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叢音 作品

第 30 章 保護王爺啊啊啊

 “那倒不是。”楚召淮看出他的口是心非,肅然說,“世子金尊玉貴,我怕是傷了世子的手,到時我可就真心疼了。”

 這話本就是隨口一說的玩笑話,世子一呆後,臉卻唰地就紅了,結結巴巴道:“你……你……”

 楚召淮疑惑:“我?我?”

 世子騰地起身,面紅耳赤道:“這話你說出來都不羞的嗎?!”

 楚召淮:“……”

 啊?

 世子純情得可怕,只是一句玩笑話就將他羞得跳腳,慌不擇路地跑了,不肯和這隨時隨地說出“荒淫之話”的人共處一地。

 楚召淮不明所以。

 梁枋早已習慣了,這人聽個話本,郎情妾意牽小手他都得跳起來怒罵一通奪門而出。

 楚召淮疑惑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梁枋笑道,“神醫不必管他,等會就好了。”

 楚神醫瞬間忘了姬翊的異樣,樂顛顛吃栗子。

 梁枋應該是瞧出三句話兩句話都得見縫插針叫聲神醫,將楚召淮哄得心花怒放。

 梁枋歪著頭看著高高興興的楚召淮,突然沒來由地問:“神醫想離開王府嗎?”

 楚召淮一頓,偏頭注視他,好一會才道:“為什麼這麼問?”

 梁枋猶豫著道:“我看您……似乎不開心。”

 並非情緒上的難過。

 而是因無法得償所願,只好苦中作樂,平日一點歡樂他便歡呼雀躍,眉開眼笑,唯恐被困死在無法逃離的愁雲慘淡裡。

 楚召淮吃了口栗子,默不作聲。

 其實在王府還是在臨安都沒什麼分別,唯一的不同是臨安有希望。

 只要他攢一攢錢,就能離開白家那偏僻的小院子,擁有屬於自己的家。

 不必寄人籬下。

 楚召淮剝著滾燙的栗子,很快又把自己哄得高興起來。

 在京城有這麼香糯的栗子吃,也算不虧了。

 這時,負責記注的暗衛回來了。

 他辦事極其利落,過來行了個禮,言簡意賅道:“王妃,問出來了,是撲鹿臺。”

 楚召淮倏地抬頭看去。

 時間,地點,全都對上了。

 和他預料的一樣。

 楚召淮說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時隔多年終於尋到救命恩人,卻是姬恂——就像是珍饈美味中吃到一粒小石子,硌得他牙疼。

 梁枋道:“王妃?”

 楚召淮搖搖頭,神情複雜地起身:“我先回去了。”

 梁枋扶著柱子站起,他極其聰明,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輕聲細語道:“雪天路滑,王妃慢些——柏叔說的話一直作數,您何時來尋都可以。”

 楚召淮點頭,沉默著走了。

 他本來就不聰明,得好好思索下一步要怎麼做。

 禪房的門大敞著,屏風隔成小小的禪室,姬恂正在和身披袈裟的白鬚住持下著棋。

 住持樂呵呵地下了一子,棋風溫和似水流。

 姬恂懶洋洋用拇指和食指曲著一彈,黑棋凌空轉了數圈,準確無誤落在棋盤上,殺氣騰騰堵死白棋所有路。

 住持輸了一上午,脾氣倒是好得很,笑眯眯地將棋子分好:“殿下好棋藝,老衲自愧不如。”

 姬恂笑著道:“早在您輸第一局時就該自愧不如了,能連輸十場才開始說這話,想來住持也不怎麼慚愧。”

 住持:“……”

 住持幽幽地說:“殿下今日是不是就回京了?”

 姬恂支著下頜,懶散道:“這和尚廟清幽,夜晚甚好安眠,本王打算再住個十天半個月。”

 住持:“……”

 姬恂這張毒嘴險些將出家人逼得罵人,住持瞥他一眼,也不想下棋了,好脾氣地勸說道:“殿下難得來一趟,何不去拜一拜神佛?”

 姬恂垂著眼撥弄棋子,姿態散漫:“求那些石頭做的人像做什麼?”

 住持也不生氣:“心誠則靈——殿下在京中處境艱難,聽望仙樓說,聖上已開始日夜用大藥了。”

 姬恂捏棋子的手微頓。

 大藥中含有過量虎狼之藥,燕平帝早已吃得內裡虛空,如今有接連不停的吃大藥……

 恐怕時日無多。

 燕平帝若沒多少日子可活,八成會在駕崩前為太子掃清姬恂這個巨大的障礙。

 無論是晉凌賬目,還是其他,總歸會給他胡亂安個罪名。

 姬恂緩緩笑開了:“原來住持是想本王求神佛保佑陛下儘快駕崩。”

 住持:“……”

 這人真不會聊天。

 住持抬手,小沙彌捧來偏殿的籤筒放在棋盤上:“既不願求神拜佛,不妨求一支籤問前程?”

 姬恂揚眉:“本王的前程就在一支小小木簽上嗎?”

