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渡川 作品

第 18 章 系我呀03


凌晨三點,電梯門緩緩打開,夜色暗湧下,修長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向沈御家門口。

家門上的鑰匙沒了,凌川半眯著眼,摸了空。

自從尤綿上次把沈御關在門外後,沈御就再也沒有在門上掛鑰匙。

凌川像具死屍一樣靠在門上,低低地往下敲著門。

就敲了兩下門就開了。

客廳沒有開燈,很黑,唯獨裡面的書房亮著暖橘色的燈。

宣紙鋪展著半張桌子,上面墨跡已幹,沈御抄了些古文後就沒再動筆,字跡是趙孟頫的楷書,端莊大氣,百看不厭。

臨摹這幅字的人更是運墨熟練,下筆果斷。

書桌旁很多石屑,各類刻刀也擺放在一旁,檯燈光聚焦在工作臺。

沈御沒吭聲,端坐在位置上,繼續手上的工作。

金絲邊框鏡片下,他目光深邃認真,修長的手指推動著刻刀,一點點,直到指尖擦得發紅,也沾染上石屑。

凌川扶著脖頸,站他身邊看了會,無聊枯燥。

他仗著凌川看不懂,便繼續磨著,手上篆刻的章印是尤綿的名字。

之前蓋手印那天后,沈御就有了給她篆刻章的念頭。

至少不會讓她印手印了。

“見到了?”沈御低聲問他。

“沒去機場。”凌川靠著他的書桌隨便坐下,拿著根毛筆玩了起來。“我不會和她見面。”

“她最近還糾纏你嗎?”沈御沾了些清水,擦拭了刻章表面。

“一週前通過電話,三天前把她拉黑,昨晚淘寶花錢讓人截圖她朋友圈。”凌川指尖圈著毛筆,低聲說。

“我這算失戀嗎?”凌川突然抬頭,他踢了踢沈御椅子邊。

沈御刀歪了下,綿字最後的筆畫刻得有些醜,他微皺了下眉,“你戀上了?”

“見面了?牽手了?擁抱了?”

“你和她的聊天記錄幾千條裡,連一條我喜歡你都沒有,你戀什麼?”

這些話他早就想罵醒凌川了。

認識他的時候,父母打工帶著他來到南京,老家裡有個奶奶,凌川缺愛,缺精神寄託,叛逆但有個好腦子,當時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兩條路。

一條玩物喪志走到黑,一條前途似錦。

沈御當時只是和他玩,沒想過要撈他,甚至當時比他混得還要厲害。

直到有天凌川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開始拼了命拽著沈御要搞學習,開始眼裡閃著光和沈御談夢想。

他總是會隨身帶著手機,每晚會翻牆逃寢室樓,去很偏僻的地方打電話,生活費也是經常不夠的,夜也是要熬的,那幾年,凌川只和她一個人保持聯繫。

對面同年齡的她很優秀,告訴凌川那些城市的美好繁華,她說要努力學習,她說想出國留學,她說希望和他一起,她說未來好像很近很近。

她是優美的白天鵝,凌川只是她翅膀拂過的水面,泛起漣漪後,淡淡的,再消失不見。

直到對方開始和他談愛情。

談感情,談將來,談以後,哪怕是凌川明知道她畢業那年的暑假就有一個條件都很好的男朋友。

沒有見過面,沒有確認關係,朦朧得擱層網,凌川后來經歷多了後發現這個叫做曖昧。

曖昧不需要只和一個人,但是分不開一個人。

曖昧讓人上頭。

他不明白,他只想要愛。

純粹的,像他曾經夢想那樣。

凌川

不喜歡她。

但是心卻被劃了一刀。

“見了面就能喜歡嗎?”
凌川又問他,“你天天見面一個人,就能喜歡她嗎?”

沈御刻刀又亂了節奏,“別扯我身上。”

“哦。”凌川只是順嘴一問,“好煩。”

“你真沒去見她?”沈御頭次懷疑凌川說話的真假。

“沒,猜我去哪了。”凌川緩緩起身,拿走了他書桌旁的酒瓶,仰頭喝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