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叢音 作品

第 15 章 回去安寢

 姬翊臉一白,給楚召淮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莫要再求情,萬一被連累捱打得就是兩個人了。

 他雙手撐地垂著頭,方便爹打起來順手。

 “請父親責罰。”

 楚召淮沒接收他的眼色:“世子不會無緣無故動手,可能是那些人說了什麼胡話吧。”

 今日進閣兒時那些人肆意嘲諷姬翊,外傳囂張跋扈的姬翊卻只當沒聽到,像是沒事人一樣照常和人寒暄。

 都指著他鼻子罵廢物了姬翊也沒動怒,這種隱忍的性子,不可能突然無緣無故就撲上去將人打這麼厲害。

 姬翊盯著地面青石板的紋路,聽到這話微微一呆。

 京中人人都道璟王世子囂張跋扈,仗著璟王爺的威名招搖過市,每每闖禍必然一句不問將此事全歸咎於他。

 這是第一次有人為他說話。

 姬翊鼻間湧上一股酸澀,咬著牙強行忍住了。

 姬恂垂眸問:“那你說說看,為何動手?”

 姬翊不吭聲。

 姬恂看著他梗著脖子的模樣,似乎覺得無奈,手拿著藤條在姬翊腦袋上輕輕一點:“從明天起,每日卯時來尋重山,讓他指點指點你的武藝。”

 姬翊茫然抬頭:“啊?”

 姬恂將藤條扔回去:“回去吧。”

 姬翊呆呆看他,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這事就、就這麼過了?

 姬恂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手指修長漫不經心盤著幾枚銅錢,叮叮噹噹聲音清脆。

 見姬翊還待著,他眉梢輕挑:“怎麼,沒挨一頓打覺得不痛快?”

 姬翊趕緊回神:“不不不不是,兒子告退。”

 沒想到此事這般輕易過關,他鬆了口氣,訥訥撐著發軟的雙膝起身,猶豫地看了下楚召淮。

 上次兩人鬧得不歡而散,今日他還打著讓人丟臉的主意,可沒想到這人竟然不計前嫌,一而再再而三地幫他……

 姬翊抿了抿唇。

 人家剛剛為他求情,若是此時將他不是“楚召江”的事告知父親,未免太過恩將仇報。

 先算了。

 等明日再和父親說此人身份。

 姬翊閉了嘴,乖乖退去了。

 楚召淮鬆了口氣。

 姬恂盤著銅錢,似笑非笑看著楚召淮:“王妃既然困了,便回去安寢吧。”

 楚召淮剛松下的半口氣又吸了回去,他困得腦袋發暈,沒經思考脫口而出:“王妃又、又又不困了。”

 姬恂:“……”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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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召淮不知道自己的“謠言”先傳到正主耳朵裡了,還在擔憂今晚要如何應對。

 要是姬恂又提起“圓房”,那要如何應對?

 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得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姬翊!你把人打成這樣,我定要告知陛下,和你沒完!”

 打人?

 楚召淮趕緊顛顛跑上去看熱鬧。

 方才關撲的閣兒中已是廢墟一片,連門都倒了半扇,滿地都是瓷器擺設的碎片,方才叫囂得最厲害的秦小公子正躺在雜物中緊閉雙眼,滿頭是血。

 楚召淮感慨,京中人真是有名士風範,隨地就睡。

 一個頭破血流的公子哥氣得渾身發抖,朝著三殿下哭道:“殿下定要為我們做主!秦小公子被打到昏……”

 話還未沒說完,一旁被姬翊護在身後的梁枋突然一頭栽了下去。

 暈了。

 楚召淮:“……”

 姬翊傷得不輕,唇角溢血,連英俊的臉都破了相。

 見狀他立刻衝上前扶住梁枋,痛苦道:“梁枋!梁枋你怎麼了!快讓畫舫靠岸,梁公子要嚥氣了!”

 眾人:“……”

 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姬翊一通惡人先告狀,痛心疾首:“梁枋梁公子何等尊貴的身份!武昌王之子,功臣之後!竟然被你們硬生生打到奄奄一息!本世子定要告上朝廷!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幾人險些一口老血吐出的話!”

 梁枋的確是武昌王之子,雖說在京中沒什麼存在感,但也勉強算是身份尊貴,加上身子骨太弱,方才亂成那樣也沒人敢碰他。

 武昌王是異姓王,封地在沅川州,離晉凌只相隔一座五陵山脈,武昌王舉家常年在封地鎮守,只有梁枋一人在京都,算是質子。

 若他出了事,武昌王那邊無法交代。

 剛才亂鬥,幾乎是姬翊按著他們打,被打到奄奄一息的是秦小公子才對!

 姬翊在那咆哮:“梁枋!梁枋你死得好慘,這些殺千刀的,你做鬼也不要放過他們!”

 眾人:“……”

 楚召淮歎為觀止。

 犬子臉皮倒是厚。

 梁枋瞧著面色紅潤,呼吸均勻,根本沒什麼大礙,哪就奄奄一息要做鬼了。

 三皇子看了場荒唐鬧劇,腦袋疼得要命:“阿翊,你就少說兩句。”

 姬翊將梁枋扶起來,散夠德行轉身就要走。

 被打得夠嗆的幾人哪裡肯輕易放他走,怒道:“站住!你當眾鬧事打人,難道就想這麼息事寧人嗎?!”

 姬翊唇角淤青,臉頰也有道傷口,那張和姬恂有幾分相似的面容襯得莫名狠戾,聞言也懶得裝了,冷笑一聲。

 “我今兒還真就鬧了,有本事你們這就回家哭鼻子去,哭完再求著你家長輩去璟王府找我爹討說法。”

 禍事既然已闖了,索性破罐破摔。

 他爹難道能打死他嗎?

 那人一怒:“你!”

 姬翊勾唇一笑:“本世子隨時恭候。”

 說罷,在眾人憤怒的注視下拂袖而去。

 這麼會功夫,畫舫已經停靠明湖岸邊。

 楚召淮抬步跟上去,本以為梁枋只是配合姬翊裝暈,可沒想到一路上姬翊都扶著人,一直到馬車上也沒清醒。

 姬翊方才在畫舫裝得跟大尾巴狼似的,一到了馬車無人處立刻疼得齜牙咧嘴,像蛇似的嘶嘶倒吸涼氣。

 “那群殺千刀的,我這張臉都要破相了,剛才就該把他們全都打一頓,一個不漏。”

 楚召淮還在看梁枋:“他真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