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單鋪 作品

第 18 章 被懷疑

 有人問:“那個姓林的姑娘走了?”

 大姐:“走了,多一天都不留,好像在外面找到了一份有前途的工作。珍姐和馬主任都氣死了。”

 “能在外面找到好工作,當然是選擇出去啦。”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閒聊著準備收拾東西下班。

 梁可風沒想到坤叔動作這麼迅速,才一天時間,就把人給挖走了。

 大姐看向梁可風:“阿風,你不是讀會計的嗎?你要不要轉到工會那邊去做財務助理?那邊工資待遇要高不少。不過如果你想去工會,你要找一個人做擔保。”

 另外一個人接過話茬:“工會財務助理的位置,之前老嚴不也想介紹他小舅子來嗎?阿風想轉過去估計比較難。”

 梁可風問:“工會財務助理這麼吃香嗎?”

 大姐小聲道:“做熟了,升任正式財務,就有機會獲得苦爺信任,到時候,你就可以做兩份賬,一份公賬,一份給苦爺做私賬。苦爺那邊的私賬才是肥水最多的,給的回報也高。



 “那之前的財務助理為什麼還要離職?”

 “要想獲得苦爺信任,也很難。不像外面,前途光明正大。”大姐收拾好,背上挎包,“走啦,下班了。”

 阿偉手裡拿著本漫畫走過來,他知道梁可風是想去做財務助理的,他聳聳肩:“我人微言輕,給你做擔保,我怕沒什麼用。”

 梁可風輕聲問:“嘯哥呢?”

 “嘯哥?嘯哥當然可以!不過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出面,只要他願意出面給你擔保,肯定能面試上。”

 梁可風為難道:“我跟他不熟。”

 阿偉想了想,幫她出主意:“讓我媽去說。”

 好嬸跟北角樓的租客最為熟悉,中午吃完飯,由她出面幫梁可風跟嘯哥說了。

 嘯哥似乎對梁可風的印象挺好,同住二樓,但安安靜靜的從來不煩人,也不多事。

 他聽說梁可風懂財務,便寫了個條子,讓她下午拿條子找馬主任。

 “你就說你是我表妹,他們不會為難你。”

 表妹!

 這個身份完全超出梁可風的計劃了。

 算是意外之喜。

 梁可風幾句話。

 她知道,北角樓裡,在四方城寨社會地位最高的就是嘯哥,能爬到高位的都是人精,她越不特意討好,對方越會認為她單純可靠。

 所以,這段時間,她對嘯哥的態度跟對最普通的租客剃頭佬是一樣的,保持著有禮貌的距離。

 這次嘯哥願意幫那麼大的忙,出於禮節梁可風也必須感謝,這也是靠近與熟絡的機會。

 “謝謝嘯哥。回頭我和我哥請你吃飯。”

 嘯哥不像江湖中人,倒像個斯文的年輕師爺,他擰好鋼筆,笑道:“等你們手頭寬裕了再說。”

 下午上班後,阿偉帶她去見工會馬主任。

 午休沒完全睡醒的馬主任抬頭看著梁可風:“你叫胡風?嘯哥是你什麼人?”

 梁可風面不改色地道:“我表哥。”

 嘯哥是苦爺最信任的心腹,很多事情苦爺沒有精力管,都是嘯哥做主處理。

 但嘯哥這人不苟言笑,平時比較難接近,是他們這些中高層想巴結又沒辦法巴結的對象。

 馬主任立刻來了精神,他坐直了腰板指著對面的座椅:“坐坐坐,別站著,財務知識都懂嗎?”

 梁可風:“我在大陸讀過會計專業,在這裡讀過夜校,基本的財務知識都懂。”

 馬主任擺擺手:“不錯不錯,專業對上了。”

 他走到門口,衝著對門財務室喊:“阿珍,你過來一下。”

 很快一個泡麵頭的中年女子匆匆走進來,她手裡還拿著筆,看來工作很忙。

 馬主任介紹:“這是嘯哥的表妹阿風,從糖果廠轉過來做財務助理,在大陸讀過會計,你這邊看看有沒有問題,沒問題,她今天就可以上班。”

 馬主任這話,顯然沒給珍姐拒絕的空間。

 她確實急需用人,不過她想要的是專業人才,可眼前這位是嘯哥親戚,這種關係戶說是說在大陸讀過會計,手裡連本證書都沒有,一看就是虛的……

 可珍姐又不敢說不用。

 用是用了,面上卻沒有什麼好臉色,“那跟我來吧。”

 財務辦公室,只放了三張桌子,一張是珍姐的,一張是出納的,一張是助理的。

 出納不在,助理的桌面有些凌亂,珍姐是個直性子,她抱怨:“跟你一樣,也是關係戶,說走就走了,桌面都不收拾好。”

 梁可風快速收拾桌上的文件,對付珍姐這樣的人,她有經驗。

 “珍姐你這邊有什麼活,儘管吩咐我來做。”

 珍姐拉開椅子坐下,繼續埋頭工作:“那個林雙霞,我剛教會她,她就走了。浪費我那麼多時間。我手上事情太多,趕時間,我實在沒功夫教你。要不……你先把辦公室衛生搞一下吧。”

 梁可風瞄了眼珍姐在乾的活,輕聲道:“珍姐,原始憑證登記這些小活,我可以做的。”

 這些小活!

