買到多少人幫魏氏說話就使勁塞,一定要保證不失去封地。

 樓令帶著自己的兩名子嗣坐下。

 大廳內沒有人說話,一時間氣氛顯得有些微妙。

 來之前,樓令就對將發生什麼事情進行了思考,認定韓氏不敢當場翻臉,判斷旬氏不會多麼為難己方。

 剛才智罃已經有所表現,韓起也在熱情招待樓武,無疑是讓樓令猜對了。

 樓令和魏顆擔任下軍臨時正副指揮,完全是晉君壽曼與一眾卿大夫共同商議,取得了韓厥和智罃的認可,兩人該怎麼來翻臉?

 僅僅是樓令與魏顆表現良好或突出,講實話韓厥或智罃心裡有意見也不能表現出來,相反要祝賀樓令和魏顆幹得漂亮。

 問題出在哪裡?樓令和魏顆不止幹得非常稱職,甚至可以說表現得異常突出,樓氏與魏氏證明可以擔任一個軍團的主力,樓氏的遠程部隊還在南征期間徹底揚名了。

 臨時的正副指揮表現得太好,是不是會讓人覺得正牌的下軍將或下軍佐太沒有用,或是能力過於一般般呢?

 對於韓氏來說,他們一直在營造韓氏善射的設定,沒有家族在遠程攻擊上表現突出,設定自然是能夠營造;有家族在遠程攻擊上表現得太突出,一下子要讓韓氏的設定營造變成笑話了。

 所以了,不管樓氏是不是故意,反正韓氏與樓氏現在已經存在衝突。

 這個衝突會有多麼嚴重,取決於韓厥對家族善射名聲的營設有多重視,他們到底有沒有那個能力在實戰中證明自己,表現會不會比樓氏遠程部隊更好。

 沒有真正試過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嗎?

 最重要的事情是,韓厥沒有親眼見識過樓氏的遠程部隊,好多事情還需要驗證,什麼都不瞭解就發難,無疑會顯得很蠢。

 後面,魏顆來了,他不是孤身前來,夠資格入座的卻是隻有他自己。

 樓令等魏顆坐下就問道:“怎麼樣?”

 魏顆滿臉苦澀地說道:“還行。”

 那就是真的還行。

 沒有一點點希望的話,魏顆該立刻找樓氏求助。

 有希望?魏氏可不想真的變成樓氏的附庸,能夠少欠一些人情,還是自己努力為妙。

 畢竟,欠了人情,一點都不好還。

 不還也可以,學欒書一再弄死自己的恩人就行。

 問題在於魏氏不想學欒書。

 人到齊,自然是要講一些場面話。

 韓厥和智罃問了一些南征的事情。

 樓令和魏顆自然是一一進行了回答。

 過於公式化,導致一點祝賀的意思都品味不出來。

 韓厥和智罃是在用這種方式來宣示:老夫才是下軍將(下軍佐),你們要充分認識到這一點。

 一點都不著急挑戰卿位的樓令自然不會做多餘的事情,全程笑呵呵應對。

 註定短時間內與卿位無緣的魏顆,他更不會因為韓厥和智罃“宣誓主權”表現出抗拒。

 智罃見韓厥一直沒有提這個話題,主動說道:“我聽說這一次你們的弓箭手錶現得非常好?”

 那麼,這一場飲宴算是進入“肉戲”環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