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人 作品

第八十六章 科道營救,王相獨支

  李敏的眼睛頓時變得空洞,最後的一絲僥倖消失,自己終究還是無法避過這一劫,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家財就要給陛下填充內庫了。

  “老爺,你怎麼流淚了?”管家來到近前,當即困惑地詢問道。

  李敏用袖子抹乾眼淚,卻是迅速振作起來道:“你將中門打開!我倒要瞧一瞧,陛下憑什麼要查抄我的家,這是要搞暴政了嗎?”bookAbc.Cc

  “老爺,錯了,錦衣衛抄的不是咱們李府!”管家先是愣了一下,而後認真地解釋道。

  李敏剛剛爆發而起的鬥志瞬間消散,不由得困惑地道:“陛下不是前來抄我家,還能抄誰的家?”

  “老爺,此次要抄的恐怕是咱們隔壁的謝家,已經停在謝家門前了!”管家指了指隔壁,顯得一本正經地道。

  此時,隔壁的動靜明顯越來越多,錦衣衛敲門要進宅,但謝家人意識到來者不善,正在負隅頑抗。

  李敏扭頭望向隔壁,顯得後知後覺地道:“謝一夔?”

  在這個衚衕中,除了他這位原戶部尚書外,其實原工部尚書謝一夔同樣住在這裡。

  謝一夔出身於官宦之家,早年便拜於原翰林學士尹直門下,進翰林院又拜大學士李賢為師,是地地道道的詞臣出身。

  若論前程的話,自己其實是比不上謝一夔。只是謝一夔早年便已經短視,近些年更是患了眼疾,出任工部尚書後更是時常因眼疾而頻頻告假。

  雖然謝家人請遍了京城及周邊的名醫,但眼睛仍不見好轉,前陣子的眼疾是拖無可拖,這才選擇上疏請歸。

  剛剛的消息傳來,人還沒有回到江西地界,便已經在路上身故了。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第一個遭殃的竟然是這位因眼疾而自毀仕途的謝一夔,但這個人不該露出馬腳才是。

  “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夫禮者,天理之節文,人事之儀。吾等寧得罪陛下,不欲陛下失禮於天下後世。圖財而無故查抄重臣之家,陛下此乃失禮於天下,吾等科道直臣當阻之、諫之、死諫之!”兵科都給事中張吉善和吏科都給事中宋琮帶領科道等官員浩浩蕩蕩而來,卻是要阻止陛下查抄重臣之家。

  面對著朱祐樘的抄家行為,文官集團終究還是亮出了他們最鋒利的武器——擁有規諫皇帝職責的科道。

  乾清宮,檀香嫋嫋而起。

  時間撥回到下旨抄家之前,在宋澄聲稱回來交旨的時候,朱祐樘和郭鏞都愣住了。

  郭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甚至懷疑這個黑臉青年在撒謊。

  自己身處朝堂已經數十年之久,更是擁有東廠這個情報衙門,一件自己都辦不成的事情,這個小小的浙江司員外郎怎麼可能辦得成?

  “宋澄,你可知欺君該當何罪?”朱祐樘亦是不太相信這個小小的浙江司員外郎有如此能耐,當即便認真地提醒道。

  宋澄的眼睛都不眨一眼,顯得一本正經地道:“臣並未欺君,亦不敢欺君!”

  “如此說來你是當真有所獲,不知你查到誰身上了?”朱祐樘心裡微微一動,當即便認真地詢問道。

  縱觀整個朝堂,萬安的貪墨嫌疑無疑是最大的,但自己並未打算朝萬安動刀子。

  郭鏞雖然仍舊感到難以置信,但看宋澄這般模樣並不像是無的放矢,故而亦是投去了關注的目光。

  宋澄的回答出乎所料,卻是輕輕地搖頭道:“臣並未查到誰!”

  “大膽,你竟敢戲弄君上,可知該當何罪?”郭鏞正是好奇宋澄咬到了誰,結果聽到這個答案便氣憤地道。

  宋澄並沒有受到郭鏞的影響,眼睛直直地望著朱祐樘補充道:“臣查到白鶴河堤工程造假!那道河堤至今都並沒有修,但工部已向戶部報支完畢,這是一起由下到上的貪汙窩案!”

  “此事你是從何處得知,可不許胡亂造謠!”朱祐樘知道工程貪汙是最常見的貪汙方式,但知道這種地方上的事情很難取證,當即便認真地告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