 聞言,珍姐抬頭看她一眼:“你做過?”

 這是最簡單的會計工作,梁可風點頭:“我可以做。”

 珍姐半信半疑地把資料遞給梁可風:“你做給我看看。這一沓都是各區上個月的報銷憑證。”

 “按區按時間分類進行登記嗎?”

 “對。不能錯字漏字,不能寫

簡體字。你先用廢紙,仿照表格登記,寫一份給我看看,沒問題我再給你正式的登記本。”說完,珍姐起身去洗手間。

 等珍姐從洗手間回來,梁可風已經做好一個案例拿給她看。

 “那麼快?”珍姐有些吃驚地接過廢紙。

 這姑娘自己畫了非常規整的表格,登記一絲不苟,沒有任何錯處,而且寫得一手好字。

 比之前那個林雙霞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看來,關係戶裡也是有好料子的。

 “還行。”珍姐拉不下面子表揚,但看得出來她很開心,“那我們趕緊工作吧。阿祥摔斷腿在養傷,林雙霞又辭職不幹,我真是頭大。”

 梁可風開玩笑道:“我專治頭大。”

 “我現在就給你寫申請表,把你從糖果廠調過來。”這算是珍姐對她最大的認可了。

 梁可風乖巧笑道:“謝謝珍姐。”

 珍姐把手裡那些簡單的財務工作交給梁可風,有人分擔,她才能喘口氣去做其他重要的活。

 一個下午的時間,梁可風通過做財務報銷登記,對雙龍堂工會有了一些新的瞭解。

 各區堂口每個月要繳納例金給工會,同時工會提供一定額度的報銷比例給到堂口,所以各堂口每個月基本上都會想辦法把報銷額度用完。

 目前工會的入賬除了一般的財務行政開支外,在新龍頭上任前,儲蓄例金是無人能動的。

 雖然梁可風沒看到賬目,但她能猜出來,這在四方城寨,不算是筆小數目。

 梁可風做事麻利,很快把珍姐安排的任務做完了,之後又幫忙處理一些案頭工作。

 珍姐看完她處理的文件,忍不住讚歎:“我看你不像個新手,倒像個經驗豐富的老會計。”

 “我哪……”

 外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四五個人站在走廊裡,有人問:“胡風在哪兒?”

 梁可風一聽,趕緊走出去,一眼看出來者是“218事件調查組”的人。

 鵪鶉指著她說:“哎,在這兒!”

 調查組組長劉長安走了過來,他額頭有明顯淤青,一看就是剛受的傷。

 劉長安掃了梁可風一眼,語氣甚是不善:“你就是胡風?”

 “我是。”

 他們之前在北角樓見面,劉長安對這個美女有印象,他再次自我介紹:“我是‘218事件調查組’組長劉長安,我們現在懷疑你跟阿旦的死有關,請你跟我們回去調查。”

 梁可風腦子快速過了一遍,哪裡出了差錯?不可能的。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偏差?

 她裝傻:“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現在要不乖乖跟我走,要不被我打一頓,被我們拖著走!”劉長安滿臉的憤怒,嘴巴都在噴口水。

 馬主任聽見動靜已經從辦公室出來了,“安仔,你們有什麼證據嗎?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跟阿旦的死有關?還有,阿風是嘯哥的表妹,我們的財務助理,你們沒證據,我不可能讓她跟你們走的。”

 珍姐也很生氣:“有話好好說,這裡是工會,我們是坐辦公室的,動不動就威脅要拖走,嚇唬誰啊?”

 劉長安顯然也是一肚子氣:“我們剛才去抓她大哥,你看我額頭上的傷,就是被她大哥打的。她大哥把我打了之後就跑了……”

 難怪劉長安對她有這麼大的怨氣。

 馬主任沒明白:“究竟是她大哥跟阿旦的死有關,還是阿風跟阿旦的死有關?”

 劉長安:“我是奉命來抓人,反正兄妹兩個都要帶回去。”

 馬主任又問:“不是說兇手是李保仔嗎?”

 辦公室其他人也附和:“是啊,外面都在傳,殺人兇手是李保仔。”

 “李保仔也被抓了,正在審。嘯哥也在現場,他知道我來的。就幾步路,在中華堂審。”

 中華堂在老人中心後面,中華堂和工會對於雙龍堂來說,相當於一個是衙門,一個是後勤處。

 馬主任聽說嘯哥知道這事,他便不好再出聲了。

 “走吧!”有個馬仔過來扯梁可風,動作粗魯地想把梁可風反手扣起來,以給劉長安出氣。

 梁可風見眼前形式,知道單純裝傻是沒用的,她順勢一拽,借力把那人的臉狠狠按在牆上!

