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叢音 作品

第 31 章 落入陷阱的鳥雀兒

 早上還說自己荒淫,一派胡言。

 不舉的人倒是挺會說葷話。

 楚召淮胡思亂想,感覺手中的衣服似乎被人拽了拽。

 他還迷茫著,一時間忘了撒手。

 隨後就聽到姬恂帶著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原來王妃是想為本王親自更衣?好吧,那便如王妃所願。”

 楚召淮倏地睜開眼睛,舉目望去就是姬恂赤裸的胸口。

 楚召淮:“……”

 還好穿褻褲了。

 姬恂比他高許多,垂著眼時那半點揶揄也因居高臨下的動作平添至十分的調侃。

 楚召淮揪著衣袍,眼神根本不知往哪兒落,見他都抬起手了只能趕鴨子上架上前為王爺更衣。

 姬恂瞧著不像久病纏身之人,身形高大似是銅澆鐵鑄,胸前腰腹和脖頸都有傷疤,有貫穿傷、橫劈傷,每一道看著都極其兇險。

 那溼漉漉的墨髮貼在蒼白軀體上,多出幾分令人畏懼的強勢和野性。

 楚召淮拿著玄衣為姬恂草草穿好,連皺巴巴的衣領都不理,故作鎮定道:“好、好了。”

 姬恂看著他笑:“王妃就準備讓本王這麼衣不蔽體出去晃嗎?”

 楚召淮瞪大眼睛看他,脫口而出:“你平時不都這樣嗎?”

 姬恂:“……”

 楚召淮嘴比腦子快,反應過來後尷尬極了,將搭在旁邊的腰封拿過來,裝作無事發生,心虛道:“王爺抬、抬手。”

 姬恂涼涼瞥他,但還是微微抬起手。

 楚召淮雙臂溫軟,展開腰封環繞過姬恂精瘦的腰,看姿勢好像昨晚入睡時依戀環抱著姬恂時一般無二。

 不過夜晚楚召淮會溫順地蹭他,現在就是恨不得把臉撤開八百里遠,生怕和姬恂近距離接觸。

 楚召淮將姬恂常年敞著的衣襟攏得嚴嚴實實,他手還傷著,系不出多好看的花樣,八根手指上下翻飛直接將腰封繫帶打了個死結。

 “王爺,這回真好了。”

 姬恂“嗯”了聲,不知有沒有滿意,但終於不再找茬了。

 楚召淮深吸一口氣:“那我就先……”

 與此同時,姬恂道:“重山。”

 殷重山緩慢推門而入,單膝點地跪在門口,頭恨不得垂到地面去,肅然道:“王爺有何吩咐?”

 楚召淮

 蹙眉。

 剛才喊他怎麼沒人影?

 “王妃斗篷髒了?()????????()?(),

 取件新的來。”姬恂道。

 殷重山領命而去()?(),

 很快就將一件黑色狐裘披風捧著奉上來。

 楚召淮還以為姬恂又要不做人事()?(),

 沒想到竟是給自己拿衣裳()?(),

 他有些受寵若驚,彆扭地道:“只是沾些水,片刻就幹了。”

 姬恂裝瘸走得倒挺快,已不知何時坐在禪床上:“山間寒冷,恐怕片刻便能結冰。”

 楚召淮本就不善和人爭辯,乾巴巴“哦”了聲,抬手將雪白斗篷解下。

 冬日嚴寒,楚召淮裡面穿著身紫色寬袖長袍,腰間仍繫著他那枚唯一拿出手的玉佩,再往上看便是纖瘦過分的腰身。

 姬恂隨意一瞥,眸光似乎暗了暗,指腹捏著棋子微微發白。

 殷重山眼觀鼻鼻觀心頷首上前,恭敬將雪白狐毛縫著領口的黑色披風披在他肩上。

 披風的衣襬處繡著暗紋,仔細瞧倒是和姬恂身上的相似,楚召淮繫著衣帶心中咕噥了幾句,但這披風厚重,好像真比他的小斗篷暖得多,只好沒吭聲。

 楚召淮乾咳一聲:“那我就不叨擾王爺對弈了。”

 姬恂將視線收回,心不在焉道:“嗯,玩兒去吧。”

 楚召淮大喜過望,忙顛顛跑了。

 報恩簡直不是人乾的活,還是等回去後暴露“神醫”身份將姬恂的病治好,也算償還救命之恩。

 注視著王妃離去,殷重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道:“王爺,大公主想見您。”

 姬恂捏棋子的手一頓:“誰?”

 “大公主姬抄秋,聖上的長女。”

 姬恂“嗯”了聲:“請吧。”

 片刻後,大公主抬步走入大開門的禪房中。

 貴為聖上長女,姬抄秋卻並不像姬翊姬竤那幾個敗家子一樣穿金戴銀,佛寺之中她一襲單薄僧袍,未施粉黛不戴釵環,面容清秀而貴氣。

 姬抄秋看破紅塵,眸瞳如一潭死水,進門後福了福身:“五叔安好。”

 姬恂頭也不抬:“會下棋嗎?”

 姬抄秋頷首:“會的。”

 “來。”

 姬抄秋恭敬上前坐在姬恂對面,熟練地和五叔下起棋來。

 姬抄秋下了一子,忽然沒:“來時我瞧見五叔的王妃了,的確相貌出塵,令人心動。”

 “你就想說這個?”姬恂懶懶道,“本王還當你想先談一談那假白芨的事。”

 姬抄秋仍然沒什麼神情:“五叔知道了?”

 “才剛用了點刑,便什麼都招了。”姬恂挑眉看她,“你這次尋來的人,骨頭好像不怎麼硬。”

 姬抄秋垂眼道:“五叔可要仔細著,那人金貴得很,若傷了個好歹,恐怕世間無人可解您的毒——我贏了。”

 姬恂垂眼看下棋盤。

 白棋五子連星,的確贏了。

 姬恂:“……”

 姬恂被攪得沒了興致,隨手一丟棋子:“怎麼說?”

 “他是我千辛萬苦尋到的藥人。”姬抄秋贏了

 一局?()???&?&??()?(),

 畫似的臉上終於柔和了些()?(),

 淡淡道()?(),

 “以他的血入藥()?(),

 或直接同他榻上交歡,許是能解五叔的毒。”

 姬恂直接被這明顯的胡言亂語聽笑了:“世間竟有這等奇人?本王還當是話本里才有的戲碼。”

 姬抄秋道:“五叔竟然不動心,難道他不夠美?”

 姬恂興致寥寥:“人長相再如何,無非就是一塊活肉,分什麼美醜。”

 姬抄秋垂首道:“那是抄秋擅作主張了。”

 姬恂緩緩笑開了,伸手持起一旁的鳩首杖,緩緩在姬抄秋臉頰摩挲了兩下。

 姬抄秋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一僵,面上沒有分毫變化地仰頭看他,將脖頸命門大剌剌暴露出來。

 “聖上賜本王鳩首杖,是想提醒身為長輩不該妄想小輩的東西。”姬恂饒有興致道,“而當年你謀害太子,深愛的駙馬被誅九族,逼得你裝瘋賣傻才能活命,也是為提醒你,莫要野心太大,妄圖奪你弟弟的位置。”

 姬抄秋瞳孔微微收縮,眸瞳閃現一抹怨毒,卻不是對姬恂的。

 “是。”

 姬恂又道:“派去臨安殺白芨的人裡,也有你府上的人。”

 姬抄秋一怔,神情終於浮現一抹畏懼之意。

 姬恂慢悠悠用冰涼的鳩首杖在姬抄秋脖頸上點了下,似笑非笑道:“本王知道,但此次我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