 住持唉聲嘆氣:“殿下……”

 剛想再勸,門口傳來殷重山的聲音:“王妃回來了。”

 楚召淮:“嗯。”

 腳步聲逐漸朝著禪房而來。

 姬恂將棋子隨意扔在棋奩中,抬頭瞥了一眼。

 按楚召淮的脾氣,八成要磨蹭到深夜肯不情不願地往禪房走,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住持道:“殿下,這籤……”

 姬恂眼皮也不掀,直接抬手往籤筒裡隨意抓了一支。

 住持:“……”

 這麼多年碰都不碰籤筒,今日為何突然改性子了?

 楚召淮抬步進來,手中還拎著一包東西,若擱之前他早就一溜煙跑進禪房睡覺了,今天卻猶豫著站在那,小心翼翼看了看姬恂。

 姬恂收回視線,垂眼看到自己手中的籤文。

 第二籤。

 「潛藏自有光明日,守耐無如待丙丁;龍虎相翻生定數,春風一轉漸飛驚。」1

 姬恂嗤笑一聲,漫不經心將籤扔回籤筒。

 王妃回來,住持不便久待,帶著籤筒頷首一禮,慢悠悠地走了。

 看來佛祖有靈,終於點化姬恂。

 這都開始求籤了,相信不日便能摘下煞神.的.名號,回頭是岸。

 姬恂垂著眼在那繼續分棋子,黑棋白棋相撞發出清脆聲響。

 楚召淮猶猶豫豫地小步挪過來:“王爺……”

 姬恂頭也不抬:“嗯?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姬恂本是想像往常一樣拿今早“荒淫”之事再毒舌一通,話到嘴邊又換了個話頭,勉強說了句人話。

 楚召淮乾巴巴地將手中的一大包鼓鼓囊囊的東西遞過去:“給王爺的。”

 姬恂終於抬眼看他:“什麼?”

 毒藥?

 這麼大一包,如此光明正大嗎?

 楚召淮早上還在想和姬恂劃清界限,如今驟然得知他是幼時救自己的人,一時轉不過不出多軟的話,急得耳根都紅了:“你到底要不要嗎?”

 姬恂眉梢輕挑,沒再繼續逗他,抬手接過,想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毒……

 “嘩啦——”

 那油紙包沒怎麼包緊,姬恂接過來,隨手一拆,裡面包著的東西稀里嘩啦隨著一兜子水直接傾了下來,結結實實灑在璟王身上。

 姬恂:“……”

 楚召淮:“……”

 姬恂敞開的胸口一直到盤膝而坐的腿上全部溼透,冰涼的糖炒栗子還夾雜些許冰碴子,和玄衣相襯越發雪白。

 楚召淮嚇壞了,察覺姬恂眼神有些冷,腦海一片空白,撒腿就要跑。

 姬恂冰涼的手有力,輕飄飄抓住楚召淮的左手爪子將人一把拽了回來。

 楚召淮踉蹌著一屁股坐在姬恂大腿上,後背靠著他滾燙的胸口,這是個被牢牢禁錮無法逃跑的姿勢,足尖都點不到地,只能在那亂蹬。

 混亂間,棋盤被踢倒,哐噹一聲巨響。

 楚召淮語無倫次道:“王爺息怒!王爺救命!我並非有意的……”

 姬恂小臂扣住楚召淮的腰身將人固定住,聲音聽不出喜怒:“跑什麼?又不會吃了你——這是什麼?”

 楚召淮乾巴巴道:“糖炒栗子……”

 姬恂從:“據本王所知,護國寺的糖炒栗子用得是火,不用冰。”

 楚召淮本來嚇得要命,一聽他陰陽怪氣又莫名覺得委屈,也不掙扎了,悶悶不樂道:“可你不是不能吃熱的嗎?”

 好不容易排隊買了一包栗子,花了一兩銀子,見栗子滾燙他還特意跑去鑿了冰,只是在外面溜達半天做了點心理準備,又向神佛求了些勇氣,誰想到那油紙就浸滿了水那麼容易破。

 還陰陽怪氣他。

 太刻薄了這個人。

 就該拿滾燙的栗子塞他嘴裡,燙他滿嘴泡。

 楚召淮聲音輕清,連抱怨都是溫聲細語,不像生氣,倒像撒嬌。

 姬恂手一頓,心口像是被什麼撓了下。

 他喉結上下滾了滾,正想說什麼,聽到動靜的殷重山破門而入:“保護王爺——呃……”

 暗衛來不及撤退,嗖嗖嗖從天而降,手持兵刃,殺氣騰騰。

 姬恂:“……”

 楚召淮:“……”

 作者有話要說

 小水:qaq!!!!!!!!

 殷重山:qaq!!!!!!

 【罰俸警告.jpg】

 「注:1,呂祖靈籤,第二籤。」

 【真的是糖!糖糖糖!甚至糖都炒上栗子了!!

 感謝支持,這章掉落200個小紅包呀,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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