 “幹什麼!”其他幾人要衝上來。

 梁可風冷冷道:“我會自己走。”

 珍姐被嚇了一跳,沒想到小姑娘看起來文文弱弱的

,誰知力氣那麼大,動作那麼快!

 但調查組人多勢眾,她怕梁可風吃虧,便擋在梁可風前面,指著調查組的人說:“你們別亂來!這裡是工會!你們要是敢一群大男人欺負一個女孩,我就去跟苦爺告狀。”

 才認識半天,看起話的同事,竟然這般替自己仗義執言,梁可風有些感動,“珍姐,我跟他們去一趟,你們放心,我沒事的。”

 馬主任也幫腔:“自己人,沒必要動手動腳的。特別是你們都男的,人家是女孩。”

 劉長安已經吃了程咬金的虧,他也不想多事:“走吧。”

 從工會去中華堂,也就一百來米。

 中華堂跟老人中心其實是同一棟建築,只是他們背靠背,一個朝北,一個朝南。

 中華堂大堂是各堂口開大會的地方,他們一行人去的是偏廳。

 偏廳更像個練武管,大堂正中供奉著關公像,兩邊椅子都挨牆擺著,中間大廳非常開闊。

 此時兩邊椅子坐了有七八個人,站著的更多。

 而大廳中間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李保仔,一個是程咬金。

 看來程咬金還是被抓了。不對,以程咬金的能力,如果他真要躲,不應該那麼快就被抓回來。

 那很有可能,他是自動送上門的。

 他今天出門帶了槍,他應該是把槍藏起來後,才回過頭來自首。

 “人到齊了,開始吧。”說話的男人大概五十歲左右,後面扎著個小馬尾,這應該就是阿旦的老大,東區坐館忠直叔。

 坐在嘯哥旁邊的光頭佬滿臉的不屑,這人十有八九是肥強。

 肥強往後瞄了眼:“方芳你來。”

 現場坐著的唯一女士站了起來,女子約摸二十四五,扎著長辮,穿著緊身皮褲,高幫靴子,一雙鳳眼飛入雲間,她走前來問梁可風:“你跟阿旦是不是之前就認識?”

 梁可風搖頭:“不認識。”

 “但剃頭佬說,阿旦第一次在北角樓看見你,就說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這一點,梁可風沒辦法否認:“他是這麼說過,但很多人第一次跟我見面,都是這麼搭訕的。”

 現場有人被逗笑了。

 方芳冷笑了一聲:“挺伶牙俐齒嘛……阿旦出事那天晚上,他在彭記跟我和李保仔吃飯,他說,他遇見一個女的,很有意思,他打算晚上去會一會她。”

 “我問他怎麼有意思?他說那個女孩別看只有二十歲,大陸來的,本事很大,他想要把這個女孩泡到手。”方芳盯著梁可風,“二十歲,大陸,你剛才一出手就把細蚊給按牆上了,不簡單啊。”

 得知那晚方芳和阿旦見過面,梁可風本來有些忐忑的,但從方芳的話裡分析,阿旦並沒有告訴她,他們之間所謂的親屬關係,她才淡定下來。

 也是,阿旦既然想要拿下她,又怎麼會告訴別人,自己是女孩表叔呢。

 梁可風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她道:“我和我哥確實會一些拳腳功夫,我們也沒打算隱瞞大家。如果我真的有這麼大本事把旦哥殺了,那我剛才肯定不會暴露我會武功的事實,我會隱藏起來,我會裝可憐裝弱小,但我沒殺旦哥,我為什麼要隱藏?這是其一。”

 “其二,我既沒有殺旦哥的時間,我也沒殺旦哥的武器,我怎麼殺他呢?”

 “還有,旦哥說要找一個女的,二十歲,無論這個人是不是我,都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是被這個女孩殺的。因為旦哥說,他要去會一會這個女孩,注意,他說的是,他要去……但是我聽人說,旦哥跟你們道別後,就回了家,他還沒時間去找那個女孩,就被人殺了。是不是這個邏輯?”

 是這個邏輯,這小姑娘不單口齒伶俐,還邏輯清晰。

 顯然,現場多數人更願意相信梁可風說的這套邏輯。

 而梁可風說的最後那句話,她是對著忠直叔說的。

 忠直叔受了流言影響,早就認定李保仔是兇手,他非常給梁可風面子,直接接過了話頭。

 “是這個道理。我就想問,什麼時候可以搜李保仔的房間?從昨天開始,我就派人守在他宿舍門口,你們也別想有機會能偷龍轉鳳,你們千萬百計不讓我搜,那恰恰證明了你們心虛!”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要上班啦,寶子們今晚睡個好覺。

 明天晚上讓梁可風小可愛給大家表演一個什麼叫擒賊先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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